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第412章 看着瘮的慌
柳初漾自知說錯了話，連忙抱住他的胳膊搖來搖去，撒嬌著說道，「對不起啦，我還以為這是你為了混入武林大會而編的呢，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宋瑜不理睬，轉身便走。
柳初漾連忙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神色是掩飾不住的激動，嘰嘰喳喳的問道，「我真的能見到傳說中最神秘的前輩嗎？你是怎麼拜他為師的？對啦，你師傅還缺不缺女弟子，你看我怎麼樣？」
宋瑜向來是喜歡清靜的人，此時柳初漾在他耳邊說個不停，他的心裏竟然沒有半分不耐煩，反而還很享受的樣子。
宋瑜想，他應當是中了種名叫柳初漾的毒，無藥可救的毒，他卻甘之如飴。
一路上，柳初漾的興奮到了極點，關於北陵派，柳鐵龍曾跟她說過很多，大都是他們有多厲害多厲害，便是在武林中享有盛名的蘇展舟談及此，也是敬佩的很。
從小，柳初漾喜歡的東西便和別的女孩不同，她們整日呆在閨房，彈琴繡花，傷懷感秋。
而她，最崇拜的便是說書先生口中的英雄。
當兩人趕了段路，站在間不甚起眼的屋子時，柳初漾不可置信的指着它，問道，「你你你，確定老前輩住在這裏？」
實在不是柳初漾大驚小怪，她想像中的英雄，即便是隱居，也應當是住在偏遠的竹林，自己搭了簡單而不失典雅的竹屋，清風作伴。
可是，這裏明明就是再普通不過的民居啊，周圍住着各式各樣的人，賣豬肉的，賣雞蛋的，算命的，還有看病的。
「沒錯啊。」宋瑜微笑着說完，拉了拉柳初漾的手，說道，「走吧，待會見到我師傅的時候可別這幅表情，他老人家會不高興的。」
聽宋瑜這麼說，柳初漾趕緊合上了下巴，捏了捏臉，裝作正常的樣子，邊走邊想着，待會見到老前輩時，該說什麼話。
進了屋子，柳初漾望着院子裏栽種的綠油油的蔬菜，還有放置的到處都是的鏟子，總之給人的感覺就是進了農莊，不，簡直侮辱了農莊。
宋瑜卻像是習以為常的模樣，輕車駕熟的拉着柳初漾避開地上的障礙物，還邊說道，「見諒，老頭兒這些年變懶了，不愛收拾屋子，多來幾次你就習慣了。」
「是誰在說我壞話？」宋瑜的話音剛落，便聽到門內傳來了一陣不滿的聲音。
宋瑜被逮了個正著，卻毫不在意，繼續向前邊走邊說道，「師傅，是我，我來看你了。」
「你這混小子，整天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還能想起你師傅來？」屋內那人抱怨的明顯。
兩人很快進了屋子，柳初漾探著頭左右巡視，想要尋找傳說中老前輩的身影，卻找了一圈都沒找到。
「師傅，還不趕緊出來，看看您未來的徒媳？」宋瑜的雙眼直直的盯着面前，像是他就站在那兒似的。
忽的，聽見轟隆一聲，面前的整塊牆壁往一邊挪了挪，裏面看上去很是深不可測，而後，有人逆光走了出來。
此人才剛出來，便引得柳初漾一陣驚嘆，眼睛像是長在他的身上般，半天拔不出來。
實在不是柳初漾小題大做，面前這被稱為是江湖中最神秘幫派掌門的人，看起來竟然不過二十齣頭的模樣。
他大抵是柳初漾這輩子見過的最漂亮的男人了，跟宋瑜的溫潤如玉不同，他的美幾乎可以稱作妖艷，舉手投足間都散發着股風騷，讓人不禁為之沉迷。
「柳初漾，當着你未來夫君的面，這麼直勾勾的盯着別的男人看，未免太不含蓄了吧？」宋瑜清咳了兩聲，帶着醋意的說道。
