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我有的選? (三更)
顧琛答應的這麼果斷,好像我要的不是從他身上白白割下一塊肉一樣。
我要他把隱藏的真正底牌分我百分之五。大顧總那邊我會擔起全部責任,離開公司。
一個普通職位的工作,換捏手裡卻虛無的權利。
是我在用全部去賭。
好在他同意了。
這百分之五,對他,是數年的沉積。對我,是真正開始的第一步。
我倒不幹脆起來了。
「顧琛,你忍這麼久,不難受?」
他沉默后,反問我。「我有的選?」
我心猛然鈍痛。
回想下午和秦頌吃飯時,他依舊聊風月聊時政,最後聊到了顧琛。
秦頌說,他和顧琛能當兄弟,是共性太多。
都自私自利,都精明老辣。
但他跟顧琛,又不一樣。
「我吧,從小跟我爸天南地北的跑,我是我爸的獨子,我那時候才多大。那些商場的噁心手段,他帶我見了個遍,為啥,他怕自己死了經手的一切都斷了,我跟我爸都明白,他家底都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
秦頌說完一大段,就哈了口氣,他表現的情緒說不出味道來。
「我那時候恨透我爸了,真的。我現在看別人小時候就跟個蠢貨一樣。我他媽十七歲就有人往我懷裡塞女人,我睡的第一個是個女人,28歲,她騙我才23,我沒跟人睡過,我還信了。」
秦頌洋洋洒洒的說了一些自己,話鋒一轉,又提到顧琛。
「我的精是被我爸鍛鍊出來的,顧琛是自己逼自己的。」
他說,顧琛是小老婆的兒子,當時這小老婆還是大老婆的閨蜜,懷孕了,那段時間鬧得顧家烏煙瘴氣的,差點讓小老婆打胎。
「後來顧琛他爸帶人去檢查,發現是兒子,就留了,留了不說,還把顧琛送給大老婆養,讓他當親兒子待,你說,你要是被閨蜜搶了老公,還生了個兒子,必須要你養,你怎麼養?」
秦頌指尖的煙燒了過半,順手把煙頭點在桌面上。滅了。
他問得我啞口無言。
我能怎麼樣。
應該見顧琛一眼都覺得噁心倒胃口,他的存在都是在反覆撕扯我傷口。
我可能會想顧琛死又不能,只好折磨他了。
「顧琛這人啊,城府都是小時候磨出來的,他那麼大個小孩兒,就開始裝,表現得啥都比他哥差,讀書不行腦子不行,在學校也被人欺負,氣得他爸都快放棄他了,天天罵他吃白飯的。」
為什麼這樣,細想也懂。
他一個小孩兒,無依無靠的。他爸是生意人,在家的時間少,可他要面對大顧總他媽的時間太多太多。
他表現出一點聰慧。或許也好活不到今天。
「後來顧琛大了,使了點手段,讓他爸心甘情願的送他出國,到國外,顧琛就跟變了個人一樣,怎麼牛逼怎麼表現。那會兒誰沒聽過顧琛名字,哪家長輩不誇一句。都說顧琛要不是小老婆的孩子,現在不知道什麼前景。」
這時候,大老婆已經動不了他。
也到了他鋒芒畢露奪權的開始,他爸注意到了他的傲人成績,很滿意的接他回國,也願意分點小權給他。
「就顧琛那腦子,幹什麼都管用,他的機會隨手一抓就是一大把,他都拒絕了。甘心回國當個分公司的小老闆,你以為他為什麼?」
為什麼,為了曾經積累到大的恨。
他要親手毀了顧家。
說到這,秦頌又點了根煙,吐出個煙圈,呵呵笑了兩聲。
「顧琛現在的底究竟有多少我都不知道。但我肯定,他只要再忍再忍,他想要的不可能拿不到。」
「所以你放心大膽的要,你要錢沒用,很蠢的選擇,你管顧琛要到了權,他能有那麼一天,你也能有,只要你肯等。」
秦頌迷離的聲線說得我熱血沸騰。
就算他曾讓我厭惡讓我反感,但不可否認。我的每一次希望,都跟秦頌有關係。
他像給我描了張廣闊藍圖,我光想到就激動的想哭。
所以我給顧琛打了電話,說了我的要求。
他那麼快的答應,反倒讓我高興外,更多的是疑惑。
他怎麼捨得?
