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縱我們一生猖狂

149 縱我們一生猖狂

「牧深,你在說什麼?」嘴上這麼問的我,心裡卻彷彿有了揣測。

許牧深看了眼我的孩子,我讓保姆帶著孩子去隔壁的會議室,整個辦公室很快就只剩下我和許牧深兩個人。

隔著一兩米的距離,我和許牧深的對視有著說不明道不清的情愫。認識他以來,他默默的引導和幫助,我都記在心裡。

我沒有靠近他,他也沒有靠近我,我們都站在原地,不管是進還是退此刻都不合適。

「我該拿你怎麼辦?」許牧深皺著眉頭說,先前那猛然揚動的一抹戾色最終還是柔和下來。

「你在說什麼呢?我聽得有點莫名其妙。」我悄悄從他的凝視中抽離出去,心跳卻如是無法控制般越來越洶湧。

我害怕他這趟上門是知道了什麼,是不是商臨昨晚出去又做了什麼。

許牧深還是沒邁步走向我,深藍色的襯衣外是一件修身的黑色西裝,他站在那裡十分修長和挺拔。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他問。

我心一顫,重新看向他,他突然向我走來站在我面前,聲音特別低地說:「你爸媽還開餐飲店的時候你總扎兩個小辮子,你喜歡看漫畫書,夏天永遠把腿露在外面,吃玉米棒子的時候永遠不會整齊地咬,非得啃得亂七八糟才高興。後來你爸媽的店突然不開了,我去你同學家做家教的時候就看不見你了。」

我看著他,垂在兩側的雙手隱隱搓著裙子邊。許牧深的話和我之前的猜測沒多大出入,唯一讓我意外的是,他比我想象中更了解我。

可現在的我早就不喜歡漫畫書了,吃玉米棒也會一層一層整齊的啃,少女時每個人都曾經歷過的單純和簡單現在也真的沒剩多少了。

「你,你到底在說什麼呢?」我強行沖他笑,越是想自然些,嘴角越是不聽使喚地抽了幾下。

許牧深向來很容易看穿我的心,以前我還總是在懷疑,為什麼一個認識不久的人會這麼懂我,原來他『認識』我,很早。

許牧深的眼睛輕輕一眯,如是又把我看穿似的笑了笑,他掏著兜:「唐穎,你和辭雲結婚我很高興。他是我為數不多的好兄弟,好朋友。明明是我先知道你,他卻和你走到一起,我以前覺得可能是巧合,可今天有人把這個東西從門縫下塞了進來。原來在你和辭雲面前我就是一大傻子。是嗎?」

這番話他說得挺平和的,淺薄的笑意中更多的卻彷彿是無奈。在我印象中,許牧深的確是個好男人,他有思想,有風度,明明有好身手,大多時候都偏愛用法律的武器幫助被欺壓的人。

他曾說自己信佛,信佛的人一般都相信因果循環,善惡報應,更應該懂得冥冥中自有定數。

我看了眼他手裡的照片,照片里是我在商臨手裡見過的信封,以及我沒有見過就被江辭雲撕成碎片的信紙。

鉛筆的字已經很模糊了,照片很小,我根本看不清楚信紙上的內容。這是那個年紀不會覺得幼稚的東西,只是放在這個年紀看,有點好笑。

我垂下眸,妥協般地承認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你說的那些我真的沒什麼印象,可能你很早就看見過我,不過我以前真的不認識你。牧深……」我們不可能,這半句終究還是沒好意思說出口。

讓我意外的是許牧深似乎還是讀懂了。

「你要是永遠不出現,我也許不會覺得什麼。可為什麼你偏偏和我最好的朋友在一塊?有些事就是這麼巧。」許牧深沉悶地說。

我覺得尷尬極了,輕聲說:「我連孩子都有了,你這樣讓我……實在有點不知所措。再說嫁給江辭雲之前,我也結過婚了。你要真喜歡我,那時候你……」那時候他又在哪?

