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這樣就吵架了

第73章 這樣就吵架了

激情消退,沒有半點溫存,陸亦揚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從錢包里拿出一疊現金往床上一甩,轉身就離開。

黎慕雲緩緩從床上爬起來,看著滿床單都是散落的錢,不由得笑了,淚水滑落在臉蛋上,笑的苦澀。顫抖著手緩緩拿起幾張錢,笑得可悲。

「我黎慕雲卑賤到這個地步了嗎?」她帶著哽咽的聲音喃喃著,那兩行清淚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她伸手擦拭掉眼淚,擠著苦澀的笑,整理好衣服緩緩的走出房間。

大廳外鬼哭狼嚎的歌聲已舊起伏跌宕,言澤和於美茹已經唱到忘我的地步,陸亦揚走了。她也離開包間,回到旁邊的房間,拿著自己的包包離開。

經過中堂大廳的時候,於東跟簡樊傑在吧台喝著酒,根本沒有看見她,走出金碧輝煌,她仰頭看著天空,再一次苦笑,然後走進璀璨的街道。

閃爍的霓虹燈,道路穿梭的車輛,她每一步都走得那麼的費力。

走著走著,來到一處陰暗的路段,這個位置旁邊就是個公園,黎慕雲猛地停下腳步。因為眼前出現一個漆黑的身影,她個頭不高,跟她差不多,大晚上帶著鴨舌帽,低著頭,長長的秀髮將臉部雙側遮住,透出濃濃詭異的感覺。

黎慕雲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個身影太熟悉了,像之前跟蹤她的那個女人,而她此刻在暗沉的地方把她給擋住去路。

「你是誰?」黎慕雲淡淡的問。

黑影緩緩抬頭,街燈隱隱透過來的光芒影到她臉上,她目光如黑夜的鷹,銳利陰森。

「你自己好好看看我是誰?」女人的聲音讓黎慕雲猛地一顫,一股寒氣從腳底傳上心頭,她的聲音太像自己的了,連自己也分辨不出來是不是自己在說話。

她緊皺眉頭,平復著緊張顫抖的心,上前一步,「你是我姐姐安諾?」

安諾嘴角輕輕上揚,如鬼魅般的聲音發出兩個字,「姐姐?」

像夜裡飄逸的魂,聲音邪惡帶著輕蔑,更像是譏笑。在黎慕雲聽來,全身冒的疙瘩,寒毛豎起。

驀地,身後突然伸出一隻黑手,一把將她抱住,另一隻手帶有奇怪味道的毛巾捂住了她的嘴。

「嗚嗚……」她突然驚駭地瞪大眼睛。瞳孔慢慢縮小,全身顫抖著,四肢在不斷掙扎,可意識慢慢遊離,全身發軟無力。

她掙扎了幾秒,最後看到的是安諾走到她眼前露出的臉,那是她自己。

她最後的聲音回蕩在耳邊,「竟然敢分手。壞我大事。」

-

黎慕雲腦袋混混頓頓的,上一次被陸亦揚綁架,也同樣被葯弄昏過去的。這一次再給她姐姐弄暈,她的命就是讓這些人隨意玩弄的嗎?

緩緩的睜開眼眸,黎慕雲感覺自己被綁在木床上,她試著活動,可全身被束緊。額頭冒著冷汗,她緩緩掃看四周。

四面破舊的牆壁,連窗戶都沒有,昏暗,陰森。

「醒了?」身邊突然響起安諾的聲音,黎慕雲轉過頭看向她。

她脫了帽子,露出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蛋,黎慕雲手心冒著冷汗,緊張的問,「你這是幹什麼,為什麼要綁著我。」

安諾慢條斯理的坐到她的床沿邊上,疊起一隻腿,雙手放到上面,端坐著,低頭看向黎慕雲。「因為你一直都是我的影子,現在,我不需要影子了。」

安諾的話讓黎慕雲心裡直發毛,「你胡說什麼?」她一句都聽不到,什麼影子,她姐姐腦袋是不是有病,說話如此可怕。

「黎慕雲,你為什麼要跟陸亦揚分手,你知道你這樣是在破壞我的計劃嗎?」安諾突然暴躁起來,咬著牙,目光狠烈陰冷。

計劃?她在策劃什麼陰謀?黎慕雲還有一大堆問題想問她,她深呼吸一口氣,「安諾,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冒充我接近陸亦揚的弟弟?」

