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章 背叛
花雲曦抬起手,卻覺得有千斤重,怎麼也抬不起來,雙腳也覺得發軟,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小彤慌忙扶住她,臉上滿是愧疚,「公主,奴婢對不住您,可是,這是天師大人的吩咐,奴婢不能違背。」
「我知道。」花雲曦想推開她,卻是毫無力氣,只能含恨瞪視著她道:「他才是你的正牌主子,我不過是受你監視之人,無論我對你有多好,你都不會聽我的話。」
小彤身子一震。眼裡閃過一絲驚慌,「公主,您……您說什麼,奴婢聽不懂!」
一旁的宋澤皺起眉頭,看一眼小彤,又看一眼帶著小花走過來的石頭,
對花雲曦說道:「公主,你別怪小彤,她也是為了你好。」
「她是不是為我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騙了我一次又一次,從她是小柔開始到現在變成小彤,都從未對我坦誠相待。」花雲曦嘴裡應著宋澤,目光卻盯著小彤的臉,凌厲如刀。
眾人齊齊變了臉色,特別是小彤,原本就有些心慌,現在聽到這話就更加驚懼,一張臉在月光下變得慘白。
「公主……」她低下頭,不敢再與花雲曦的目光對視,扶著花雲曦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花雲曦冷笑,「是不是想不到我會發現你是假冒的?我告訴你,從我去你家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小柔。只不過不想拆穿你罷了。既然你要跟我演戲,那我就陪你一起演。我倒要看看,我以一顆真心待你,能不能將你感化,真正把我當做主子,一心待我。沒想到,我再怎麼努力,都無法讓你改變心意,還是要幫著上官睿來對付我。」
「公主,奴婢沒有想對付您,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您好!」小彤的眼圈紅了,淚花在眼裡閃爍。
石頭忍不住幫小彤說話,「老大,小彤說得沒錯,她雖然騙了你,也是為你好,絕對沒想過要害你。」
「你給我住口!」花雲曦厲聲喝道:「我還沒跟你算賬,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就被上官睿收買了,幫著他一起騙我!」
石頭大驚,「老……老大,你怎麼能這麼說?我何時被天師大人收買?」
「什麼時候?這要問你自己,在映玥宮呆的那段時間,上官睿用什麼幫你洗了腦?你會心甘情願呆在那裡做一名小侍衛,還幫著他騙我。你答應幫我救師姐,卻串通上官睿一起布下陷阱,謊稱你和侍衛們得了鼠疫,害我相信你,把師傅師兄帶來,差點被你們害了。這回出宮跟隨部隊出征,我讓你假裝生病別去,你卻不聽我的,還非要堅持去,說什麼想上戰場殺敵,其實就是幫著上官睿來要挾我。」
石頭的眼裡滿是驚愕,他萬萬沒想到,花雲曦居然早就知道他已經背叛了她,連他所做的一切都一清二楚。
很想爭辯,觸到花雲曦那含恨的目光,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只能羞愧地低下頭去。
小花站在他的肩上,見此情景,也有些心虛,生怕花雲曦連它也懷疑,趕緊對著石頭的臉就啄了一下,氣呼呼道:「石頭,你怎麼能這樣?老大對你這麼好,你卻背叛他,也太沒良心了!」
「你少在這裝蒜。你比他更可惡!」花雲曦眼裡怒意更深,「從第一次見到上官睿開始,你就已經被他收買。那天晚上你明明去了後山上的溫泉,為了救我被上官睿打暈,後來卻騙我說石頭把你綁在屋裡一個晚上,差點被野貓給叨走了。之後多少次你幫著上官睿騙我,引我去冷宮,去凌霄台的寒泉,假裝幫我在湯里下迷藥,一次又一次,我就像一個傻瓜一樣,被你跟上官睿玩弄於股掌之上。」
未等花雲曦說完,小花已經急忙飛起,離她遠遠的,生怕她又會一巴掌拍過來。見她只是憤恨地瞪著它,它才想起她現在已經中了軟骨散。別說打它,就連手都抬不起來。
它眨巴著小綠豆眼,可憐兮兮道:「老大,您別生氣,我發誓,我絕對沒有背叛你,做的事都是為你好。」
花雲曦冷笑:「我不知道你們這樣對我是不是為我好,我只知道。我真失敗,你們倆都是我從泉州帶來的,都是我以為最好的兄弟和夥伴,卻沒想到,最終都背叛了我!」說完,她使出全身力氣站起身,向馬車走去。
雙腿綿軟無力,沉重得像是灌了鉛一樣,每走一步都是異常艱難,她只能咬著牙慢慢往前挪動腳步。
小彤想上前去扶,被她那如刀的眼神嚇住,不敢伸手,只能一邊流淚一邊跟在她身後。
石頭沒有跟上去,而是抱住腦袋蹲下,無聲哭泣。
宋澤長嘆一聲,拍了拍石頭的腦袋,柔聲道:「石頭,你別難過,公主如今在氣頭上,無論你怎麼解釋,她都聽不進去,等她平靜下來,我會跟她說。」
石頭猛然抬起頭,哭著說道:「你怎麼說?難道告訴她我因為怕真的變成太監,就答應幫天師大人欺騙她嗎?」