我跟顧琛的約定已經達成。我第二天早上到公司就擬定了份檢討書,把文件數據錯誤全部歸咎到自己頭上。
因為文件紕漏的責任判斷需要更充足的時間才合理,大顧總就把我晾在一邊不搭理我。
他可能沒料到我會這麼選,所以故意拖著時間。
剛好這期間里,汪文出院。
之前他住院婆婆沒去照看只有一個原因,婆婆要守著那房子怕我趁機去奪。
故意被換的門鎖,曾經是我家的地方,裡面住著我的「家人」。
我付諸過真心,他們就這麼對我。
汪文這次回去,不知道又會跟婆婆密謀合計什麼。
婆婆是農婦,想的儘是潑辣歹毒的法子,上不了檯面,要應對我倒不怕。
我怕的是汪文找的幫手不是婆婆,是溫白,我已經把溫白徹底惹毛了。他這麼久一直沒動靜,真讓我不太習慣。
果然人總是不能往某個地方太深想,越想越容易發生。
葉九有天回來就忙不迭告訴我,小白又勾上汪文。
還帶他到酒吧裡面混了兩個晚上,特地找了馮程一批人坐一堆,汪文整個人的氣場全變。
趾高氣昂的,都快在場子里橫著走了。
葉九的消息得到馮程的證明,他在電話里跟我哭訴,「姐,你快來治治他,那牛逼哄哄的勁兒可招人討厭了,他都忘了自己之前怎麼哭的了,氣死我了,姐,你快點來。求你了。」
馮程對我的信任真讓我哭笑不得,好像我真去了就能不一樣了似的。
但我還是答應了他,想親眼看看汪文和小白究竟在鬧什麼,晚上約了葉九到酒吧里,馮程大老遠的就興奮的站起來跟我打招呼,後來想想不對,趕緊又坐下了。
我和葉九故意找個能看見的角落坐下,她手肘推了推我,「你看,玩兒的真他媽親啊。」
我順過去一看。汪文和小白挨一起坐的,汪文雙手臂放在矮背椅上,小白坐他右側,就像被他摟進懷。
汪文時不時的就偷看溫白兩眼,隔這麼遠。我都能感覺出他眼神甜出的膩。
多美好的畫面,相愛的人相擁而坐。
旁邊幾個人識趣的靠邊坐著,彷彿故意給兩個人旁邊留出點空位來。
『你說為什麼溫白還肯帶汪文玩兒啊?我搞不懂。』
「因為溫白不想汪文跟我離婚啊。」
我晃動手中的酒瓶子,輕輕解釋給葉九聽。
他溫白什麼地方不好?都好。漂亮家庭又好,對秦頌而言。最關鍵的,是他是男不是女。
這在傳統觀念里,就註定溫白不可能大大方方的以愛人的身份站到秦頌身邊。
他不能,他也不想別人能。
倒是有一點,以前跟過秦頌的女人他都不太愛管。偏偏這次如此費心思的管起我來,讓我挺費解的。
不過,溫白會想,只要我還有已婚這個身份在,秦頌能跟我怎麼樣?最多玩一玩,得了樂,就算了。
我坐著看了會兒,覺得索然無味,汪文突然容光煥發的臉著實讓我厭煩,我想看的可不是他此刻的模樣。
我撐著桌面站起來,就拉要葉九走。
哪知道剛走沒幾步,葉九突然停下來,拽著我手示意我看。
我順著她眼神方看過去,還是老地方,又那麼一堆人。只是原本空出來的沙發上已經有人坐了過去。
還在猜想是誰膽子這麼大,當看見時我糊塗了。
不用太仔細看,我一眼就認得出是誰。
秦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