安諾伸出手,輕輕的摸上黎慕雲臉,她的手冰涼滲人,感覺從皮膚滲進血肉,黎慕雲全身寒毛豎起。

「我要接近的不是陸亦揚的弟弟,而是陸亦揚。只是陰差陽錯,陸亦揚的弟弟竟然把我誤認為是你了,原來你跟他因為一場車禍先認識,所以我被叫成了黎慕雲。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還有一個同胞妹妹。」

「所以你只是冒充我的身份騙了陸亦揚的弟弟而已,沒有做別的壞事了?」黎慕雲深怕自己的身份被她利用去干別的壞事。

「你真搞笑,我像是做壞事的人嗎?」

「像。」黎慕雲毫不遲疑自己說出自己的想法,現在自己被她綁架了,這還不算壞事嗎?

安諾冷冷一笑,站了起來。

黎慕雲以為她要走,立刻說,「你不要走,把我放開,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要取代你。」她低頭俯身著黎慕雲,一字一句。

「你瘋了嗎?」黎慕雲慌張失措,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像要跳出喉嚨來,這種害怕的心情,讓她無法承受。

「我沒有瘋,黎慕雲,你的消失是有意義的。」

黎慕雲惶恐的掙扎著,大聲喊叫「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瘋子,救命啊……」

「不用叫了。這裡是深山野林一處荒廢的屋子,估計你在這裡化為白骨都沒有人發現。」安諾冷冷的勾起嘴角一抹淺笑,說的語氣冷森,淡漠。

黎慕雲根本無法相信眼前這個是她同胞的姐姐,她跟自己長得很像,卻如此恐怖,這是想要殺了她而取代她的位置嗎?她這種身份,有什麼值得取代,她現在也不是陸亦揚的女朋友,安諾到底有什麼目的?

「安諾,我是你的妹妹,你這樣對我,你還有良心的嗎?」

「良心,那早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就被狗吃了。」

安諾輕輕嘆息一聲。突然變得悲憐,臉色也沉了下來,靜靜的看著黎慕雲,緩緩的說,「其實我是羨慕你的,黎慕雲。我希望媽媽把我留下來,把你帶走,我來承受你所承受過的罪,你來過我曾經有過的人生,你會發現,其實你是幸運的。」

她的話讓黎慕雲心猛地一抽,僵硬得無法反應。她曾經埋怨過自己親生母親沒有把自己帶走,把她留在那個家受這樣的虐待,每天都要受氣,受罪。

可是,安諾卻羨慕她。

她心臟起伏不定,無法想象安諾說這些話背後到底承受過什麼樣的罪,心隱隱痛著,「我們的媽媽呢?」

安諾突然眼眶紅了,泛起一絲笑意,苦澀的笑著,「死了,在我十五歲的時候就死了。」

「不可能,我看到你之前跟一個女人的照片,陸亦揚說那個是我們的媽媽,照片上的你不是十五歲。」黎慕雲不相信她的話,心隱隱痛著,知道自己媽媽死了,她眼眶也跟著濕透,她還有很多話想要問她,想要跟她說。她連一次都沒見過自己的媽媽,她怎麼能死。

安諾笑了,「那個女人是我的媽媽,但不是我們的親媽,這樣你該懂了吧?」

黎慕雲輕輕搖著頭,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哽咽著聲音問,「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我到底是什麼身世,我爸爸是誰?」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說著,安諾立刻轉身,欲要離開。

黎慕雲知道自己要是被拋棄在這裡,面臨的只是死亡,她不恐懼,反正她也生無可戀。

「安諾,你站住。」

安諾停下腳步,背對著她。

黎慕雲深呼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在我死之前告訴我,你和媽媽以前過得還好嗎?」

「不好,知道媽媽是怎樣死的嗎?她是死在幾個禽獸的身下,那些禽獸將她當成玩具,每天手變著法子折磨她,折磨我。就這樣,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媽媽還是被摧殘之死。」