宋澤皺眉,「雖說大人確實是如此威脅你,但是你也知道,他並未讓你做任何對公主不利的事,相反,很多事都是為她好。」
石頭怒道:「廢話,若是對她不利,別說要我做太監。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不會答應!」
宋澤微微一笑,道:「這就對了,你還傷心難過什麼?等到公主想明白了,自然就不會怪你了。如今公主已經服下軟骨散,行動不便,不可能再鬧著回去,我們趕緊啟程趕路。」說完。就要一直站在一旁傻傻看著花雲曦的大勇揮揮手。
大勇馬上招呼其他侍衛過來,準備啟程。
花雲曦好容易走到馬車,卻無法抬腳上去,小彤見她停下腳步,就知道她無力上去,趕緊上前把她抱起,跳上馬車。
花雲曦心中雖然極度惱怒,卻也毫無辦法,只能任由她把自己抱進馬車,放在桌椅上。
花雲曦一坐定,就冷冷地對小彤說道:「我不想看見你,你出去。」
小彤的臉上還掛著淚水,見她眸色如冰,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呆在這裡只會更加惹她生氣,只好低聲說道:「奴婢坐在外面,公主若有需要就叫奴婢。」
花雲曦扭過頭不看她,她擦了擦眼淚,鑽出車簾。
馬車繼續行駛,駛出山谷,向昭城方向駛去。
小彤一走,花雲曦就低頭看向對面座椅下,她的藥箱放在那裡,裡面有許多她研製出來的各種藥物,其中就有一種藥粉有克制軟骨散的功效。
她扶住桌椅旁邊的把手。想站起身,誰知現在藥性已經完全發作,她居然起不來了,氣得她想使勁捶自己的腿,卻只能把手軟軟地落在膝上,再抬起都萬分困難。
心裡一陣悲涼,她剛才忍不住拆穿小彤和石頭他們,雖然也是因為氣憤。但是更重要的,還是為了能暫時把他們全部支開,讓他們不敢靠近,她才好從藥箱拿葯服下解毒,然後再趁他們不備,悄悄離開。
無法站起身,她只能用力把身子前傾,整個人撲倒在馬車的底板上。
好在上官睿的馬車非比尋常,裡面墊了厚厚的毛氈,花雲曦倒在底板上,沒有發出聲響,並未驚動坐在外面的小彤。
她心中暗喜,爬到對面桌椅下,伸手去想把藥箱拖出來,可是如今手上無力,居然拖不動藥箱,她再用勁,藥箱只是移動了一點點,還是沒能拖出來。
平時根本半點不用費勁的事如今卻如此艱難,這邊要抓緊時間拿出解藥,那邊又要擔心小彤會進來查看,花雲曦急得冒出一頭汗。
花雲曦在馬車裡面跟那藥箱較勁,馬車外的眾人都心情沉重,默默趕路。
山路崎嶇而狹窄,馬車勉強能通過,行駛的速度卻慢了下來。好在今夜月光很亮,還能看清楚路,不至於發生危險。
宋澤吩咐大家多加小心,又叮囑趕車的那名侍衛,穩住車身,別讓公主坐著難受。
花雲曦在馬車裡面聽到宋澤的話,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表面看,上官睿對她如此緊張,讓手下關心她,照顧她,還把自己的貼身侍衛讓出來保護她,實際上,他的最終目的,還是為了利用她。
藥箱實在太沉,她一點一點拖著往外拉,好容易拉出一半,突然響起一聲馬鳴,馬車猛烈晃動,藥箱又給晃進去了,氣得她張嘴就想罵人,想想不對,她趕緊閉緊嘴巴,聆聽外面動靜。
遠處。隱隱傳來一陣哨聲,接著是各種野獸的嘶吼聲。
花雲曦心中一沉,這分明是有人在驅獸,難道是師傅來了!
若是宋澤他們不在,她會很高興見到師傅他們,可是現在卻只有擔心,因為雙方是敵人,若是相見。必定會交戰。偏偏她此刻全身無力,想出去阻止都不行。
藥箱里的藥粉只能緩解軟骨散的藥力,並不能迅速恢復如常,她必須趕緊服下解藥才行。
她忙大聲叫小彤,小彤馬上探頭進來,看見花雲曦趴下地上,還以為她不小心摔跤了,嚇得她趕緊把她扶起來,「公主,可摔疼了?」
花雲曦知道她不像自己耳力過人,並未聽見野獸的叫聲,微微蹙起眉頭道:「馬上把解藥給我。」
小彤道:「公主,大人並未把解藥給奴婢。」
「你別騙我了,趕緊給我,不然就來不及了。」
「公主,奴婢沒有騙您。大人說了,三日之後,這軟骨散就可自動解去,是以沒有給奴婢解藥。」
花雲曦一頭黑線,丫的上官睿個混賬,居然要她三天都無法行動,現在她只能吃下自己研製的藥物,那效果就差得多。
野獸的吼叫聲越來越近,小彤也聽見了,就想鑽出去看看,花雲曦忙叫住她道:「你不必看了,野獸來了,馬上就會攻擊我們,你趕緊把我的藥箱拿出來打開,裡面有一瓶藥粉可以緩解軟骨散的藥力,我只要出去跟他們對抗,就能把野獸逼退。」
小彤臉色一變,看看藥箱又看看花雲曦,正猶豫著要不要拿給她,就聽見宋澤在外面大喊,「小彤,守住公主,千萬別讓她露面和出聲,仙瑤宮的人帶著群獸來襲。」
小彤面色一沉,對花雲曦說道:「公主,大人說了,不能讓您被仙瑤宮的人帶走,奴婢得罪了!」
說完,她伸手點了花雲曦的啞穴,然後鑽出馬車,在門口守護。
花雲曦氣得差點沒吐血,宋澤那個蠢貨,還有小彤這個傻丫頭,都什麼時候了,還要聽上官睿那神經病放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