柳初漾這才緩過神來，低了頭，為自己辯解道，「我只是沒想到前輩竟然這麼年輕，還這麼……美……」
宋瑜眼角帶着清淺的笑意，看柳初漾局促的樣子，心情大好，他介紹著說道，「這位是我的師傅顧梵，這位是我未來的王妃柳初漾。」
顧梵往前走了兩步，那牆便自動的合上，他站定在柳初漾的面前，上下打量了番，語氣中帶着不屑的說道，「嘖嘖，我還以為小四的眼光會很高呢，沒想到……」
宋瑜面不改色心不跳，反駁著說道，「那也比師傅這把年紀了還孤身一人來得好，而且還整天裝年輕，莫不是想返老還童嗎？」
他這個師傅，向來以打壓徒弟為樂，長期以往，不甘被打壓的徒弟們自然得崛起，倒是練就了毒舌的本領，把顧梵氣的直跳腳，直罵他們不孝。
果不其然，顧梵指著宋瑜的臉，半天說不出話來，可他的臉上卻沒什麼表情。
柳初漾站在一側，望着兩人的爭吵，忍不住笑出了聲。
「師傅，拜託您老人家把那人皮面具撕下來吧，我看着瘮的慌。」宋瑜毫不留情的拆穿道。
顧梵氣鼓鼓的模樣，「你這兔崽子，就知道掀我老底，陪我騙騙你媳婦兒會死啊！」
宋瑜偏頭看了眼柳初漾，再晚點拆穿，她看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他的醋意可是會止不住的。
柳初漾怔了怔，原來是貼了人皮面具，怪不得，這世間怎麼會有長相如此出眾之人？
「小丫頭，你是不是在想，這世間不可能有如此相貌出眾之人？」像是看穿了柳初漾的心思般，顧梵問道。
柳初漾老實的點了點頭，說道，「我見過很多長得美的人，但都不如你的面具美。」
顧梵得意的笑了笑，說道，「那是你見識少，這世間若是沒有如此相貌之人，我又是怎麼得到這張面具的呢？」
柳初漾的臉瞬間變得蒼白，忍不住往後倒退了兩步，顧梵的意思是他的面具是從人臉上剝下來的？想到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她就忍不住一陣反胃，怎麼會有人如此殘忍？
「怎麼樣，要不要我幫你也做張？免得日後小四看你看的心生厭倦，最終棄你而去。」顧梵自然看得出，柳初漾誤解了他的意思，便繼續嚇唬着她說道。
「我不要。」柳初漾大聲的說道。
顧梵向來爭強好勝，此番他吃了虧竟然未反擊，反而跟柳初漾聊起了天，讓宋瑜很是驚奇，但當他看到柳初漾的反常，才知，他是故意讓她誤會。
宋瑜連忙摟住柳初漾的腰，說道，「初漾，你別害怕，這人皮面具是由特殊的化學物質製成的，並非活剝。」
聽了宋瑜的解釋，再看了看顧梵眼中戲謔的光，柳初漾這才知道自己是被騙了，心中不禁惱怒，借她來打壓宋瑜，真是壞人！
顧梵深知宋瑜眥睚必報的性格，此番他戲弄了他的心上人，必定躲不過，連忙下了逐客令，說道，「天色晚了，這丫頭我也看了，還算滿意，你們要沒什麼事就趕緊離開吧，我還有事要忙。」
說完，顧梵便灰溜溜的轉身，面上帶着無奈的神色，他在江湖上好歹也算個人物，卻害怕自己的徒弟，這話要是傳出去，真是丟盡了老臉啊。
「師傅，別着急。」宋瑜擋在顧梵的前面，嘴角有掩飾不住的笑意，「您總說徒兒不孝，整日見不著蹤影，現在徒兒來看您了，哪有趕人走的道理。」
「你要住在這兒？」顧梵驚訝的大喊。
「沒錯，也就住個十幾天吧。」宋瑜輕飄飄的說道。
「十幾天！」顧梵的聲音可謂咆哮，「有沒有搞錯啊！放着王府的大房子不去住，非要跑我這兒來蹭吃蹭喝！」
「北陵派掌門顧梵的消息，不知道江湖中有沒有人會感興趣啊？」宋瑜淡淡的說着，其中的威脅意味卻是異常明顯。
聽完這話，顧梵的聲音瞬間便蔫了下來，說道，「渴了自己燒水，餓了外面有蔬菜，困了那有一張床，沒什麼事不要打擾我鑽研。」