黎慕雲驚恐的微微喘著氣,目光盯著陰暗的天花板,心一抽一抽痛著,她聽到安諾的話,就像一條毒蛇,侵蝕她的心臟,她不敢想象她媽媽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為什麼會這樣。

淚水順著眼角往兩邊流出來,滴到耳朵里。

安諾帶著笑意,卻是哽咽的聲音,「妹妹,不要怨我狠心,你先一步下去見媽媽,我很快就會來。但我要去完成一件事情,要不然我們都會死不瞑目的。」

「你接近陸亦揚到底有什麼陰謀?你不可以傷害他。」黎慕雲想到的只有這個,她歪頭對著大喊著。

安諾突然變得嗜血,轉身沖向黎慕雲,狠狠的掐上她的下巴,用力捏著,目光如魔鬼般陰冷,怒紅了眼眶,冷冷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跟媽媽是在什麼樣的地獄活過來的?她帶著我接客,從小我就在那種地方長大,被折磨,被虐待,她能保護我的時候會用生命來保護我,不能保護我的時候,我是受什麼樣的摧殘,你能想象嗎?黎慕雲,這是陸家欠我們的債。我化成厲鬼,也要陸家家破人亡,不得善終。」

「為什麼是陸家?陸亦揚他的錯?」淚如雨下,黎慕雲心碎得不知道要如何支撐下去。她心疼安諾,心疼姐姐和媽媽所受的罪,可為什麼是陸亦揚?

「妹妹啊!是我不好。一開始如果沒有冒出你的身份,你就不會被捲入來,你也不會認識陸亦揚,更不會愛上他。這都是命,命運真的很奇妙,陸亦揚沒有錯,錯就錯在他是陸家的子孫。我會讓陸家一個不剩的,你就在下面好好等著,陸亦揚會來陪你的。」

黎慕雲再也忍不住,怒吼,「你是瘋了嗎?陸亦揚的弟弟是不是你殺的?是不是……」

安諾冷冷笑著,笑聲讓人毛骨悚然,「不是,他不是我殺的,但這個結果是我要的,下一個是陸亦揚。你在這個世界上只會阻礙我的大事,所以你必須得死。」

說完,安諾轉身離開。

黎慕雲傻了。愣愣的看著天花板,靜謐的房間里,她只聽見自己心臟撕碎的痛,突突突……的跳著,依然還有心跳,可是已經停在安諾離開的那一秒。

她的人生,姐姐和媽媽的人生,到底是誰的錯?為什麼會這樣?

安諾走出房子,關上門,拿著黎慕雲的錢包,打開錢包,在一個隱蔽的小格子里拿出一個小型竊聽器。她將竊聽器放進自己口袋裡,揚起邪惡的笑意。

她心裡腹誹:黎慕雲這個蠢女人,被陸方南幾句話就嚇到了,我就要跟陸亦揚在一起,陸方南有種就跟陸亦揚脫離父子關係,趕他出承皇,這正合我意。

還好她有這一招,在黎慕雲上課的時候,偷偷變成她的樣子騙過老師拿了她儲物櫃的鑰匙,在她的錢包放了監聽器。

等著吧……陸家。

-

一夜輾轉難眠。

清晨,陸亦揚很早就起來,梳洗穿整,手中拿著件西裝就走出房門,他沉穩的步伐踏著樓梯往下走。

走到中間的時候,他猛地停住腳步,皺緊眉頭看著站在樓梯下的女人。

她清純動人,穿著碎花長裙,清澈的大眼睛看著他,眼眶滿是淚花。

她是黎慕雲?