在我看來,這段沒生根沒發芽的感情萌芽早該被忘了。江辭雲說,許牧深這個人很執著,他可以連續十年做同一件事,這樣的人對感情專一是不稀奇,可稀奇的是三片的年紀還想著十年前的人,實在……

許牧深見我沒有追問信紙內容,悄悄把這些照片重新揣回兜里,順便摸出了一個煙盒子,拿出抽了一根,笑了笑又說:「我找過你,還在你學校門口等過你,但那幾天你沒有去學校。後來我弟弟的案子出了新線索,斷斷續續幾年時間我爸都在忙著上訴的事。好不容易等我閑下來了,可以考慮人生大事了,又重新遇見你。你說,到底是我們太沒緣,還是太有緣。」

我眉頭皺得很緊:「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那麼多,辭雲肯定沒想那麼多。以前你們住一起,這信會在他那也不奇怪,可能是收拾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放的呢。」

許牧深看著我,點頭:「夾在書里的東西,後來那本書不見了,我相信辭雲不是故意拿走了它,但我肯定後來他很擔心信里的唐穎就是你,或者說他和你領證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他不問,我不說,我們誰也沒提,現在有人把這些照片送律所來,再不說,我就真成了縮頭烏龜,不是嗎?」

「你是律師,分析力肯定要比我們強,現在別人想利用這點挑撥你的江辭雲的關係,牧深,別上當成嗎?」我不再去看他的眼睛,總覺得他把事情挑明了說,很不合適。我甚至隱隱害怕許牧深會被人利用反過來對付江辭雲。

「我沒打算上當。」他抽完最後一口煙。

我一聽,特別高興,剛想要說話,他突然深沉補了句:「但是我和辭雲,還有你,真的做不成朋友了。不過以後要是有法律上的問題,歡迎隨時來律所找我。」

我聽后實在有點難受,商臨回來之後,江辭雲的朋友一個個離他而去,我實在不願意許牧深也和嚴靳一樣一去不回頭。嚴靳說朋友掰了的時候,江辭雲是沒挽留沒錯,可很久不抽煙的人卻吸了好幾根煙,江辭雲把難過藏心裡,不代表不存在。

許牧深轉身的時候,我輕輕扯住他的衣袖,可這一扯,他如是瘋了似的突然摟住我的腰狠狠吻住了我。

我的眼睛瞪得很大很大,拚命抵抗著他,可他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氣。

許牧深的吻和江辭雲是完全不同的,他沒有任何吻技,只是用唇碰住了我的唇,所幸他很快就清醒了,紅了一整張臉對我說抱歉,然後就奪門而出,我聽見了走廊上跑步的聲音,許牧深是跑出去的,而我定在原定,像是做了場夢似的用手擦著嘴。

他走後沒多久,我走進洗手間,站在鏡子前面把涼水往臉上澆。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個不祥的人,把自己的壞運氣分給了周圍的人。

我心慌得要命,走到會議室把女兒抱在懷裡時才安心了不少。中午前,辦公室里的電話忽然響個不停,大多都是知道我和江辭雲關係的生意人,他們向我打聽雲深集團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動向,為什麼突然空降一個副總,有些人甚至還離譜地問,是不是雲深高層要大變動,是不是被什麼資金雄厚的人收購,總之,各種各樣的版本都有。

我都是一個答案,想多了,只是添了個副總,小事,和重組之類的沒有關係。

應付完這些人,江辭雲給我發了簡訊,讓我去停車場,他說他已經到了。

我把女兒抱下去,喇叭聲讓我很快找到了江辭雲停車的方向。副駕駛的車門早早打開了,江辭雲身子一傾從我手裡接過女兒,等我鑽上車,他似乎沒有立刻開車的想法,抱著女兒問:「小彥,什麼時候才會叫爹?啊?」

我被他逗笑得不行,忍不住說了句:「你一個多月就會叫爹了?扯淡。」

江辭雲的喉嚨了也竄出不少笑聲,他把女兒遞給我時,眼梢的笑突然落了下來,他眯著眼睛看我,手指在我嘴唇上磨了幾下:「怎麼有點腫?誰啃的?」

我很清楚他是開玩笑的,可偏偏他這玩笑卻是開准了。

我的臉一僵,立刻轉開頭去。

下巴很快被他扼了過去,他眼神變得鋒利起來:「到底怎麼回事?告訴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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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多幸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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