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伐衛

姚衛東乃是新晉的傳旨太監，這個能夠轉述皇帝旨意的職位，可是無數內侍眼中最為肥美的一塊鮮肉。就是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公侯們對他們也都是客客氣氣的，甚至不時還會送上一點小禮物，這可是一個實打實的肥缺。

吱吱！

姚衛東雙手伏地，額頭更是早已經杵在地上，大滴大滴的汗水順著臉頰的輪廓流淌在猶如鏡面一般由玉石磨成的地面之上。因為緊張，他的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起來，那輕微的顫抖跟地面產生的輕微的摩擦，不時傳出一些難聽的吱吱聲，那是筋骨僵硬緊張造成的。

姚衛東不過剛剛二十齣頭，按說他這個年紀便能夠熬到這個位置，那定是他家祖墳葬的極好，福德蔭及後人。不過他現在可不這麼想，他已經在心底將自己的十八代祖宗都罵了個遍，怎麼會讓自己這麼快就爬上這個位置！

若是幾天前，這傳旨太監的位置當真是實打實的一個肥缺，可是自鎮靈王殿下被劫殺以後，從梁王下了七日必須探察清楚的命令后，他已經是第五個上任的傳旨太監。

他前四任的屍首現在還在午門外扔著，那瞪的猶如銅鈴一般的眼睛透漏出的是深深的恐懼和無奈，而他們的死因也不過是稟報了依舊探查無果而已，今天他同樣稟告了這樣的一則消息，內心緊張的他，不知道是否也會跟著他的四位前輩一般共赴黃泉。

大殿之中可以燃燒萬年的逐香鯨宮燈將整個大殿照的燈火通明，那似有似無的香氣都能起到舒緩心神的作用，但是姚衛東依舊感到整個世界猶如黑晝一般，緊張的他甚至已經以為世界末日來臨。

高高在上的梁王，坐在那高高在上的寶座之上，似乎漫天的光輝都只是為了映襯他的存在一般，那熾熱的氣息讓姚衛東越發的不安。

「攝國公求見！」高昂的嗓音在大殿之外響起，未曾等到梁王開口，一個魁梧壯漢便龍行虎步的出現在了大殿之中，來人正是攝國公梁正桓！

梁王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的這位兄弟，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名叫危險的光芒，梁王就這麼靜靜的看著梁正桓，一言不發，整個大殿又陷入了剛才那種詭異的靜謐之中。

「臣弟見過王兄！」梁正桓只是拱手，卻未曾行那君臣大禮，便也定定的看著梁王，剛剛打破的寧靜頓時便又恢復了。

猶如一顆石子投入湖面一般，不過片刻湖面便再一次恢復了平靜，只不過那隨即而來的平靜之下卻不知道掩藏了如何恐怖的東西！

「你先下去吧！」終於姚衛東覺得自己馬上就要癲狂的時候，梁王那略帶幾分沙啞的聲音緩緩傳來，聽在他的耳朵之中卻猶如天籟一般。

姚衛東事後回想，也不知道那日在大殿之中，攝國公跟梁王都說了些什麼，只知道，最後梁王傳旨，攻打衛國！

頓時各種流言蜚語在井間流傳，鎮靈王殿下乃是衛人刺殺，一切都是衛人的陰謀，攝國公察覺衛人陰謀......

攻打衛國，現在可不是一個好主意，就是姚衛東這樣的小卒子都知道，現在梁國已經成為周邊諸國的眼中釘，肉中刺，這個時候竟然還敢大張旗鼓的夷滅衛國，周圍的幾個國家想必也不免會有些動作的！

只不過這道旨意下來以後，梁正醇根本就不曾在去過問這件事情的進程，將所有的一切都交予攝國公主持，至於他的決定是否正確，卻是沒有人敢於質問的，他需要的只是隨心所欲，需要的只是絕對的服從，需要的不過是消除心中的那一口惡氣，那怕屍體成山，血流成海！

整個國家機器都運轉起來，無數的執能機構快速運轉，直通全國個郡縣的官道上儘是煙塵瀰漫，儘是黑麟馬飛奔的身影，這種黑麟馬雖然名為馬，但卻是正正經經的妖獸一類，便是尋常後天武者也不是它的對手，可見此處對於衛國之戰的重視！

無數的信息通過這些日行萬里的黑麟馬，傳遞到大梁的每一個角落，然後在反饋回大梁的國都，一時間濃烈的戰意在整個梁國境內發酵。

大梁大張旗鼓的調兵遣將，根本就沒有做任何的掩飾，或者說這些驕傲的梁人根本不屑於掩飾，他們的強大是用鐵血鑄就的！是用無數烈士用魂魄證明的！

那些藏身在梁國的探子一早就將梁國的舉動，通過秘法傳回國內，一時之間三國俱是精銳盡出，沉兵邊境，做好了隨時面對大梁進攻的準備，戰爭的陰雲頓時籠罩了四國。

梁歷七三九年春，梁王陛下在梁都誓師，以攝國公為帥，以何俊洋將軍為主將，出兵三十萬，進攻衛國！

拓拔域一時間風起雲湧，掀起軒然大波，梁國一時間成為整個拓拔域出現頻率最高的一個詞，而梁王也在一次成為拓拔域最受關注的王者！

國家之間的戰爭雖然聲勢浩大，但是對於清蒙山周邊的村落卻是影響甚小，這裡甚至沒有絲毫的波瀾，畢竟這裡深處梁國內陸，往東是一望無盡的東海，離其他三國的距離實在有些太遠，而國家之間的戰爭，對於這些平頭百姓來說實在沒什麼可談的，他們所關心的也不過是明天早上需要吃什麼，又或者是不是該在生一個崽子而已，添丁生子才是這些莊戶需要考慮的事情。

是以，拓拔域風起雲湧，崇州地界卻是平靜的好似一旺深潭一般，幽深而平靜，只是不知道這平靜的背後，蘊含著怎樣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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