安諾抿了抿唇,委屈的說,「亦揚,對不起,我騙了你。」

陸亦揚蹙眉,然後跨開步伐往下走,淡漠的從安諾身邊走過,安諾突然轉身,從陸亦揚身後一把將他抱住,陸亦揚猛地一顫,背脊骨有些僵硬,冷冷的說。「放手。」

「我不放,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騙你說我喜歡於東的,我根本不喜歡他,是你爸爸,你爸爸逼我這樣做的。」

陸亦揚不緊不慢的拉開她的手。緩緩轉身,將她推后一步,「我爸逼你什麼了?」

「他要趕你出董事局,他要跟你斷絕父子關係,我不想你為了我而跟他脫離父子關係,所以我才騙你的。」安諾聲情並茂,淚水嘩啦啦的流著。

陸亦揚淡漠的走向餐桌,邊走邊問,「那現在呢?你現在就想回來找我,然後讓我爸跟我脫離父子關係了?」

安諾一懵,看著陸亦揚冷漠的背影。

她為了跟黎慕雲一模一樣,連之前隆起的胸都抽小了兩個罩杯,直接從E變成C。還有身上的每一處細到毛孔,她都做得天衣無縫,跟她沒有半點差異。

可是陸亦揚為什麼這麼冷淡?還是他一直都這麼冷淡,這麼高傲?

安諾很不安心的跟在他後面,低著頭唯唯諾諾,「對不起,亦揚,我真的沒有辦法離開你,我為了你最近茶飯不思。人都瘦了。因為你,我每天都在半夜哭醒。如果你爸爸跟你脫離父子關係,我會想辦法讓叔叔接受我的。」

陸亦揚往餐桌旁坐下,西裝搭在長椅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你說的是真心話?」

「嗯,真心話,你不信可以查查,我根本沒有對現那張支票,我給乞丐了。我根本就不愛錢,你是了解我的不是嗎?我真的是因為你爸爸,還有你的家庭,我才這麼自卑,我才這麼害怕。」

陸亦揚緊緊的看著她,高深莫測的深邃像透視鏡,要將人看穿似的銳利。安諾緊張地雙手攪在一起,諾諾的低著頭。

「吃早餐沒有?」陸亦揚突然問。

「沒有。」安諾搖了搖頭。

「過來一起吃吧。」

安諾欣喜的揚起頭,微笑著問,「你不生我的氣了?」

「既然你都是有苦衷的,我又生什麼氣,過來吃早餐吧。」

「嗯。」

安諾欣喜。陸亦揚雖然冷冷的,但看似已經原諒了她。態度不好可能是因為黎慕雲之前這樣傷過他,不可能一下子就全部原諒的。

陸亦揚低頭吃著早餐。

安諾也安靜著跟著他一起吃起早餐。

餐桌上異常安靜,安諾不敢吭聲,這樣保持沉默是最好的,因為說多了反而容易引起懷疑。

陸亦揚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拭擦一下嘴巴,餐巾往桌上一放,站起來,「我吃飽了,先去上班,你在家裡乖乖的呆著。」

安諾跟著站起來,諾諾的點頭,帶著小小的委屈,「哦。」

陸亦揚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抹笑意,手緩緩勾上她的後腦勺,拉著靠近,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乖,不要再做些蠢事離開我,知道嗎?」

被吻上的安諾心裡像打了一針鎮定劑,安心不少。

「好,我會在家裡等你下班的。」

陸亦揚拿起西裝,輕輕摸摸安諾的頭,然後走出飯廳。

安諾看著他的背影,這個男人她安諾也喜歡,真的很迷人,可惜,就算沒有仇恨也註定不可能成為戀人。

陸亦揚踏出家門,從褲袋裡拿出手機,等在花園道路上的司機立刻將門打開,陸亦揚上了車,手機撥通。

車門關上后,他臉色沉重,立刻對著電話那頭說,「李浩明,帶上你所有下屬二十分鐘內到我辦公室來。」

接著,他掛掉電話。

目光陰冷,歪頭看向別墅裡頭。

你,終於來了。

陸亦揚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不屑的笑意。

承皇集團。

一批保鏢浩浩蕩蕩的從陸亦揚的辦公室走出來。神色凝重,氣氛緊張,直接走上電梯。在門外的助理和秘書都傻了眼,看著走過的十幾個保鏢,陸亦揚從來沒有帶這麼多人回公司的。

在他們猜測是什麼事情的時候,陸亦揚穿著西裝沖沖的打開大門,走出來。

秘書和助理們立刻站起來,直起身板鞠躬。

陸亦揚停在他們面前,淡漠的聲音冷冷的說,「把我這幾天的行程都取消,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和會議網上聯繫我。」

