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殺機乍現

另一隻黑手從天而降，捲起滔天魔焰，純粹的黑色成就無邊的暗。

儘管許開山所處的大尊明教號稱信仰光明，但從其施展出的魔功來看，他們或許更加信仰必光明更加深沉的黑暗。

這是一場光暗之爭。

許開山已然雙手盡出，方圓十丈之地的光線都被其那一對黑手吞噬，光陰被扭曲，日月在黯淡，鬼神在哭泣，天地在震驚。如此霸道的功力才是許開山敢於硬撼兩代慈航靜齋最為出色劍手的信心。

不過從其高聲呼喚「善母」莎芳的舉動來看，許開山亦並非自大至極之輩，已然在功力盡出之時將自己的退路安排好了。

鳳、凰齊鳴，金色的烈焰在其兩對彩翼之上激蕩，神之又神，聖之又聖的力量令人不自覺見沉迷其中，這無盡的金輝將天際一分為二，令那無邊的魔焰無法籠罩整個大地。

轟！轟！轟！

這驚天動地的攻勢就在高空綻放，令原本有心出手的青書再度按耐了下去，因為他明白，這群承傳數百年的門派沒有哪一個是好惹的，儘管這一代沒有一人能夠踏入天道境界，但亦擁有可以傷害大宗師的力量。

劇烈的碰撞之後，一道道漣漪在虛空之中劃過，狂風呼嘯，江水怒騰，靠近這恐怖戰場十丈之內的一切都被絞成粉碎，青書更是感覺到一股毀滅性的力量正在那扭曲的空間之中默默醞釀。

魔焰爆炸，如流星火雨般落下。

滋！滋！滋！

融化金鐵的溫度頓時將江面蒸發其陣陣白霧。

簌！簌！簌！

劍光破碎，如飛失勁箭般激射，不分敵我般將靠近的人群打成篩子，死亡來的是如此迅速而直接。

「退！」

許開山與莎芳對視一眼，在身前布下層層氣勁，爾後飛速暴退。

師妃暄與樊清惠亦是明了，這正邪碰撞的力量再也壓抑不住了，劍光一轉，牢牢護在身前，就這樣衝天而起，如同被一股無盡之力牽引般不斷向後方飛去。

而其他交戰之人俱是功力精深之輩，紛紛有模有樣的飛射而起，向遠方掠去。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一鳳一凰兩隻神鳥與一對撕天魔手交戰的空間突然塌陷，方圓三十丈之地一切化為飛灰，那滔滔不絕的江水竟然在此時斷流，而本充滿色彩的空間化成一片混混沌沌。

這是正邪之力激情碰撞的結局。

彷彿有人鳴金收兵般，魔門一方與佛門一方隔水而對，而那將其團團籠罩的黑羽騎以及大批王世充軍隊卻攝於這群武道強者的威勢，不敢主動發起攻勢。

「慈航靜齋果然好手段，本尊佩服。若你等願意依返我教，本尊可以放你等一條生路。」

許開山面色蒼白，顯然剛才的對拼已經消耗了其大半的功力，但此時誰也不敢小看他，一股危險的氣息正在其身軀之上蔓延，彷彿他還有餘力施展剛才那撕天裂地的黑手魔功一般。

聞言，儘管相隔一水，但是這群魔道眾人依然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劍意從對岸暴起，恍若刺破虛空一般激射而來。

冷哼一聲，許開山看自己的分裂之舉沒有達成目的，再度下達了攻擊的指令。

大尊明教群魔紛紛暴起，各在找上剛才還未了結的對手。

而一旁，陰葵派祝玉妍與婠婠對視一眼，再度對上了那四大禿驢。只是不知道為何，這一次兩大魔女出手間的威力突然大減，令智慧大師、道信大師、嘉祥大師已經帝心尊者這四大聖僧摸不清緣故，但有因為對方凶名遠播，只能小心翼翼的應對着。

※※※※※

鏘！鏘！鏘！

漆黑的手與雪白的長劍不斷發生碰撞，許開山看着對方的攻勢越來越弱，陰沉的目光之中閃過一絲喜意。

無論自己所學的《御盡萬法恨源智經》以及莎芳所學的《婆布**》都擅長吞噬或是借力打力，如不死印法的玄妙相似。

而慈航靜齋明顯走的劍修一道，講究鋒芒畢露、犀利無匹，若論持久戰就一定不是自己的對手。

一想到能夠將慈航靜齋於李閥勢力一網打盡，然後將那些群龍無首的各大勢力一一收復，大尊明教雄踞中原，勢不可擋，自己亦能成為類似極西之地那邊類似教皇一般的人物，許開山的攻勢不禁更加迫切了。

「梵齋主與師仙子卻是力盡了，若在此時束手就擒，本尊的承諾依然有效。」

「外道之人，休要多言，你我只有生死之分。」

「很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再憐香惜玉了，黑手魔功，撕天裂地，給我受死吧！」

趁著剛才的短暫對話，許開山悄悄凝聚的絕招再度出手，這一次那身影搖搖欲墜的師妃暄與樊清惠早已沒有能力施展什麼強大劍法了，生死即將在此時分出。

江流之下，水波盈盈，青書心如止水，身亦如水流般隨波逐流，所有的一切都融入水中，令人根本無法察覺。

看着許開山終於再度毫無保留的出手了，青書亦明白自己等候已久的「河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時刻終於到來了。