師徒兩人的對話讓柳初漾瞠目結舌，尤其她從小崇拜的英雄竟然這麼善變且欺軟怕硬，着實顛覆了顧梵在她心中的地位。
不過，如果她沒聽錯的話，在宋瑜耍賴的要求下，他們算是有個可以棲身的地方了，這貌似也很不錯。
可是……
柳初漾站在張不大的床前，不可置信的問道，「你確定，我們兩要在這床上度過十幾天？」
宋瑜無奈的攤了攤手，滿臉無辜的說道，「沒辦法，家裏只有一張床。」
柳初漾握緊了手，強忍着將拳頭揮到宋瑜俊臉上的衝動，咬牙啟齒的說道，「你分明不是第一次來這兒，怎麼會不知道家裏只有一張床？」
宋瑜的眼睛裏閃著狐狸般狡黠的神采，裝作冥思苦想的說道，「時間太長，記不大清楚了。」
柳初漾差點憋到內傷，原來他掐准了時間來這兒，根本不是為了算計顧梵，而是讓她沒有退路。
「又不是第一次了，怕什麼，早晚都要成夫妻的嘛。」宋瑜眨了眨眼，笑着說道。
「你去睡地板！」柳初漾忍無可忍的大喊。
宋瑜擁著柳初漾的腰，邊往外走邊說道，「別這樣，師傅只管住不管吃的，我們趁他看不到，把他種的菜全都拔光。」
「混小子，你敢！」憤怒的聲音響起，驚起了休憩的鳥雀。
柳初漾最終還是沒能忍心將宋瑜趕下床，兩人彆扭的擠在張小床上，但沒了幾位嬤嬤的折磨，她睡的分外安穩。
顧梵整日躲在牆壁後面，足不出戶的，不知道在鼓搗什麼。
不過沒有了長輩在場，柳初漾和宋瑜兩人倒也樂得自在，像是尋常百姓過日子般溫馨甜蜜。
經過幾日的鍛煉，柳初漾的廚藝比以往有了很大的進步，起碼吃進去不會吐出來。
這樣的日子，雖簡單樸實，但也逍遙自在，柳初漾甚至覺得，就這樣度過一生也是不錯的選擇。
午餐過後，柳初漾拿着噴壺細心的給蔬菜澆水，她早已將院子收拾乾淨，還買了些別的蔬菜種子，灑在了地里，在她的照料下，院子裏更顯生機勃勃。
宋瑜慵懶的半躺在搖椅上，手中拿着杯清香的茶，眼神溫柔的望着穿梭於蔬菜叢的忙碌身影。
他的眼眸有片刻的黯淡，或許，她原本就是只自由的鳥兒，不應被王府這偌大的黃金牢籠束縛。
正在他晃神的功夫，忽的有年輕的身影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語調焦急而慌張，「顧大夫，顧大夫，求您出來看看我兒子。」
宋瑜起了身，快步走到那人的面前，看樣子應當是住在這附近的村民，她的懷中抱着個約莫四五歲的孩童，孩童的雙眼緊閉，似乎失了意識。
柳初漾也將手上的東西扔了，跑到幾人的面前，額頭的汗珠還清晰可見，但她的神色十分緊張，詢問道，「他怎麼了？」
年輕婦人的眼中含着淚水，說道，「我也不知道，孩子昨天高燒，帶他看了大夫抓了葯，本來已經有所好轉，哪知今天他全身發燙，時冷時熱的，我實在不知該怎麼辦了，才來麻煩顧大夫。」
宋瑜看了看柳初漾，再看看身後紋絲不動的牆，心中糾結了番，顧梵向來不喜歡多管閑事，只怕不會出手幫忙，可柳初漾看上去很是擔憂的樣子。
只思索間，柳初漾便眨着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滿臉迫切的抓着宋瑜的衣袖，說道，「你快讓前輩出來救救這孩子啊。」
望着柳初漾可憐兮兮的模樣，宋瑜在心中嘆了口氣，罷了罷了，男子漢大丈夫，師傅可以棄，妻子不可棄。
「我們幾人今日在此可是親眼看見師傅給這小孩看病，要是他出了什麼事，那您在江湖上的名頭怕是也要被辱沒了吧。」宋瑜淡淡的開口，眼角的餘光瞥向牆壁。
不出片刻，牆壁便動了動，灰色的身影急急的走了出來，臉上的鬍鬚一跳一跳的，「你這臭小子，早知道你來看我沒好事，還讓我來幫你收拾爛攤子，真是怕了你了。」