「是。」

「還有,任何人來找我都說我出差了。」

「是。」

交代完事情后,陸亦揚威風顛烈的走向電梯。

陸亦揚自己開了一輛車,行駛在道路上,他從褲袋裡拿出手機,撥打了黎慕雲的手機。

「喂,亦揚。」手機那頭傳來安諾的聲音。

陸亦揚冷冷的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意,或許在外人聽來,這個聲音跟黎慕雲一模一樣,還有現在別墅那個女人,靠外形根本分辨不出來。

可他陸亦揚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已經感覺不對勁,那種氣質不一樣了。眼睛是心靈之窗,當他對視上她的眼睛時,已經百分之百肯定那個女人不是黎慕雲,她是安諾。

突然發現現在的安諾跟黎慕雲簡直是可以以假亂真。

「慕雲,剛剛公司有一個重要的行程,我這兩天要出差。」陸亦揚淡淡的說

「你要去哪裡?」安諾頓時急了。

「美國分公司,很快就回來。」

「哦,那我在家裡等你回來,你要保重自己。」

「嗯。」

陸亦揚說完,就掛掉電話。臉色愈發沉冷,深邃的眼眸看著遠方。他踩上油門,加快速度。

現在他是跟時間做鬥爭。昨天晚上他見過黎慕雲,還在上了她之後甩了一疊錢給她,這樣羞辱她,以黎慕雲的性格只會更加痛心自卑,不可能今天就跑來跟他告白說後悔了。

他此刻最擔心的是黎慕雲已經被害了。

陸亦揚的車輛行駛到一處偏僻的山腰下。幾輛車已經停在附近,所有保鏢見到他過來,立即鞠躬。

陸亦揚下了車,仰頭看著這個偏僻茂密的森林。

「boss,一直暗中保護黎小姐的兩名手下。昨晚就是在這個位置報告方位后,然後就失蹤了,然後又在這裡等到了黎小姐出來。」

「這個地方有信號嗎?」陸亦揚不敢相信黎慕雲會被帶到這裡來,這裡差不多是城市的邊區,一座位於市郊的森林,一望無際的山脈,連綿不斷。

「應該有,但可能很微弱,如果是叢林中,可能沒有。」

陸亦揚眉頭深鎖,距離黎慕雲消失沒有24小時,警察也不受理,更加不會幫忙尋找。他也不能驚動安諾打草驚蛇,即使逼問她也不一定會說。

陸亦揚走到保鏢那邊,拿起一個他們準備好的背包。李浩明緊張的扯住陸亦揚的背包,阻住他的動作,「boss,我們進去尋找,你就在這裡等消息吧,已經按你的吩咐安排直升飛機一起尋找了,一有消息立馬會通知你的。」

陸亦揚甩開他的手。迫切的情緒讓他此刻異常憤怒,「我可是特種兵出身,這個森林難得到我嗎?」

甩開李浩明后,他倨傲的大步向前,走進森林的小路。

李浩明立刻轉身對身後經驗十足的保鏢吩咐,「立刻出發,按原定計劃,地毯式搜索,有消息或者有危險就放信號,會有直升機在上空接應的。」

「是。」所有保鏢立刻拿起自己的背包,有序的走進森林。

-

經過一個深夜,黎慕雲緩緩的睜開眼睛,天已經亮了,這間破舊的房子依然漆黑黯淡,昨晚上那盞臨時電燈也已經沒有電力,淡淡的發出昏黃的微光,房間的門半掩著,明亮的太陽光線從門裡照射進來,為這間破舊的屋子增添一些光芒。

