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我哭了
聽到葉經理的聲音，我的心裡已經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悲哀了，他的確沒事，可也意味著絕對會狠狠地報復我。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盡量掩飾自己的情緒，我不想還沒開始就已經輸了。
「秦清，你打電話過來是想求情？」葉經理戲謔的問我，笑的很陰，我可以感受到濃濃的怨恨。
我不禁沉默，有點後悔打這個電話了，就算我現在跟葉經理求情，他恐怕也只會狠狠地羞辱我，讓我準備好接受慘無人道的報復。
可是掙扎了片刻，我還是說出了口，哪怕明知道這樣就是自找沒趣，可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葉經理卻是笑了笑，說想求情也可以，不過我需要付出點代價，讓我明天晚上去找他。
「你可以選擇不來，不過機會只有一次！」
葉經理冷冷的丟下一句話就掛了電話，我獃獃的看著屏幕良久，心裡五味陳雜，這是報復，很明顯，如果我去了那就是自投羅網，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
我自嘲一笑，都到了這一步了，我還在做什麼夢，這一切都是自找的，我想要的太多了，最終卻什麼也沒得到，反而害了所有人。
懦弱卻又貪婪，追求的越多，就失去的越多，這就是我的縮影，極具諷刺。
可是我不能放棄，不斷地告訴自己，秦清，這是你自己做的孽，就算是跪著也要償還！
我又一次找上了王庭，跟王庭說了所有的事，他一根一根的抽著煙，手掌都在明顯的顫抖，我更加慚愧。
「對不起，這一切都怪我。」我不斷地道歉。
聞言，王庭緩緩抬起頭，眼眶裡全是血絲，死死地盯著我，那種眼神我從未見過，我心虛的躲閃著他的目光，可是下一刻我就愣住了。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不給我幫你的機會？」王庭聲音沙啞的責問我，我更加心虛的低頭，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會變成今天這樣，我只是想過的好點。」我痛苦的說道，承認了我的自私。
我是真的沒料到會到這個地步，我貪婪、懦弱，卻沒有足夠的實力去獲得這一切，我想到了玩火，用自己去博取唯一的機會。
我後悔了，可是沒有機會了……
「我不是說這些，就算他季雲傾家蕩產我也不在乎，但是我不想看到你變得這麼墮落，我認識的秦清是獨立的，是高傲的，是能讓我王庭心動的！」王庭寵著我大吼，歇斯底里。
我徹底蒙了！
我獃獃的看著王庭，聲音顫抖的問他為什麼，王庭慘兮兮的一笑，「我喜歡秦清，以前的秦清！」
他喜歡……以前的我？
我獃獃的看著王庭，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我問他為什麼，在我的記憶中王庭性格像風，自由，卻百變，讓人很沒有安全感。
可是我跟他的交集似乎僅僅從前不久開始，可他去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我想追問到底，可是王庭轉身就走，只留下三個字，「你忘了」。
看著王庭離去的身影，我的心裡狠狠地一痛，竟有一種哭出來的感覺，大腦一片空白，我到底做了什麼。
我彷彿失去了全部的力氣，整個人癱坐在地上，連呼吸都變得異常費勁。
我錯了太多，唯一讓我覺得好受點的就是那天晚上保護了林婉晴，如果我真的將林婉晴交給葉經理，我就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我又一次去了警察局，甚至想要替林婉晴頂罪，可我想的太天真了，無論我怎麼說，得來的都是一個結果，不可能。
我想救贖，可我沒有資格，只能懊惱。
意外的是，我遇見了一個熟人，是我媽出事的時候那個警察，我對他的記憶很深，他有點同情的看著我，讓我放棄吧。
我一下子激動起來，死死地抓住對方想要問個明白，男警官無奈的搖搖頭，告訴我不可能的，季先生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縣裡的高層都準備弄他，鳳凰企業肯定完蛋了。