宋瑜笑了笑，不置可否。
「把他抬到屋裏去。」滿腔怒火無處可發，顧梵只得大聲吼道。
「謝謝大夫謝謝大夫。」年輕母親感激涕零的說道。
顧梵認真的把了脈，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看的柳初漾很是揪心。
「大夫，我的孩子怎麼樣？」年輕母親焦急的詢問道。
顧梵幫小孩掖好被角，站起了身，說道，「倒是沒什麼大礙，不過要想治好他，缺幾味草藥，既然你們兩心腸這麼好，不如你們往山上跑一趟，幫我採摘些回來。」
「好啊。」還沒等宋瑜有所反應，柳初漾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宋瑜望着顧梵嘴角那抹奸詐的笑，無奈的搖了搖頭。
過了一會兒，顧梵拿着幾張紙，遞到了柳初漾的手中，說道，「這些就是你們需要採集的草藥，上面畫着它們的樣子，可不要找錯了。」
柳初漾認真的點了點頭，而後對宋瑜說道，「我去拿葯簍。」
待她的身影走遠了以後，顧梵拍了拍宋瑜的肩膀，由衷的讚美着說道，「你找的這丫頭不錯，比你聽話多了。」
宋瑜彈了彈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翻了個白眼，說道，「要不是看在初漾的面子上，我可不會為你跑腿。」
「不孝啊不孝！」顧梵痛心疾首的大喊。
「宋瑜，我準備好了，出發吧。」柳初漾興奮的聲音傳來。
宋瑜笑的和煦，惹得顧梵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好。」
山上的路並不難走，可憑他們兩個完全不懂藥理的人，在這偌大的山林中找到所需的草藥並非易事。
走了許久的路，柳初漾擦了擦額前的汗珠，抱怨著說道，「宋瑜，你師兄可是赫赫有名的醫仙陸淵，想必顧老前輩的醫術更上一層樓，你身為他的弟子，怎麼能半點不識藥理？」
宋瑜聳了聳肩，反駁著說道，「照你這麼說來，盜賊的子女應當都精通偷盜，殺人犯的家人應當都嗜血如性？」
「我可沒這麼說。」柳初漾慌忙的為自己爭辯。
「那我不識藥理，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宋瑜很是無辜的問道。
柳初漾張了張嘴，竟是無言以對。
幸好，皇天不負苦心人，在柳初漾的不懈堅持下，兩人終於找全了顧梵要求的藥草，而此時，天色也已暗了下來，周圍儘是黑漆漆的，連腳下的路也變得模糊起來。
忽的，不遠處有動物的嘶吼聲接二連三的響起，寒風吹過，柳初漾的身子不自覺的顫抖，心裏毛毛的。
「宋瑜，這這這這裏好像有野獸啊。」柳初漾緊張的環視了下周圍，結結巴巴的說道。
宋瑜卻是滿臉輕鬆的模樣，不以為意的說道，「這裏可是深山老林，夜晚有野獸出沒不是很正常嗎？」
柳初漾瞬間垮了張臉，立馬抓住宋瑜的衣袖，生怕被拋棄了似的，聲音里都帶了哭腔，「你怎麼不早說，那我們會不會被吃掉啊？」
想起被野獸們撕扯的四分五裂的身體，各個器官滿天飛，而後被它們全都吃掉的血腥場面，柳初漾全身都失了力氣，半點動彈不得。
似乎感覺到了柳初漾的懼怕，宋瑜不再開玩笑，大手覆上她的小手，溫暖的將她包裹，輕聲細語的安慰著，「別擔心，野獸們不會主動發起進攻的。更何況，還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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