她靜靜的看著天花板,腦海里雜亂如麻。

心依然很痛。

這種痛可能要隨著她直到死去那一刻了吧。安諾滿身戾氣,充滿仇恨。她已經瘋了。

黎慕雲覺得自己不是救世主,她連自己的痛苦都無法釋懷,更加無法讓經歷坎坷的姐姐放下仇恨。她不想管,也不想知道,她只要陸亦揚好好的活著。

只要他活著。

閉上眼睛,感覺身體開始無力了。

黎慕雲在安靜的森林裡,慢慢睡去,因為多睡點,她可以保持體力,沒有那麼渴,那麼餓,那她就可以多活一天,這樣醒來的時候,又可以多想他一會。

睡睡醒醒的。

經過中午炎熱的太陽,房子變得像悶烤的火爐,到了晚上,房子漆黑一片,陰森寒冷,又像一間恐怖的鬼屋。她只能一直緊閉著眼睛,餓地無力,渴得難受。

腦海里一直想著陸亦揚。

心裡在喃喃著他的名字。我有陸亦揚,我什麼都不怕。

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就算有鬼,我也是將快死之人了,來就來吧。

外面的風嗚嗚的吹著,那盞臨時的燈早已經沒光了。

突然。

沙沙沙的樹葉聲傳進來。黎慕雲猛地一顫,全身的寒毛都豎起來。

要死也給她留個全屍吧,該不會還沒有死,就成為猛獸的食物吧?該不會是野豬?野狗?還是野……

「慕雲……」

在黎慕雲還心裡默哀的時候,突然聽見一聲驚天動地的吶喊聲傳來。黎慕雲猛地睜開眼睛,看著漆黑一片的夜。什麼也看不到,是不是她的幻聽?

是不是她要死了,突然就想念陸亦揚的聲音了?

「黎慕雲……」隨著樹枝的聲音,這聲吶喊更近了些。她激動得全身顫抖,她真真切切的聽見陸亦揚的聲音。

「我在這……亦揚,是你嗎?」可,這一句話喊出來的時候,黎慕雲才知道自己餓了一天,全身沒有力氣,聲音也不夠大,因為口渴,聲音亞亞的。

唧唧……

房子的門被人推開,一盞光線直接照射進來,黎慕雲被燈光閃爍到眼睛,立刻歪頭避開光芒。

陸亦揚急促慌亂的聲音傳來,「慕雲?」他的聲音發出來,直接就沖了過來。

「亦揚。」黎慕雲感覺到他就在身邊,他緊張的解著她手腕上的繩子。慢慢適應了燈光,黎慕雲緩緩睜開眼睛,歪頭看向陸亦揚,漆黑中透著手電筒的光芒,她隱隱看到了陸亦揚高大健碩的身軀,依舊白色襯衫西裝褲,這樣優雅的他,怎麼就來到這個地方找她了呢?

陸亦揚將黎慕雲手上腳上的繩子都解掉后,緊迫的將她整個身子抱起來,緊緊抱住揉在懷裡。她軟軟的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但聞到陸亦揚身上專屬的清香,她整個人的精神都回來了。

