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楚家（一）困得不行，還是三千吧
第二百二十七章：楚家（一）困得不行，還是三千吧
楚清淺坐在房中，內心感觸良多。
當年的自己費盡千辛萬苦，幾經謀略，就是為了脫離此處。如今再回來，她不再是那個孤苦無依的庶女，什麼都不一樣了。
所謂世事無常，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也就是這樣了吧。
楚清淺打坐一晚上，第二天出門的時候心態已經調整到最佳。
「師姐，早啊。」楚清淺走出去的時候，院子里絲蘿正在給花圃澆水，這一點她們倆都受了承薰的影響，對花花草草類的東西很喜歡。
「嗯。」絲蘿上上下下打量著她，「不錯嘛，還以為你故地重遊會感慨萬千呢。」
楚清淺吐了吐舌頭：「哪有，休息的挺好的，就是沒想到你一大早精神這麼好。」
絲蘿斜睨了她一眼：「我有什麼精神不好的，這裡又不是我家，也不是我爹和他老婆住的地方，我有什麼不舒服的？」
楚清淺失笑道：「喂喂喂，我說你這麼霸道下去，會沒朋友的啊。」
兩人正自笑鬧間，一個女子的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到楚清淺面前端端行了一禮：「見過二小姐。」
楚清淺順著聲音望去，只見地上跪著的那人低著頭，身影有些眼熟。
「你是誰？」她問道。
那女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抬起頭來。
曾經的記憶紛至沓來。
「春花？」楚清淺驚訝的喚了一聲。
她的容貌雖然變了很多，不過應該是春花無疑，說起來她還是楚清淺在這個世界上見到的第一個人。
現在跪在眼前的女子，身量有些發福，滿頭珠翠，臉上的市儈之色更濃了些，眼角的紋路則無情的泄露了她的年紀。
楚清淺離家十三年，對於凡人的春花來說，這段時間已經帶走了她最美好的青春，從十七歲的少女到三十歲的婦人，時光帶走了她最後一份勉強稱得上嬌俏的美麗，只剩下讓人不願直視的臃腫。
「是，婢妾見過二小姐。」春花低聲囁嚅道。
「不必多禮。」楚清淺客套了笑了笑，沒有多言，「你今日來是有什麼事嗎？」
春花把頭埋的低低的：「是家主說婢妾曾經伺候二小姐多年，今日二小姐歸家，恐怕有很多地方不習慣，讓婢妾回來伺候。」
當年這位二小姐為五靈根的廢柴資質，被楚家所有人冷眼相待，連自己私下都多有不敬，沒想到多年以後她成了楚家的救星，自己依舊要跪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怕她翻出以往的舊賬。
楚清淺沒有接話，而是看了眼她身上的裝飾，問道：「你夫君是誰？」春花的身份應該穿不起這麼好的衣料，又口稱「婢妾」，可能是給哪個男主人做了姨娘。
「回二小姐的話，奴婢十多年前就被大少爺收了房。」
「噗。」絲蘿沒忍住笑出來聲，對楚清淺傳音道，「對你那位大哥來說，怕是女色比修為重要的多吧，從坊間的ji女到普通的民女再到自家的丫鬟，他竟然統統都染指了一遍也是不容易，這些年真是夠忙的。」
楚清淺則低下頭若有所思。
她從昨天到今天的所見所聞可以確定一件事——楚意自暴自棄了。
他這些年荒唐的行事只是因為接受不了由琉光內門弟子被趕出師門的心理落差，而楚家但凡對他有一點點的在意，昨天大長老都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他那般沒臉。
他們絲毫不在乎楚意的威信，因為所有人都把他從繼承人的名單里踢掉了，只當一個廢物養著。
楚意也在這樣的環境下越來越壓抑，最終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強搶民女，橫行無忌，實際上都是因為內心的絕望。
春花見楚清淺很久沒有說話，心中越發的忐忑。
「你下去吧。」她紊亂的呼吸驚擾到了楚清淺，轉頭對春花道，「跟大長老說，我不習慣有侍女近身照料，他的好意我心領了，還有就是我不再是楚家的人，這次來也只是以客人的身份，這『二小姐』還是不要再叫了。」忽忽悠悠就想把她拐回來，沒門。