我不相信，我說鳳凰企業那麼龐大的資產，怎麼可能栽在這裡，男警官撇撇嘴，說不知道，反正縣裡的高層都死了心的對付季先生，現在季先生已經是困獸之鬥了。
我還是不相信，季先生是那麼的德高望重，怎麼會變成這幅田地，要知道他的財力可是相當可怕的！
「秦清。」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回頭看到季先生站在那裡，依舊是一身西裝，可是已經沒有了以前的傲氣，透出深深地疲憊。
「季先生……」
「我想跟你談談。」季先生開口，我點點頭跟著季先生離去，一路上心情卻是無比複雜，看著這個男人憔悴的樣子，我已經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我害了太多人了！
我跟季先生找了一家甜品店坐了下來，季先生僵硬的笑了笑，說你一定要很好奇為什麼我沒有出面是吧。
我點點頭說是的，我很疑惑，季先生不可能不明白林婉晴對他的好，可是他卻沒有出面。
「我儘力了……」季先生無奈的開口，透出一股深深地疲憊，「其實我在回國之前就已經只剩一具空殼了，我盡量保持高調就是為了糊弄那些人，可沒想到還是失敗了。」
我徹底呆住了，回國之前就已經只剩一具空殼？我顫抖的問季先生到底什麼意思。
季先生苦澀一笑，告訴我其實鳳凰企業早就沒落了，他僅剩的產業都在縣裡，否則也不會回來「發展」……
我獃獃的站在那裡，渾身一片冰涼，了解到了真相的我，有種無力回天的感覺，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季先生到現在沒有動手了，因為，他已經回天乏術了。
「我去找以前的至交，呵呵，人情淡漠。」季先生苦澀一笑，透出一股深深地無奈，與我認識的那個意氣風發的季先生完全不一樣。
聽完季先生的敘述，我有種做夢的感覺，原來這一切都是在做夢，他之所以會選擇我，是為了王庭，他看出來王庭很在意我，否則不會故意使絆子。
我一下子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我想要的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可沒想到從一開始我就錯了，歸根究底也只能說是自作自受了吧。
「爬得越高，摔得越痛，我為了追求虛無縹緲的成功，沒想到到頭來是一場空，得到的同時，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失去的更多。」季先生語重心長的說道。
可怕的沉默！
「你好自為之。」季先生搖搖頭，起身準備離開，可就在這時候，季先生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過電話，聽完之後臉色瞬間慘白，跌倒在地，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氣。
我嚇得立馬扶住季先生，季先生呼吸都變得困難，渾身抽搐，央求我趕快去警察局，王庭進去了。
我又一次呆立當場，還沒來記得思考，季先生就昏迷了過去。
場面一下子陷入了混亂……
來到縣醫院，季先生被推入病房的時候，我也接到了高昂的住院單，我拿出季先生給的卡去刷，卻被提示無法刷卡，前台護士告訴我這張卡應該是被凍結了。
我不由苦笑，是啊，季先生都已經傾家蕩產了，這張卡肯定就是擺設了……
我央求醫生寬限幾天，我立刻去籌錢，這一次我的運氣不錯，主治醫生點頭答應了下來，我馬不停蹄的趕去了警察局，當我見到王庭鼻青臉腫的被帶走，我的心彷彿在滴血。
我大聲呼喚著王庭的名字，但是王庭根本不理我，穿著囚服的背影異常的蕭條……
從警察局出來，我的拳頭死死地捏著，指甲掐進了血肉之中都渾然不覺，王庭之所以會進去，完全是因為我，他衝動的去了夜場……
我抬著頭，眼眶酸澀，視線都模糊了，我不斷地告訴自己不能哭，只要抬著頭，眼淚永遠不會掉下來……
可我還是沒能忍住，撲倒在地上痛哭了起來，這麼久了，我第一次哭出來，忍了很久的淚水，像是決堤的大壩。
如果可以後悔，我希望回到玩火之前。
那樣，至少我不會傷害到別人……
我上了一輛車，撥通了葉經理的電話。
我想要，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