手緩緩抱住他的腰抱住他,將頭埋在他的肩膀上,緊閉著眼睛,上天是可憐她的,讓她在死去的時候還能見到陸亦揚。還能抱抱他。

「慕雲,你有沒有事?身上有沒有受傷?」陸亦揚緊張的推開她肩膀,拿起木板床上的電筒照著她的身體。

「沒事,我沒事。」黎慕雲搖著頭。

「那我們走吧。」陸亦揚拿著電筒,手輕輕扶著她的手臂,將她挽下床。

黎慕雲發軟的身子攀附在陸亦揚的身側上,被扶著離開小屋。黎慕雲走出這道門的時候,看著外面的風景,整個人懵了。

高空掛著圓圓的月亮,整個大地灑滿月光,月色朦朧卻明亮,一片草地,還有茂密的叢林,在月亮下變得神秘詭異,也異常浪漫。

小樹枝上飛著螢火蟲,

「亦揚,我們現在怎麼回去,這裡好像是一個森林。」

「先不回去,明天一早會有直升機來接我們,剛剛那個小屋太潮濕太髒了,我們換個地方。」

「去哪裡?」

「前面草坪。」

黎慕雲被陸亦揚帶著來到一處草坪。寬闊的草坪在月色下像一片墨色的海洋,黎慕雲坐在草坪上,手中拿著陸亦揚給她的一瓶水,大口大口的喝著。

她喝過水,拿起旁邊為她準備的巧克力,幽幽的吃著。

陸亦揚從背包拿出一個摺疊小帳篷,在一旁忙碌著。

看著他嫻熟的技巧,黎慕雲都懵了,她詫異的發現這個男人是無所不能的,搭個帳篷一下子就搞定了,只要一會功夫,從周邊撿來很多乾柴,生起火。

他是無所不能的吧?黎慕雲對他的敬畏又升上一個級別。

陸亦揚將一切都準備的差不多,從背包里拿出一個通信器,他如魁梧的松樹,屹立在黎慕雲面前,認真的調著頻道。

直到沙沙沙的出現一些聲音的時候,他淡定從容對著通信器說,「已經找到了,大家撤了吧,明天一早派一台直升機往南邊放向來。經緯度大概在……」

黎慕雲張著嘴巴仰望著他。傻眼了。

連經緯度都知道。在她以為他是神人的時候,陸亦揚似乎有些忘記,低腰從備用包里拿出一個高科技的位置顯示儀器,然後對著火堆看了一眼,最後才報出具體位置。

好吧,他不是神,但他依舊這麼厲害。

黎慕雲緩緩低下頭,偷偷的抿唇一笑,將巧克力塞進嘴裡。

微風輕輕吹動了樹枝,發出沙沙的響聲,淡淡的,輕輕的,像在黑夜裡演奏一曲柔和的小夜曲。不遠處的樹林里還飛著螢火蟲,一閃一閃的,讓整個氣氛都變得浪漫,靜謐。

陸亦揚放下手上的東西,往她身旁坐下,他曲起修長的腿跟她並肩坐著,而坐得有一段距離,所以兩人都沒有作聲,瞬間覺得尷尬了。

看著火苗在燃燒,黎慕雲率先打破沉默,「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陸亦揚沒有吭聲,雙手架在膝蓋上,深邃的眼眸一直盯著火苗看,那火紅色的光芒映在他俊逸的臉上,感覺僵硬而冰冷。平靜過後,他已經沒有剛開始那種迫切的緊張,換上的是沉默的冷。

黎慕雲見他不吭聲,其實也想到了。以為分手了他就會不管自己,可能是他的跟蹤保護依然持續著。這樣她出事了,他應該會知道。

突然想到一個很關鍵的問題,黎慕雲緊張的問,「安諾是不是找你了?」

「嗯。」陸亦揚悶悶的應了一聲。

「那她有沒有對你怎麼樣?」她實在是太擔心陸亦揚的安全,安諾像個瘋子一樣說要陸家家破人亡,她想著都感覺恐怖。

陸亦揚冷冷一笑,抬頭看向她,「她能對我怎樣?你怕她吃了我?」

黎慕雲被塞得沒有話說了,緩緩低下頭,心情慢慢往下墜,「你怎麼知道她是安諾?她長得跟我一模一樣。」

「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我不是豬,還是有分辨能力的。」

你當然不是豬。黎慕雲心裡喃喃著,可能相處久了任誰都能發現,可見一次就能分辨出來,陸亦揚對她這麼熟悉了解,她都不知道是喜還是悲。

兩人又陷入沉默。

尷尬的氣氛在氣流中慢慢衍生,陸亦揚突然往後倒,雙手疊在腦後,躺在草地看著星空,「你去帳篷休息一下吧,明天早上我會送你回去的。」

「那安諾,你準備怎麼辦?」

「這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他冷冷的道。

黎慕雲心尖微微一顫,陸亦揚雖然是來救她的,但也不表示關係可以好到什麼都跟她說了。黎慕雲緩緩站起來,走到帳篷前面。

「我睡帳篷,你睡哪裡?」

「這裡。」他已經躺好了,還用問嗎?

