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各回各家

第四章 各回各家

三小在山腳下嬉笑玩鬧夠了,見已到正午十分,肚中飢鳴四起,李鴻基和李過便和高傑道別,下山各自回家吃中飯。

在回家的途中,高傑走在山間小路上,提著野兔野雞,呼吸著清新的空氣,默默地想著心事。

詭異的穿越,實實在在發生在了他的身上,今後自己該怎麼辦呢?自己如何在這亂世中生存?是苟活還是改變?自己要不要,或者說,能不能利用來自未來的優勢,改變歷史的進程。。。

太多太多的問題,在高傑腦袋裡翻來覆去,讓他想得頭疼。

因為擁有了這個身體的記憶,不久,高傑便已經到了自家門口。

高傑的家,就坐落在下驢山的山腰上,是一間「兩室一廳」的窯洞,面積倒也夠大了。因為居住時間很長了,加上家境實在不寬裕,門窗顯得有些破舊不堪。窯洞前面是一塊十平米左右的土坪,周圍用樹枝和灌木做成的柵欄圍了一個簡易的院子。院子左邊是一小塊菜土,種植著一些蔬菜,右邊是空地,搭著竹竿,曬著一些洗過的衣物。挨著著窯洞的土牆角落裡,還用用石塊壘了一個雞窩和一個狗窩。

獵狗黑毛,被父親高挺帶著上山打獵去了。

此時,在院子里,有一位身著藍襟長衣、三十多歲年紀的中年婦女,端著簸箕,正在給兩隻雞餵食。

在前世,高傑的父親因為妻子的背叛離去,把關於那女人所有的東西都付之一炬,包括照片,而他的爺爺奶奶也絕口不提那個兒媳婦,所以高傑對他的生母,沒有絲毫印象,完全是一片空白。

打小學開始,他便性格孤僻,不喜歡和同學們交往,特別是對女性十分排斥,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到四十多歲,連女朋友也沒談過的原因。

而現在,望著那個在記憶中熟悉又陌生的中年婦女,高傑停下了腳步,開始不知所措起來。

他憑著本能回到了家,卻沒有了勇氣進門,更無法喊出「娘」這個對他來說極其陌生的辭彙。

可以說,高傑「近娘情怯」了。

正在高傑發愣糾結的時候,母親高氏卻無意中抬頭看見了他,喜悅瞬間布滿了清秀的臉龐,她揚揚手,喊道:「傑兒!傑兒!」

隨著這聲聲呼喚,一股暖流瞬間便湧上了高傑的心頭,心底的堅冰轟然破碎、消融,巨大的幸福感充滿了全身。

「娘!」不由自主地,高傑脫口喊出了這個對老高傑生澀卻又對小高傑熟悉的詞。

此刻的他,不由自主,靈魂是由小高傑主宰的。

丟下打來的野味和鐵叉弓箭,高傑飛奔進院子,撲進高氏的懷裡。

無意識地,淚水淌滿了他的面頰。

高氏慈愛地抱著高傑,抬手撫摸著愛子的頭髮。

十五歲的高傑,已經比他娘要高出一些了,可能因為父母的基因好,他長得面容英俊,相貌堂堂,是個十足的帥哥。

高氏對高傑滿意得緊,兒子不但長得高大英俊,而且十分懂事能幹,家中生活雖然清苦,可她卻感到由衷的幸福。

高氏的手拂過兒子臉頰的時候,突然發現他在流淚,心裡馬上緊張起來,連忙問道:「傑兒,你怎麼了?被人欺負了嗎?」

隨著情緒的發泄,高傑這時也冷靜了下來,兩個靈魂慢慢趨於了平衡。他有些不好意思,訕訕地掙脫高氏的懷抱,低著頭擦乾淚水,隨口說道:「沒有,我,只是想娘了!」

高氏聽到兒子的這個回答,心裡像灌了蜂蜜一樣甜,她笑盈盈地敲了高傑的腦門一下,笑道:「都這麼大了,還像個孩子!快進去洗洗,可以吃飯了!」

高傑答應一聲,也不敢看母親的眼睛,飛快地跑進了屋。

高氏望著兒子的背影,滿足地笑了,然後便去收撿高傑丟下的野味和弓箭鐵叉。

高傑進屋后,在準備好的盆中用水沖洗著發燙的臉,平復著激動莫名的心緒。

此時的他,再也沒有絲毫對這次穿越的埋怨了,他毫不猶豫地喜歡上了這個家,這個有母親疼愛的家,也喜歡上這個村子,這個有朋友的村莊,因為,他感覺不再孤單。

他不想再孤伶伶地度過一生,被愛著的感覺是那麼那麼的美好,他不想、不願、不舍放棄。

高傑終於定下心來,為了現在的家人和朋友,他會忘記原來的高傑,真正融入這個時空、這段歷史、這個村莊、這個家。

管他什麼改變歷史,管他什麼闖出天地,那些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定會好好活著,保護好自己的家人和朋友,竭盡全力,證明自己的存在!

想通了這些環節,高傑躁動不安的心情徹底放鬆下來,一段熟悉的旋律迴響在他腦海中,恩,那是汪峰的那首膾炙人口的《存在》:

「誰知道我們該去向何處?誰明白生命已變為何物?是否找個借口繼續苟活?或是展翅高飛保持憤怒!誰知道我們該夢歸何處?誰明白尊嚴已淪為何物?是否找個理由隨波逐流?或是勇敢前行掙脫牢籠!我該如何存在!」

高傑,開始在這裡紮根了!

