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生靈塗炭心中難

第一百八十六章 生靈塗炭心中難

楊姬又驚又喜,說道:「欣嫣姑娘真是深藏不露,這一步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姑娘這麼一下,現下我又有頭緒了。」說罷瞧了一眼,正要以黑子相應,耳邊突然間一聲輕響過去,一粒黑色小物從背後飛來,落在「去」位的九九路,正是自己所要落子之處。

楊姬「咦」的一聲,轉過頭去,竟不見任何人,眾人見了也是皺眉四處看去。

周圍只有一顆百年大樹能藏下人,但是那大樹距離這裏約莫五十丈遠,想要從那裏絲毫不差的落在棋盤上是難上加難。四處望去,實不知這人躲在何處。

楊姬見這粒黑物是一小塊松樹皮,所落方位極准,心下暗自駭異。那黑物剛下,又一粒石子射來,落在「去」位一一路上。

又聽得嗤的一聲響,一粒黑物盤旋上天,跟着直線落下,不偏不倚的跌在「去」位二七路上。這黑子成螺旋形上升,發自何處,便難以探尋,這黑子彎彎曲曲的升上半空,落下來仍有如此準頭,這份暗器功夫,實足驚人。

旁觀眾人心下欽佩,齊聲喝采。采聲未歇,只聽得眾人中傳出一個清朗的聲音:「欣姑娘,打擾你破解珍瓏,我瞧了幾招便就下了,勿怪冒昧。」枝葉微動,清風颯然,人已然到了棋局旁邊。

眾人定眼看去,這人正是任逍遙,臉上微微含笑。

欣嫣吃了一驚,心道:「他怎會知曉珍瓏棋術!」又想:「難道他在其他地方也瞧過破解之法,只是我也只記得這幾招,接下來還是要看他了。」

這時只見楊姬起身,向欣嫣和任逍遙各行一禮,說道:「欣嫣姑娘、任兄弟二位快些過來瞧瞧,這珍瓏當真是難得緊,我已破了一個多月,還是沒有結果,沒想到你們二人幾招便有了進展。」

說完見欣嫣留在原地不動,向前拉着她走過來,又道:「你們二人快些看看!」但見欣嫣低頭臉紅一言不語,楊姬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直抓着她的手,低頭道歉,連忙放開。

常蛇見得二人幾招確實厲害,快步搶著迎上看得清楚。

幻美人心中自然頗為高興,道:「沒想到任公子和欣嫣姑娘棋藝如此高超,既然如此,還請你們二人將此局破了,日後必有重謝。」

任逍遙行禮言語謙和,「幻掌門過獎了,我也只是懂得其中前幾路,接下來的還是請欣姑娘出手了。」

眾人見幻美人如此般看重這珍瓏,而且又見小雜、種已無力脫逃,便先看破了這珍瓏之後會發生什麼。

欣嫣聞言,搖頭道:「我也只是知曉前面幾路下法,還是請任公子繼續下吧。」

見得二人你推我讓,馬晟插話道:「二位不用謙虛,若是你們誰能破了就將此局破了吧。」

聽得馬晟的聲音,任逍遙轉頭看向他,緩緩道:「此時你倒是想要我活下來,好幫你破了局,解了謎。」馬晟正要回話,任逍遙向他瞪了幾眼,不再理睬,走到棋局之旁,全神貫注的看着棋局。

欣嫣也走了過來,到楊姬身邊,望着正在看着棋局的楊姬,根本無心棋局。

任逍遙眼睜睜見到,白旗被黑旗團團圍住了,左衝右突,始終殺不出重圍,心中越來越是焦急,突然覺得胸口一悶,突然間大叫一聲,右手卻是不聽使喚,就要拔劍便往頸中刎去。

眼看着任逍遙關注著棋局,楊姬和欣嫣等人都目不轉睛的凝視着他。他居然會忽地拔劍自刎,誰都料想不到。

楊姬伸手,叫道:「任兄弟!」只聽得「嗤」的一聲,任逍遙手中長劍劃過楊姬的手臂。

眾人大驚。

欣嫣連忙握住楊姬手臂,擔心道:「楊少俠,你沒事吧!」見狀,任逍遙長劍脫手,一驚之下,才從幻境中醒了過來。欣嫣看向他連連道:「解不開棋局,你自尋短見就罷了,可是你為何要傷楊少俠!」說着淚珠從面頰上滾了下來。

任逍遙心道:「適才是怎麼了,突然之間腦袋裏一片空白。」隨後看向楊姬受傷的手,茫然道:「我怎麼了?」

欣嫣氣道:「幸虧楊少俠出手擋住了你手中長劍,否則你早就死了!」

楊姬忍痛勸道:「這事不怪任兄弟,這棋局迷人心魄,看來其中含有幻術。」

任逍遙皺眉不答。

欣嫣卻道:「什麼幻不幻術,楊少俠解了這麼久怎就沒事,他一解就中了幻術!」楊姬也不知道其中緣由,但是一想到任逍遙不會傷害自己的,這才答道:「不是了,任兄弟不會傷害我的。」

任逍遙臉有慚色,道:「我一時之間心神迷糊,竟似著魔中邪一般。還請見諒。」

欣嫣扶起楊姬,道:「中沒中道你自己清楚。」隨後看向幻美人道,「眼下楊少俠受了傷,這珍瓏誰愛解誰解。」說着,便扶着他往外走去。

馬晟大叫一聲,道:「站住!」

欣嫣回頭向馬晟橫了一眼,道:「現在能解得此局的只有我們三人,任逍遙你們是動不得,那意思就是眼下你們只能求我與楊少俠解了此局,是否站住,你們自己掂量!」說着轉身繼續走去。

