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認錯人了
我將銀行卡交給了季先生就離開了，季先生死活不肯收下，他說自己還有底牌，我知道他在強撐，因為來之前嵐姐告訴我季先生已經宣布破產了，因為欠了銀行的債務還無法償還。
我實在是無法想象當時我眼中站在人生巔峰的季先生，有種指點江山的氣勢，為什麼會一下子那麼脆弱，我根本無法去理解。
嵐姐說我只看到了季先生的風光，看不到背後的苦澀，越是有錢的人，就越是背負巨大的壓力，季先生也是，看似風光無限，可是誰也不知道能撐到幾時。
我的確太嫩了，嵐姐說季先生回到縣裡沒多久就被發現有問題了，而我直到最後一刻都還被蒙在鼓裡，或許是因為貪婪而變得盲目。
「收下吧，你總得為王庭和林總考慮吧。」我苦澀一笑，季先生立馬不說話了，不再抗拒。
我剛走出醫院，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嵐姐新給我配置的，結果電話嵐姐的聲音傳來，告訴我五天之後就是葉經理開庭的時間了，需要我出息。
掛掉電話，我的心裡又是一陣恨意，該來的終於要來了么，我說我肯定會去的，因為我要親眼看著他受到該有的審判。
我回去的時候嵐姐已經在那邊等著了，雖然已經很晚了，但是夜場並沒有營業的趨勢，嵐姐說今晚整頓，不會開業。
自從葉經理被抓走，嵐姐通過了自己的手段，已經將這家夜場給接手了，正在安排著這裡的一切，夜場里的姑娘都被嵐姐叫到了一起，一個個畏懼的看著嵐姐。
這很正常，以前葉經理管著這裡的時候，這些女孩都被折磨怕了，對新來的嵐姐也很畏懼，就像是面對吃人的老虎。
「以後你們願意留下就留下，不願意留下可以走，我不阻攔你們。」嵐姐說的第一句話就讓我們所有人愣住了，尤其是那些在夜場裡面呆的時間久了的女孩，更是不敢置信的看著嵐姐。
願意走就走，願意留下就留下，這真的是嵐姐說出來的話么，就連我這個跟嵐姐「很熟悉」的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眾多女孩面面相覷，目光閃爍，然後統一的搖搖頭，一個年長點的大姐站了出來，僵硬的笑了笑道：「嵐姐，您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走的。」
說話的時候，這位大姐的眼底露出一絲害怕，不少人也是一樣，明顯都是口是心非，葉經理在的時候不少人就已經嘗試過逃走了，可是都遭到了慘痛的對待，她們早就怕了，別說是走了，哪怕是露出一點苗頭那都是很慘的。
嵐姐點點頭，掃了一眼就讓她們散去，這群女孩方才鬆了一口氣，或許這樣才更加符合她們現在的心情。
嵐姐將別人都遣散，留我一個人，從櫃檯裡面拿了一瓶紅酒出來倒上，舉手投足都散發著成熟女人的優雅魅力，這讓我望塵莫及。
「為什麼還要回來。」嵐姐問我，她的話讓我明顯楞了一下，苦澀的一笑，我說難道你不希望我回來么。
嵐姐之前讓我留下，我已經知道什麼意思了，雖然我很恨這個女人，可是我已經沒得選擇了，只能這樣了。
嵐姐點了一根煙，然後遞了一根給我，動作跟王庭如出一轍，「抽吧，以後你會用的上。」
我顫抖的接了過來點上，依舊是那麼嗆，我很不習慣，就像是白酒，無論幾次我都不會喜歡這種感覺，可我也不知道為何，抽著煙喝酒的時候，心情似乎都不再那麼沉重了。
「既然留下，那就留下吧。」嵐姐忽然開口，語氣有點惋惜，我渾身一顫，猛然間覺得有點不對勁起來，她是在試探我么。
我跟嵐姐什麼都部說，只是不停地喝酒不停地抽煙，我感到十分的疲憊，喝了點紅酒都會覺得難受，到了後來嵐姐直接喝白酒，我很快就有點暈了。
嵐姐笑我，這點酒量以後怎麼在夜場混，差的太遠了，到時候被人灌醉了佔了便宜，估計連小費都收不回來。
或許是喝多了點，嵐姐臉上也有點泛紅，成熟而性感，不斷地說我很像她，我卻不置可否。
我有點喝多了，後面說的話都有點不經過大腦思考，後來就暈暈乎乎的睡了過去，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自己的房間了，我迷迷糊糊的爬起身來，這才發現自己身上一絲不掛，猛然爬起身，才發現床頭放著一千塊鈔票，上面是娟秀的字體，嵐姐留下的，說是睡了我的小費。
我不由苦笑，這就算是我在夜場工作的第一位顧客了么……
我在葉經理以前的辦公室找到了嵐姐，嵐姐正在忙碌著，翻閱著很多的資料，我走過去才發現那是葉經理以前留下來的賬本，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則是女孩的信息檔案。
「王庭那邊已經解決了，下午三點出來。」嵐姐頭也不抬的說道，我點點頭說我知道了，心裡卻是複雜無比。
「去看看他吧。」嵐姐開口道，我搖搖頭說不必了，手掌卻是不由自主的捏緊，目光不由自主的瞥見了角落裡的玻璃，隱約間透出我的樣子。
我現在的樣子，應該很醜吧！
我心裡苦澀無比，強壓下過去見一見王庭的念頭，嵐姐看了我一眼說那好吧，待會教我一點在這裡生存的規則，我魂不守舍的聽著，心裡五味陳雜。
許多的知識我已經聽過了，更多的話則聽不進去，我這兩天心裡空的厲害，隱約間還有點痛，可怕的無力感讓我覺得很屈辱，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不想這樣。
嵐姐說也好，原本就不該有很多交集，欠下的也都償還了，算是兩清了，以後我的日子才剛剛開始，路還很長。
我僵硬的笑著附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來到夜場大廳，看著這個我將要留下來的地方，心裡卻是複雜無比。
我將這個地方打掃了一遍，不讓自己閑下來，否則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腦海裡面會冒出什麼可怕的念頭來，只能讓自己無比充實無比忙碌。
儘管如此，可我還是忍不住會想起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可是一當我動了去找王庭的念頭，心裡就會苦澀無比，還是算了吧。
無論是季先生，還是王庭，我都無法面對了。
因為臉上有傷痕，我擦了很厚的粉才出門，嵐姐帶我去散散心，可是我跟嵐姐剛出門，一道讓我熟悉的身影就沖了上來。
是王庭，臉上的淤青還沒好，在後面叫著我的名字，我渾身一顫，剛想回頭嵐姐就捏了一把我的手臂，我抬起頭看到嵐姐正注視著我，苦澀的笑了笑。
王庭還是沖了過來一把將我拉住，死死地盯著我，聲音有些低沉，「為什麼，秦清，你為什麼要躲著我？」
聽著王庭的聲音，我得心裡一痛，差點就解釋起來，可是一想到現在的自己，還是斷了這個念頭，既然什麼都沒有，那就真的算了吧，就當從沒見過。
「你認錯人了。」我壓低了聲音說道。
「放屁，老子怎麼可能認……」王庭憤怒的一把扯下我臉上的口罩，說到一半忽然愣住了，低著頭看向我的手臂，那裡一塊淤青清晰可見，我慌忙甩開他的手，將傷痕的地方遮蓋住。
王庭緩緩的收回手，「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王庭的聲音無比落寞，季先生也趕了過來，目光複雜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嵐姐，有點躲閃，帶著王庭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