春花躊躇半晌，還是退下了，倒是絲蘿有些不解道：「這楚家人究竟想做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你，不覺得煩么？」尤其是那個大長老那麼精明，對楚清淺的未來肯定有別的思量。
「他們已經是山窮水盡了。」楚清淺淡聲道，「這一代裡面最有希望的楚意已經廢了，剩下的人中，資質在三靈根以上的只有『已死』的楚雲薇和楚荇，要是後繼無人，眼看著也支撐不了多久了。我這次答應幫忙也只是為了了卻曾經的一番因果，之後他們的未來怎樣我不會過問，也不會插手干預。」
絲蘿撇了撇嘴：「希望一切真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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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
正廳。
楚清淺淡定坐在下手右邊第一個位置，無視各種好奇的目光，輕輕抿了一口茶。本來今天大長老極力邀請絲蘿一併前來，但是被楚清淺嚴詞拒絕了，這是她和楚家的私人事情，不想把絲蘿和琉光牽扯進來。
上座的三位長老，往下左邊第一個是楚家家主楚正然的位置，不過此時他還沒有來，剩下的人按照資歷和修為依次往後坐。
底下眾人雖然沒有聲音，不過都在偷偷打量她，同時和周圍的人傳音，楚清淺表面上沒有說什麼，心裡卻開始不耐煩。
這幫人，到底有沒有時間觀念，都讓人坐在這裡被打量了將近半個時辰，該出現的人卻已經不出現。
正自煩悶間，外面傳來零零落落的腳步聲，緊接著就聽見大長老客套的笑聲：「哈哈，您說笑了，這房子哪裡算得上『精緻典雅』，不讓人覺得做工粗糙就不錯了，來來來裡面請。」
「楚大長老客氣了，貴府家大業大，不在乎那點小錢，自然讓人看得舒心。」這聲音帶著一種說不清的優越感，可是這話表面上是在誇讚，實際上聽在耳朵里讓人總覺得很奇怪。
外面進門處的陽光被擋住，幾個人影逆著光站在了門口。
正廳中大部分楚家人都站起來迎接，只有楚清淺淡定的坐在椅子上，沒有起身的打算。
所有人都站著，她這麼一來就顯得很突兀，所以張家公子的目光一下就落在了楚清淺身上，隨即就變得有些驚艷。
「不知這位姑娘是……」他口中問道大長老，眼睛卻沒有離開楚清淺半分。
好絕色！
這些年收集的各色美女也不算少，但五官精緻至此的還真是少見，更何況氣質也是上佳。這女子不知道和楚家又什麼關係，可是想辦法弄到后宅豈不是妙哉？
大長老正要回答，就聽見楚清淺的緩緩道：「這位道友的年紀瞧著雖然比我大些，可是應該還沒有築基吧，見了我是否應該叫一聲『前輩』？」
楚清淺一席話把他反駁的啞口無言。
「……前輩。」他有些不甘心的道。
楚清淺淡道：「不必多禮了，入座吧。」張家竟然只派了一個練氣大圓滿的少爺來，是真的放心他還是太小看楚家了？
一旁的大長老打圓場道：「這便是正然的二女兒楚清淺，現在師從琉光承薰真人，前段時間剛剛晉級築基期。」
「楚清淺……」張家的那位少公子看她的眼神變得有些古怪，只因為當年楚家著人到張家去說和，就是要把這個二小姐許給他當侍妾，只不過那時候她還叫楚靈羲。後來都把聘禮下了，可這位五靈根的修士卻忽然被琉光的修士帶走去修鍊了。
張家的給的聘禮中有一枚築基丹，當時就讓楚家把包括這個相片的底片全部退還，楚家當然不願意，於是雙方就因為這個爭執不休。
他對楚清淺這人沒什麼了解，也沒什麼感覺，只是覺得那樣的結果也是不錯，因為一個逃婚的女兒，楚家要犧牲很多利益的。
今日一看才知道真是可惜。
楚清淺通過那色眯眯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威壓毫不客氣的沖他招呼了過去。
張公子冷不防的被壓得險些斷氣，好不容易才重新喘過氣來。
「你怎麼敢……」他厲聲問。
楚清淺眼睛一眯，打斷他道：「看來教訓給得還不夠啊。」還敢這麼跟她說話。
大長老連忙打圓場道：「大家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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