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放得開?
估計他覺得我可笑又荒唐,收回視線再沒看過我一眼。
他沉默,是要我自覺退出去。
我深吸一口氣,扯得胸口直發疼,「顧總,我沒違約,在約定範圍外我做什麼都是個人自由。顧總,您是生意人,講誠信……」我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哽咽出聲,「我現在真的被逼得沒路走了,我沒辦法……顧總……您就當可憐我,可憐我一下行不行。」
明知道自己現在狀態有多窘迫卑微。知道我不該這樣,我鬆懈后的沮喪樣子該是會留給他當擊潰我的把柄。
我這麼狼狽,他說不定有多嫌棄我。
可我能怎麼辦,那是我爸的救命錢。
就在這時他抬了抬眼,目光尖刻鋒利。
「放得開?」
「什麼?」
「下次帶誠意來跟我談條件,出去。」
我攥了攥拳頭,趕緊說,「顧總,我什麼都行。」
「是嗎,」他低啞的呢喃了聲,視線落到左手邊的白紙文件上,「下班後跟我去一趟城西。」
我突然明白了他意思,還是愣了一下神,他已經站起來鬆了松領帶,眼神打量起我來。
我怕他反悔,馬上從辦公室退出去。
我針扎般坐在原位上熬到下班的點,到顧總走我旁邊來拍了拍我肩膀,我注意到他已經套上了外套,一臉倦意。
避開同事鄙夷的眼神出門,跟在顧總身後上車,一路開到城西。
一家酒樓里。我和顧總先到,沒出十分鐘大門打開,兩個男人先後進來,顧總迎上去握手交談完,兩個人的視線就開始掉我身上。
我看的懂這眼神是什麼,像人被扒光了衣服,赤條條的,難堪。
才發現汪文從來沒這麼看過我,一次都沒有過。
「黎西。」
顧總突然喊我名字,我嚇得回過神,一一認識了。
這兩位是城西最大建材行的大小老闆,是親兄弟。我想起公司是有跟他們合作的項目,今年就有三筆。
可飯局上顧總和大小老闆都沒主動提合作上的事,彷彿都奔著放鬆來的,談笑間話里話外的深意我不懂,只是沒酒就摻,有酒就陪。
感受每分鐘的煎熬。
飯局一完,到樓上私人包廂,大小老闆中間隔了一個不大的空位,熱絡的招手叫我過去。
我下意識的回頭看角落的顧總一眼,他夾著根香煙,煙圈從唇縫裡外散開來,半遮的臉上沒任何錶情。
他依然沒看過我。
我硬著頭皮擠到兩個人中間坐下,大腿兩側嚴絲密縫的緊貼著,傳來的熱意讓我反感得頭皮發麻,兩個人把手搭在我身後的沙發上,有意無意的手指往我胸帶上碰。
他們看著我在笑,我卻打從心底的害怕。
包廂暖氣開得足,我卻冷得身體一直發抖。大小老闆一左一右的盯著看我反應,像在逗弄有趣的玩具。
他們在故意灌我酒,白的啤的摻一起往我嘴巴里倒,我被嗆到,他們就哈哈大笑,不知道是誰伸手把桌上的洋酒瓶拿起來,嘴對著我前前後後的潑,我胸前濕了一大片,他們更加興奮!
不滿足於後背,他們伸手貼在我腰上大腿上,頭往下埋,說要幫我舔乾淨!
我嚇得大叫,拼了命的想躲,但兩人大力的抓著我的手,連著扯到我頭髮,頭皮火辣辣的疼。他們發出猥瑣的大笑聲,瘋狂地慫恿我多喊兩嗓子,就快硬了!
我頓時陷入了絕望,才發現自己壓根接受不了,我想逃,我去看角落的顧總,他卻站了起來,往門外走!