「可是這裡蚊子很多,要是一些小動物或者野豬之類的東西出沒,那該怎麼辦?你還是進來帳篷睡吧。」

陸亦揚突然直起身坐起來,邪魅的看著黎慕雲,冷冷的問。「你這是在邀請我睡你嗎?」

黎慕雲拳頭緊緊握著,生氣的看著他,想起在金碧輝煌那一次,心裡就來氣。怒問道:「我只是讓你睡進來,沒有邀請你睡我。難道睡在一起就非的要干那事的嗎?」

陸亦揚倨傲不羈的態度回道:「對,跟你睡一起,我只想干你,能不能?不能你就滾回去睡,不要煩我。」

這個混蛋,真的是太混了。黎慕雲被氣的心裡在怒罵著。

她深呼吸一口氣,平復心中的怒火,「好,你喜歡在這裡喂蚊子我不管你,愛來不來,我無所謂。」

說完,她低腰脫下鞋子,走進帳篷里。

但在準備關帳篷的拉鏈時,她又指著他身邊的電筒,氣惱的鼓著腮幫子,「把你的電筒給我,你在這裡有火。我怕鬼。」

陸亦揚完全不理她,重新倒在草坪上,「要拿自己來拿。」語氣沖沖的,帶著慪氣的成分。

黎慕雲徹底無語了,這個男人怎麼變成這樣了,她關著腳丫走出草地,走到他身邊,拿起手電筒,經過他身旁的時候,忍不住用力踢了他一腳。鼓著氣直接往帳篷走去。

陸亦揚被踢的到抽一口氣,緊皺眉頭坐起身,深邃漆黑的眼眸緊緊盯著她的背,帶著負氣的語調低吼,「黎慕雲,你是欠教訓是不是。」

黎慕雲往帳篷坐進去,轉身對著他怒氣沖沖,「我不欠教訓,我不想跟種馬說話。」

「你說誰種馬了?」

「誰答應就說誰。」

「你?」陸亦揚頓時語塞,被氣得臉都綠了。

「都這個時候了,滿腦子都是活塞運動,你跟外面的蚊子親熱吧。」說完,黎慕雲立刻將帳篷拉鏈扯上。

黎慕雲躺在帳篷里,突然安靜了。

眨著眼睛看著帳篷的頂,心悶悶的,剛剛她怎麼就和陸亦揚吵架了呢?好像還是第一次吵架。以前在一起的時候還沒有這麼吵過,分手后自己的脾氣到是暴躁了不少,陸亦揚也是。

不可思議的,這樣的也夜晚竟然吵架了。

難道真的讓陸亦揚在外面喂蚊子嗎?要是有蜘蛛,老鼠,或者別的動物來咬他怎麼辦?想到這些,黎慕雲心都慌了。沉思了片刻,她緩緩坐起來,慢慢將帳篷的拉鏈拉開,頭伸出去。

陸亦揚伸長雙腿躺在草坪上,以地為床,星辰為被,這樣美好的夜晚,聽到黎慕雲中氣十足的惱怒聲,心裡的大石都放了下來。

他這一天都在焦慮中度過,每時每刻都怕再遲一步找到她,或者找不到她,她會有生命危險。那種恐懼充斥著他整個胸腔。足足塞了一整天,那種要找到她的迫切感,他都想要毀滅整個森林。

從來沒有試過這麼害怕失去一個人。

見到她的那一刻,他那顆沉重的心終於放下了,還可以這麼厲害敢跟他吵架,那表示這個小妮子真的沒事了。

想著她剛剛罵自己是種馬,不由得揚起淡淡的笑意,變得溫柔的眼神靜靜凝望天空。

黎慕雲伸頭出來觀察了他一陣子,他一動不動的,像是已經睡著。突然嗡嗡嗡的一個小蟲子從她的腦袋飛來飛去,她不知道是蚊子還是蟲子,煩躁的用手驅趕著。

她聲音變得溫柔,對著陸亦揚說,「你睡了沒有?這裡好多蟲子,明天要是被叮壞了怎麼辦?」

陸亦揚緩緩歪頭,看向她。

黎慕雲咽了咽口水,異常尷尬,再一次重申,「我不是邀請你進來睡我,你不要想多了,我是真的怕你被蟲子咬傷。」

氣氛在此刻凝結了。陸亦揚深深地望著她的眼,那種望進心坎的里的眼神。片刻后,他沒有作聲,緩緩的從地上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草碎。

黎慕雲見他要進來了,立刻縮回頭,躺好在帳篷里轉身面對帳篷的邊,心臟撲通撲通開始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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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把情深共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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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這樣就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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