魚躍而起，振翅而飛。在一群人的驚愕之中，青書在電光火石間完成了由鯤到鵬全部過程，如一隻同風而起的大鵬一般高高佔據着最高空的優勢之地。

明白偷襲大尊明教這教尊的機會只有一次，青書一出招就用出了其的殺手鐧。

青書白衣勝雪，衣袂飄飄，浩浩乎如馮虛御風，滾滾磅礴真氣激蕩，手中青虹長劍脫手而出，傾盡全力的一擊之下，劍罡化虹，三丈虹光穿透虛空，如一代絕世劍仙般御劍伏魔，不可思議！

緊接着，外獅子印以及智拳印分別被青書的雙手結成。

「斗！」

「列！」

兩道九字真言從青書手中發出，一道道空間漣漪向許開山涌去，封鎖其周身之外的時空。

凝固虛空，凍結時間，九字真言已然能夠搬運天道法門。

劍勢磅礴，真言玄妙，兩大殺手鐧瞬間就令許開山陷入了萬劫不復的險地！

能夠縱橫塞外數十年，許開山當然不是個吃素的，在青書暴起而出之間，他已經反映過來了。

「黑手魔功，逆轉經脈，撥亂反正！」

一聲怒吼響起，這個塞外魔尊終於拚命了。

詭異的黑氣在他經脈中劇烈運轉，一絲一縷的魔門真氣透體而出，如一條魔龍一般將其籠罩，張牙舞爪。與許開山猙獰的面目交相輝映，駭人恐怖，恍若從地獄之中爬出的惡鬼！

能夠超脫地獄，那被封鎖的時空彷彿也攔不住他。

一聲急促的爆喝響起，許開山恍若周身無骨般，上身成一百八十度扭曲，將後背交給了師妃暄與樊清惠擊出的兩道劍光，直面青書那毀滅性的突擊。

青書那氣貫長虹的飛劍降臨之際，許開山終於完成了其的秘法，雙手之上的黑色早已退盡，蒼白如洗，一絲絲死亡的力量正在起手中凝聚。

青書目光驟然一縮，他明白這是黑手魔功達到極致之後的表象，如否極泰來般，許開山將他全身的魔功早已凝練到了極致，雙掌彷彿一座已然爆發卻不斷被壓抑的火山，一旦爆炸則勢不可擋。

咚！

青虹與白手相交。

大呂黃鐘之聲響徹大地，破碎蒼穹，震蕩九幽！

三丈之長的劍虹在不斷被壓縮，不斷在掙扎。

那蒼白的手中，濃郁的黑氣不斷在激蕩，詭異的邪氣在沸騰。

看着對方竟然接下了自己的全力一擊，青書目光綻放如璀璨的光芒，如一道閃電一般飛馳著，瞬息掠到正全力對抗自己劍虹的許開山身前，化掌為刀，開天闢地的一式就在此時使出。

「天意如刀！」

天意殘酷如刀，比洪水猛獸更為恐怖，且不會因為人類的意志而改變。

「天刀」宋缺的第九式果然超凡脫俗，冷酷無情。大道三千，只取其中的毀滅一道，練至大成果然有大恐怖的力量。

青書目光空洞、飄渺，更有無盡的憐憫，似乎已然化身成高高在上的天道一般，俯視眾生，蔑視許開山那微弱螻蟻般的性命。

開天刀光一閃而過，漫天血雨濺射四方，許開山果真無法抵擋，出師未捷身先死。

天意如刀，視眾生如螻蟻，怎會因為只殺一人而解恨。

青書目光依然冰冷無情，那式手刀再度劈向擎劍一旁的樊清惠以及師妃暄二人。

殺！殺！殺！

死！死！死！

天道之下，無人不可殺，無人不可死，哪怕一直號稱替天行道，代天行事的慈航靜齋師徒。

銀光乍現，彷彿天地間就只有這麼一刀，從無邊的黑暗之中襲來。

嘎吱嘎吱的聲音不斷在師妃暄與樊清惠耳畔響起，似乎那虛無飄渺的空氣都受不了青書那大恐怖的威力，不斷被壓縮，一直到破碎。

直面青書刀鋒，樊清惠那沉寂的面容終顯驚色，並非因為青書看恐怖的戰力而吃驚，卻是因為樊清惠已然看出青書所施展的這一式刀法乃是當初宋缺心中設想的天刀第九式，從未在人前顯露過的一式。

無物不破，無堅不摧。那鋒芒已然深深的刺痛的樊清惠的心。

面對此時的青書，樊清惠彷彿看見了當日雄姿英發的宋缺一般。

深信因果宿命之說的樊清惠明白，自己與宋缺的因果即將在這天刀第九式之下了結。

接得下就是生，接不下就是死，如此簡單明了，結果只在這一刀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