見狀,馬晟咬牙道:「珍瓏局本就不是我等的事,只是楊姬得留下。」

忽聽得遠處一個聲音悠悠忽忽的飄來:「留下作何?藏寶圖在小雜、種身上,又不在他身上。」正是「半醉逍遙仙」醉老頭的聲音。

又聽得一個金屬相擦般的聲音叫道:「讓各位久等了。」聞聲,黑白無常連忙轉身,異口同聲道:「恭迎主人。」

越銘的叫聲甫歇,山下快步上來五人,正是五行者,五人異口同聲道:「五行者聽得虛無山群雄相聚,只為珍瓏棋局,特此謹赴棋會。」

聽得聲音,楊姬心中暗道:「壞了,壞了,越銘怎麼來了,這可如何是好!」眨眼之間,先行的越銘已然到了眾人身前。過了一會,五行者並肩而至。

火炎大聲道:「任公子,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水魅接着道:「楊公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楊姬回道:「晚輩楊姬見過五位救命恩人。」拱手間深感一痛,鮮血直流不止。

金命見了,連忙說道:「楊公子不用多禮,既然受了傷,應當下去養傷,有五行者在,我想也沒有人敢趁夜逃離虛無山。」

眾人見得五行者和越銘同時趕到,藏寶圖一事又多了變數,幸得五行者心中第一件事便是關心楊姬,馬晟趁此接話道:「晚輩北原皇子馬晟,五行者、越丞相大駕光臨不曾遠迎,還請見諒。」頓了頓又道,「既然楊公子受了傷,那就休息一晚,明日再談,不知越丞相覺得可否?」

眾人本是以為越銘萬分想要得到藏寶圖,定然會爭分奪秒,但卻聽他說道:「不急,不急。」

越銘的話,不禁讓眾人一驚,黑白無常得令是在最快時間奪取藏寶圖消息,但是此時越銘所作所為卻讓四人有所不解。

得醉老頭、五行者、越銘這麼一說,便就沒有人在敢多言,欣嫣便攜著楊姬隨着虛無弟子當了客房,見嘗百草為其上好葯之後,便找了父親去。

夜幕降臨,今日的虛無派終究是打破了二十年來的沉寂,客房住滿了人,四處燈火通明。眾門派居住離得不遠,誰人不留點心,前夜皆是點着燈,到了後半夜加派弟子看守房門,才熄去燈。

楊姬上了葯便就一直睡到後半夜,這時眾人睡去,自己卻醒了過來。無法入睡的楊姬輾轉反側,心中回想着過去的一幕幕,「別忘了你和他們的關係。」。

任逍遙今日所說的話在自己耳邊迴繞不散,楊姬越想心裏越是覺得自己懦弱無能,心中煩悶不堪便坐了起來,恰好瞧見門外竄來一個人影,「誰!」

許久不聽回聲,可是那人影還在門外,楊姬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再一次問道:「你是誰?」

過了許久,那聲音道:「多日不見,不知你過得如何?」

楊姬聽到聲音,不由大喜,連忙上前開門,見來人正是自己心中所想的任逍遙,連忙道:「任兄弟,你怎麼來了?快些進來。」任逍遙看了楊姬一眼,走了進來。

楊姬關上房門,正要點亮蠟燭,卻被任逍遙阻止:「此處人眼太多,點不得燈!」

楊姬當下才想到任逍遙的處境,便聽了他的話。

坐下之後,楊姬第一個念頭便是:「與任兄弟好久未見了。」為其一邊填茶一邊道:「任兄弟,我們有好久不見了,你可過得還好?來,喝茶。」

任逍遙看着楊姬許久不語,楊姬皺眉道:「任兄弟你怎麼了?」

任逍遙緩緩道:「經歷了這麼多,過了這麼久,你卻一點都沒變。」

楊姬聽他語重心長,向他凝神瞧去,一時不知如何回話。

他自幼在父親那裏學會的除了慈悲為懷,便是專心學詩作賦,自己心裏早已填滿了這些,其他的卻是難以裝下,自己也想過為父親報仇,但是又想到書中有言『冤冤相報何時了』又不知如何下手。

有時自己也會覺得書上寫的和現實生活中的完全背道而為,但是自己卻是萬分相信書中的道理,因為書中的道理更能讓人接受,讓人相信。

楊姬微微抬頭,向任逍遙瞧去。只見他原來俊俏的臉上多了很多東西,不像以前自己心中的任兄弟了,現在的他感覺有一層紗籠罩着他,讓人看不明白,看不透。

任逍遙又道:「你可還知曉你活着是為了什麼?」

這句話,如同霹靂般擊在楊姬胸膛,痛苦不堪,慚愧道:「我……為了報仇,為了復國……可是……」這時心中猶豫不決,說道:「可是……」

任逍遙打斷他道:「可是什麼!別忘了你父親最後的希望,也別忘了你姓什麼!」

楊姬一怔,道:「我……我……」

任逍遙又道:「如今的世道,可安生?」

楊姬搖頭道:「不可。」

任逍遙微微一笑,將桌上的四個空茶杯依次緊緊斜靠在一起,如此一來四個茶杯的重心便就在一個點上,待茶杯穩定后,再小心翼翼的斟滿茶水。

楊姬全神貫注的看着,待茶水不能再斟時,任逍遙放下茶壺道:「現在的四國便是此般關係。」說罷,又拿起一個空茶杯,向其中一個茶杯擲去。

只見那個茶杯一倒,另外三個茶杯同時倒下,茶水灑了一桌子,「你現在就如這空茶杯,能否抓住機會在天竺攻來之前先擲出它,你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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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尊神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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