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赴紅塵盛宴 挽不迴流年
1赴紅塵盛宴挽不迴流年
如果有一天你忘了自己是誰，那其實一點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噩夢像是一場狂流席捲着你，覆沒你的眼臉，遮擋你的初心，你不知道你自己是誰，卻開啟了不知道是誰的世界。
掙開眼是一個世界，閉上眼是一個事件。白天和黑夜就像平行線，而我徜徉在這尷尬的空間，伸手瞬間便觸摸著兩個世界。我是喬橋，類似小姐。
我每天都在做着同樣一個夢夢裏面有大片大片蔚藍的海水，在日光微瀾下溫柔的泛著粼粼波光。而海的上面架著一座橋，橋的上面長年累月地站着一個白衣女子，素麵朝天，憔悴枯槁，目光混沌，亂髮如絲。她時而仰望天空,面容安詳，時而俯視大海，神色張皇，最後她縱聲一躍，沒入滄瀾的海中。頓時海風咋起，捲起千萬重浪。氣勢洶洶的浪花又被冷風橫掃擊碎成一塊塊閃亮而逼仄的鏡片，鋪天蓋地劈頭蓋臉地朝我砸來，我恐慌欲大叫，喉嚨里卻像堵了一團棉絮發不出任何音節。忽而白衣女子又破水而出，雪紗裙角浮在海面上如大瓣大瓣白色的睡蓮在藍色的波濤里翻飛如絮。白衣女子突然雲淡風輕地笑起來，媚拓的眼睛裏淌出兩行鮮血。
「有人要死了！」她的聲音低緩而陰沉，彷彿黑暗的潮水漫過心房，刻骨銘心的陰森。我似乎認識她，可是又記不起她到底是誰。突然千千萬萬隻手齊刷刷地破水而出迸起一朵朵細碎的浪花，而後眾多彎曲而蒼白的手同心協力地把她按進了海底。原本明晃澗藍的天空突然濃墨潑灑搬鋪天蓋地的黑下來。漆黑的海面卻泛起熒熒波瀾，已而我抬頭卻看見大朵大朵璀璨的煙花在夜空中如漣漪般一層一層徐徐綻放開來，晶瑩剔透宛若星辰，刺得我眼睛隱隱發昏。剎那間，洶湧的潮水鋪天蓋地地朝我席捲而來，我嗅到了濃烈的血腥味，卡在我的喉嚨間，吞咽不得傾吐不去。起伏的波瀾，一波一波的淹沒我的眼瞼，我終於想起來了，她不是別人，而是我自己。
於是我從夢中醒來。沒有恐慌大叫，也沒有大汗淋漓。這些年的顛沛流離早已抹殺了我的驚顫之心。
倒是睡夢中藍以琛突然抓住我的手，小橋，不要離開我。
看慣了這世間虛情假意，聽慣了這世間鬼話連篇，自然連受寵若驚的惺惺作態也裝不出來。我看向藍以琛，心中想着，難道黑夜裏說瞎話是因為看不見嗎？然而藍以琛卻沒有睜開眼睛，以至於我不知道身邊這個城府極深的男人到底說的是夢話還是鬼話！我不敢輕易地相信，也不敢輕易的感動，這世界原本就混沌，每個人都在演戲，每個人都在當孫子。我權當它夢話，然而我的手卻情不自禁地去撫摸他的臉，腦海里突然蹦出長相廝守的念頭。我被我自己愚蠢的想法深深逗笑了，笑得淚如大雨滂沱。
「那麼，以琛，你為什麼不肯娶我呢？張愛玲說，婚姻才是一場長期而合法的賣銀呢！」我順着他的話自嘲，以琛卻自然而然的翻了一個身繼續睡。這一刻，我知道我身邊的這個男人一直都醒著，只是我想一廂情願的騙自己他睡着，而我卻連難過無理取鬧的資格都沒有。於藍以琛而言，我只是他圈養的一隻寵物，辦事是我的職業，是他的消遣。我半起身倚在床背點燃一支煙，消遣我所謂的一本正經的不難過。也許我只是不習慣無所事事。我就像紅塵里的趕路人，習慣策馬奔騰夜夜笙歌，只有睡和醉才能催眠我那些空出來的時光或沉澱來的安靜，卻讓我度秒如年如坐針氈生不如死。
抽煙是一件事，或許並不是一件好事，卻能消耗我大把大把空閑到發霉的時光。我看着自己吐的煙圈如漣漪一般一圈一圈蕩漾開來，在這雲里霧裏的瞬間突然有些許的感傷，這些年原來我一直都還活着。
興許是煙味有點刺激藍以琛突然輕咳兩聲而後揉了揉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說，小橋，你怎麼還沒有睡？
我悵然失意地望向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一個黑白顛倒的人，總是容易習慣性失眠。到是你，怎麼睡的不安穩？
公司還有一點事情沒有處理好，所以睡得不是很安穩。以琛順勢接過我手中的煙，掐掉！眼神有着明顯的閃躲。
「你身體不好，少抽些煙!總是學不會好好愛惜自己，老是叫我擔心。對了，我今天晚上可能不會來，這幾天公司都有事。」藍以琛起床的動作利落的像脫衣服的速度，我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也許是覺得諷刺，也許只是用這孤獨的表情回應我自己。
"以琛，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和我解釋的習慣了？這讓我很尷尬，會讓我看不清我自己的位置！我不是蘇和，你沒有騙我甚至安慰我的必要。」語氣平穩，恍若靜水流深。
「小橋。」
「嗯。」我看着他，他欲言又止。
「這次，又要把我送給誰？」我故作堅強地看着藍以琛，卻知道自己的心裏有多難受，藍以琛的眼睛裏有着淡淡的薄霧，他突然抱住我，我只覺得渾身的冰冷。
「以琛，你這是對我的一種安慰嗎？你覺得開始對我愧疚，你從來也永遠不要覺得對我愧疚，不要讓我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希望，也不要讓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人在乎我關心我！我是你的，你讓我做任何事都願意。當然是在你有錢給我的情況下。如果你有一天你沒錢了，你在我眼裏會什麼都不是！所以你永遠不用對我愧疚，是我自甘下賤墮落，與你沒有關係！穿上褲子，我們兩就是陌生到不能在陌生的人。」
「不是，以後我都不會再把你送給任何人了！從今以後你都是我一個人的，藍以琛的小橋。」
「以琛，你說我該哭還是該笑或者是感動到一塌糊塗？請問我是誰，你睜大眼睛好好看一看？我是喬橋，我是一個給錢就能上的小姐，難道你自己不知道你把我送給多少人嗎？要不要我幫你好好回憶一下？」
「小橋。」
「不要和我說話，我累了，你走吧！」
是的。我是喬橋，一個名副其實的小姐，在遇見藍以琛之前我和一個人睡過很多次，多到我每每閉上眼睛，那個人的樣子就像就會浮現在我的面前，像一張密不通風的網直接鎖住我的喉嚨，連呼吸都會讓我萬劫不復般的痛。在遇見藍以琛之後，生活並沒有翻天覆地的變化，只不過由和一個人睡過很多次變成和很多男人睡過，而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像一閃而過的流星像稍縱即逝的煙火像曇花一現，來或是離開都是匆匆。來不及看清或是來不及祭奠，所有的一切似乎好像從未發生在我的生命里，卻痛得不可言喻。
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相遇都是美好如同暖陽的。也有可能是一場空難，瞬間性的毀滅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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