「顧總!顧總你別走……求求你,救救我,顧總!!」
顧總卻腳步沒停過,背影很快消失於門背後。
兩雙手還不停的在我身上遊走攀爬,我反抗大叫就挨耳光,他們打我打得興奮,兩眼發著光的要來撕開我衣服。
砰--
房門被突然踹開,顧總逆著光站門口,狹眸稍稍眯成縫。
他突然側身,我以為他要走惶恐的想喊,不料他拉了背後的女人進來,單手往沙發上一推。
「何總,玩兒這個,是個懂行的雛。」
大小老闆似乎對顧總突然打斷有所不滿,沒等任何人開口,我的手腕被他拽起來往包廂外面拉。
我腦子一片空白,雙腿軟得走不動路,他好像低罵了聲「麻煩」,我雙腳騰空,被抱了起來。
發麻的臉貼他胸口上,聽到了心跳聲,我害怕又安穩。
他抱我進副駕位,自己繞到駕駛位上來。
我坐著直發抖,顧總擰開車內空調,熱溫很快撲面而來。
他沒等我緩過氣,手指在手機上按了幾下,再遞到我眼皮子底下。
是相冊。
十幾張縮小的相片拍得一清二楚,我頭髮凌亂,五官因恐懼而扭曲的樣子,兩個男人怎麼把手放我身上摸索,貪婪的神情。
「交換條件。把你手機給我。」
他把手機扔我身上,再從容的摸到我手機,問我要了密碼,解鎖,照片和視頻刪得一乾二淨。
「那我爸……」
「這次我損失可不小。」
我懂他意思,再不可能了。
起初我以為他是溫文儒雅的翩翩君子,到現在體會到他毒辣狠決。
我看著他,比洪水猛獸更可怕。
「能問你個問題嗎,顧總。」
「嗯?」
「這塊表,市裡還有第二個人有嗎?」
他纖長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稍稍現出手腕地方,露著銀色金屬錶帶,和一塊別緻的錶盤。
和那天在酒吧包廂里小白親昵靠著的男人帶的那塊一模一樣。
回市裡,我翻爛了通訊錄找不著人,等葉九過來找我時面前空了五六個酒瓶子。
「老闆,我上夜班!」
葉九抱怨著拉開旁邊的板凳坐下,給自己啟了瓶啤的。
「你說,嗝,同志圈裡沒有一個姓顧的。」
「是啊,真沒有,咋了,你看上個?」
我搖搖頭,一頭往桌上栽。
第二天我從葉九的出租屋裡醒來,頭疼欲裂,揉著太陽穴到公司幹活,中午接到汪文電話,他讓我下樓。
「小西,我沒別的意思,你幾天沒回來,我,給你帶了點吃的。」
樓下汪文雙手捧著飯盒,等我過去了就遞給我,「喏,都是你愛吃的,我媽…她叫我給你送過來,我們都挺擔心你的。上次是我不對,我氣糊塗了,不該說那些重話。」
汪文說得情真意切,像當初在我耳邊說甜言蜜語樣的認真。
我盯著他手中舊飯盒看,曾經我們剛出校門,都窮得叮噹響,特別是汪文。外面一餐太貴又不衛生,他就起早自己做菜讓我帶公司吃。
如果不是最近發生太多太多事,我想我是真的愛過汪文,之前猶豫是貪心他的好,怕不抓緊就沒了。
「小西,無論我當初初衷為了什麼,這些年都是我跟你在處著,我怎麼對你好,你應該知道。你就真的不肯再給我一個機會嗎?」
我這才抬了抬頭,對上汪文眼睛,我問他,「汪文,溫白真名叫什麼?」
汪文突然愣了,我又繼續問,「我爸那藥費……」
「不是我不給,小西,你現實點,爸那病真的……再說了,錢現在都放我媽那,我拿不了,她會起疑心的。」
「那你現在來找我是什麼意思?你別繞彎子了,直說吧。」
「那個,小西……我公司最近有個項目是我負責的,甲方剛好是你們公司,我知道你平時接觸的就是這塊,你那肯定有不少資料,你看你方不方便現在拷一部分給我。」
我不耐煩的揚手,打翻汪文手裡的飯盒,「啪嗒」一聲掉地上。
「黎西,你怎麼這麼自私啊!」
我轉身,再多看他一眼都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