明朝民間尚武,胖子李鴻基從小便在父親李守忠的指導下開始習武,但他的腦袋瓜有些笨笨的,記憶力很不好,學東忘西,武功修鍊進度緩慢之極。再加上他生性懦弱,總是被同村那些調皮的孩子欺負,還不敢還手。

而李過,別看他瘦瘦小小,膽兒卻比胖子叔叔肥多了,碰上有人欺負他們叔侄倆,不管打得過還是打不過,他一律抵死相拼,甚是勇猛,常常弄得一身是傷。

高傑六歲那年,一次偶然碰到他倆被四五個孩子欺負,起了打抱不平的念頭,便衝上去幫忙,儘管最終不幸落敗,但三人卻從此相識,漸漸成為了死黨。

李鴻基叔侄倆本就不喜讀書,好舞槍弄棒,從那以後,就經常結伴從村裡的私塾逃課出來,找高傑一起廝混,後來還時不時陪他上山打獵。

他們二人的人品,高傑感覺沒有問題,以後會是他可以信賴的好兄弟,那麼,自己就該想法子幫幫他們,讓他們成為強者。

李鴻基腦瓜笨拙,李過粗心莽撞,這些弱點高傑好像都有辦法可以幫他們克服改進的。

因為,他擁有前世那個神秘老頭傳授的一部無名功法,雖然,那功法貌似並不完整,而且自己也沒有完全領悟,但是起碼可以讓李鴻基增強記憶力,讓李過靜心下來!

「我慢慢想辦法怎麼傳授他倆這個功法,同時自己也該好好修鍊修鍊了,我都已經荒廢很久了!」高傑一邊和母親一起吃午飯,一邊在心裡打定了主意。

那邊,李鴻基和李過也回到了自己家。

李鴻基的母親早亡,父親叫李守忠,原來是五十裡外著名的李繼遷寨李氏家族的人,不知道為什麼,在李鴻基兩歲大的時候搬到敞梁灣定居下來。他們家有些家底,買了一些地,還開了一個陶瓷窯子,平常靠著收租和販賣瓷器,成為了這個村的首富。李守忠為人倒也本分,與人為善,在村裡威望頗高。

李守忠本來有兩個兒子,李鴻基和他大哥歲數相差二十多歲。而李過是李鴻基大哥所出,剛出生兩個月父親就去世,其祖父李守忠嫌孫子一出世就剋死兒子,便給他起名為過。

李鴻基家就比高傑的家闊氣多了,雖然住的也是窯洞,卻足足有十多個屋子,家裡的窗戶還安裝了玻璃,大門都是刷了紅漆,不愧為敞梁灣首屈一指的富戶。

雖然李鴻基二人是逃課出去的,但進家門的時候,李鴻基很無所謂就光明正大進去了。而李過卻像做賊似的,躲在李鴻基身後,準備偷偷溜進去。

「嗯哼!」一個並不太大的聲音傳來,但聽在李過耳朵里就像打了個炸雷。

李鴻基和李過二人只好定在原地。

只見從中間最大的房子里出來了一個老者,身著紫色綢緞作成的長衫,頭頂帶著個圓頂瓜皮帽,方臉大耳,頜下長須飄飄,手裡端著個銅桿的煙袋。

他正是李鴻基的父親,李過的祖父,李守忠。

李守忠今年已經六十多了,富有卻節儉,平日里十分勤快,事必躬親,佃戶們租種的十多畝地,他都會每日前去巡視,看看莊稼長勢如何;陶瓷窯子也是一樣,每當要給縣城發陶瓷的時候,他也會押車親自前往。

因為大兒子死得早,而李鴻基又是在他近五十歲才得的兒子,所以平時寶貝得不行,很是寵溺。而對李過這個剋死大兒子的孫子,李守忠卻一直不太喜歡。

雖然明明知道兩個小傢伙是出去廝混了,但今天李守忠什麼都沒有嘮叨,連李過都沒有罵一句,只是說了句:「都跟我進來!」便轉身進了正房。

李鴻基回頭對李過嘿嘿一笑,拉著他的手,也跟進房去。

正房客廳布置講究,主位上,中間一個方形茶几,兩把主椅放在兩旁。茶几上面有一個精緻的紅泥茶壺,那茶壺是李守忠的寶貝,據說是來自宋朝宮中的古玩,因為經常把玩,茶壺表面泛著淡淡的光澤。

下手左右各有兩個高背椅,李鴻基快步走了過去,在左手邊第一把椅子上坐下,口中嚷嚷著,喊渴喊累。

李過卻不敢坐,而是低著頭,畢恭畢敬地站在下首。

主椅上的李守忠,先是讓丫鬟給李鴻基也端來了一杯茶,然後語氣有點沉重地說道:「你們倆個聽著,今天寨子里來人了,循例通知我,下個月初二,就開始咱們李氏家族的十年大比了!」

說到這,李守忠瞟了瞟肥肥的李鴻基和木頭一樣的李過,嘆了口氣,不知道怎麼繼續說下去,鬱悶之下,便端起煙袋開始吧嗒吧嗒猛吸起來。

「家族大比?!」李鴻基聞言氣一墮,頓時無精打采起來。

而向來惟恐天下不亂的李過,低著頭,心思卻活泛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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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明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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