1298.第1298章 【神出嫁】死在一天

涅寒看著前方已跑的好遠的男子，眼裡有笑，也有淚，滴落在地上，青草萋萋的地慢慢被冰封住。土地出來了，他身形佝僂而老，摸著鬍子看涅寒，「寒神這是何苦？為何不留住他？這是你最後能和他相處的時間了……。」

寒神為了這個男子，失去太多，她能活的其實也就是這五百年而已。她早已死了，和那個男子死在一天，死在一起。只是不放心他的輪迴，只是還想等他來娶，故而留下了這縷元神，存活至今……

其實她不過是個死物的幻象罷了。

「土地，若他想起一切回來尋我，且告知他我已去，再不會回，望君安。」

她等到了，看到了，足矣。

只是沒想到這天來時，是以失望而結局。

土地長嘆，站在那裡，看著，寒神的這縷元神揮發，散著，她的視線定格在某處，或許在想，百年前的相遇……

……

歐陽至業一直跑，他時不時的回頭看她有沒有追來，可她沒有，心裡本該高興，卻一直想到她坐在地上的痛苦模樣，她似乎快要散去。

但是對她來說，應該沒有死這個字了吧，那個怪物說過，她早已死了。

腦子裡面開始出現莫名其妙的一些畫面，似乎是都有她，全身開始感覺乏力，腳步遲鈍了許多，有什麼東西在催促他回去。

心口緊繃，忽然突生了一種不回頭，就再也看不見她的想法，很是難過。

終於，歐陽至業停下了腳步，腳下輾轉輾磨轉身，看著這條路，腳步開始小步小步的邁開往回走，腦子裡面一片空懵，當一些畫面清晰起來時，他走的大步了很多，慢慢的，他開始往回跑……

跑的越來越快……

可當他回去時，只看到原地的一片冰封，而她前一會坐的地方現在只剩下一株冰凌花，很美，美的活靈活現……

在一旁守著一個摸著鬍子嘆氣的老者，歐陽至業神色迷惘，走過去看著老者，「老人家，請問方才坐在這裡的女子呢？」

土地聞聲，抬頭看了他一眼，「寒神讓我傳話，『她已散去，再不會回，望君安』。」

說完，土地又看了那株冰凌花，嘆氣，當初天帝就說過，『寒神切勿動情，情字乃毀。』

可寒神不聽……

後來果真被毀。

摸著鬍子，隱身離開。

而歐陽至業站在那裡，無端的心絞痛著，似乎被誰挖走了什麼，空洞的鮮血淋漓，臉色倉惶，眸中荒蕪，慢慢蹲下身，伸手去觸碰那株冰凌花，指尖被花葉尖劃破，血滴在冰上，冰竟然開始化開，慢慢的現出草地原貌，唯剩下那株冰凌花慢慢的冒出一些光束，在他眼前形成了畫面……

……他大概猜到了什麼，這是前世畫面，隨著畫面展現，他腦海里的記憶清晰起來……

五百年前……

寒神帶兵征戰來了此地，她美的讓妖族和神族對她無忌憚，皆以為她好欺負，可實際她一出手，死傷大片，對她避之不及，從那日起，她駐紮營地在此處。

而此處，也就成了神，妖，皆不可逾越的禁地。

那年，有男妖歐陽至業，那時他年少，父母被殺，他逃往了此處，進了寒神營地，撞見了沐浴的寒神，將她驚了，歐陽至業當時看傻，心動不已是自然，然寒神自是不可能小氣，忍著難堪的臉色，將他放走，警告他不可再來此處。

可從那以後，歐陽至業竟每日報道，他以要負責之名纏著寒神，追求她，為博她一笑，他洋相出盡……

別的神明，妖物都忌憚遠離，他倒好，竟然跑來追求寒神，有神將提議將其誅殺，說他不過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一窮二白的小妖，配不上寒神。

寒神看了那神將一眼，她說「你在本神眼裡，也不過是個一窮二白的小仙。」

嗬！

從那以後，誰也沒敢再在寒神面前貶低歐陽至業。

歐陽至業每次耍賴進涅寒營帳，都要受傷，涅寒脾氣不善，可他卻拖著傷痕纍纍的身子也要博她一笑，然而她始終不笑。

他困惑，這世間怎會有不會笑的活物？

他一步一跪，求到西天大雷音寺，釋迦牟尼佛告知其，『寒神不笑，乃天地造化。』

也就是說寒神來是天地孕育的神明，天地並未對其早就笑的情緒。

可歐陽至業卻瘋了似的想看她笑，總覺得她那麼美，笑起來一定會很美。

後來閑散的歐陽至業開始修鍊，他是長著神骨的妖物，萬里挑一，修鍊時，一日百年的進度，何其誇張，他想配得上這個百戰百勝的寒神。

……

數月後，歐陽至業成功進入妖界的軍營，在那裡，他一馬當先平息了許多戰亂。

饒是征戰，也沒忘了要給涅寒捎去信箋，每次說的話都那般不著調。

涅寒生氣，但無處可發。

……

數年後，直到有一天，他再次出現在涅寒面前，之前青澀的小妖已全然長大，莞爾眯眸，風華萬千。

墨發三千，墨藍的衣袂翻飛，站在涅寒面前，似笑凝看她，他的手中拿著一隻河燈，紅色的，上面有字，不知寫了什麼，上前，前一刻還禁慾氣質的他，下一刻將她抱在了懷中，不出意外，涅寒又出手傷了他……

嗬！

咳咳……

他笑著咳了幾聲，唇角有血，他擦了擦，遂后，吻上她的唇，這就像是一沾不能忘的毒藥，這次，被她傷的更狠，他卻咬牙切齒的跟她說，「涅寒，我一定要娶你。」

那時，他說，我一定要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