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祠堂盤問

第一百零七章 祠堂盤問

坐在車上,一個陌生的司機開着車,很快將我們帶離了市區。

汽車越走越偏,最後下了國道,走上了隱藏在樹林間的一條羊腸小路。

這路彎彎曲曲,並不好走。不多時我已經無法辨別方向。而且四周的環境極其相似,林深樹密,地上是厚厚的積雪。

我不知道司機要將我帶到哪裏,瞅了眼身旁的蕭然,發現她的目光正看向窗外,面色帶着一絲傷感,不由得嘆了口氣。

一路上,我們都沒有過交談。我不知道如何開口,才能掩飾自己的愧疚。

而蕭然,也只是保持着沉默。

那種感覺很難受。就好像是兩個曾經無比要好的朋友,已經產生隔閡,在彼此的心裏平添了一種永遠也無法磨滅的傷痕。

沒什麼話想說,也沒什麼話要說。多麼絕情的話已經說過了,再開口也只不過令彼此感到尷尬。

如果可以。我希望將此時的沉默延續下去。

但已經發生的,卻也已經無法改變了。

終於,當這輛車穿過前方樹林的時候,眼前景象豁然開朗。

這裏居然是一個小山村,而此時山村內燈火通明。離著很遠。就能看到村子內人影憧憧,村口停了一大排車,一種緊張敢迅速在車內蔓延。

車停好后,蕭然皺着眉頭,終於對我說出了再次見面時的第一句話:「下車!」

那語氣聽起來很陌生,帶着一絲冰冷。就好像我是她的犯人,用命令的口吻。

我苦笑了一下,一隻腳剛邁下汽車,卻感覺自己後背被人碰的一下。

「別轉身,一會兒不管別人問什麼。什麼都不要說。」蕭然一邊若無其事的下車,一邊對我說道。

我沒有轉身,也慢慢的走下車。

沒想到,這村莊的里人遠比我想像當中的要多。來來往往的人群,似乎分成了幾派,穿着不同的衣服。

有那直接道士打扮的,有西裝革履穿着大衣的,甚至我在人群當中居然還看到了幾個和尚。

這人見我來了,皆向我投來了好奇的目光。而我在進入村子之後,也逐漸被人群圍了起來。

人群中男女老少都有,但卻有着明確的等級之分。在村子內閑逛的,基本就是各個門派身份地位不高的弟子。因為不遠處,我已經看到了一處類似於祠堂的建築,正矗立在那裏。

我從沒有聽說過這個村莊,怎麼看都感覺這是一處某個門派的據點,但此時一股腦的卻被其他門派的人湧入,顯得十分擁擠。

這村莊很小,房屋加一起恐怕不超過二十間,佈局呈長方形依靠着一座小山。而那處祠堂就建在小山上,完全是仿古的建築。從山上向下是一排石階,連接着山下的一個高高的牌坊。

我們此時就站在那牌坊下,抬起頭見上面寫着三個大字--三清觀!

這裏實在是無法和道觀聯繫起來,我下意識的瞅了眼身旁的蕭然。蕭然面色平靜,沒有任何錶示,似乎也並沒有看到我的目光。

很快,上了台階,身後的那些人也沒有再跟着我們前往,而是就站在了書寫有三清觀的牌坊下安靜的等待着。

「請。」帶我來的那名司機對我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在上了幾節台階之後也停住了。

很明顯,那祠堂內有什麼人正等待着我們。

一路來到祠堂門口,門口並沒有人把守,而就在我們踏上台階的一瞬間,祠堂的門竟然自己打開了。

我看了眼蕭然,率先走了進去。

整個村子都沒有通電。祠堂內點着香燭。通過蠟燭散發出的微弱光芒,我立刻看清了祠堂內的景象。

只見我的對面,是三尊巨大的三清石像。三清祖師的面前,是一個巨大的供桌。上面擺滿了香燭水果,以及各種點心。

房間不大。正對着三清祖師石像的中間,擺放着一把椅子。

雖然那燭火散發出的光芒很是微弱,但我還是看清了在房間的東西兩側,並排擺放了數把椅子。

蕭然剛才跟我一同進來,便跑到了一把椅子後面。

我沒看清椅子上坐了什麼人,石像前的蠟燭卻在瞬間熄滅,房門迅速關閉。房間內漆黑一片,只有香發出的三個紅點散發出的微弱光芒。

「坐。」我聽到有人說了一聲。

我摸著那把椅子,感覺到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便小心的坐了下去。

「找我來做什麼?」我用目光掃視了一周,看着將身體完全隱沒在黑暗當中的幾人說道。

「你是魔?」忽然有一個聲音問我,這聲音聽着很陌生,我可以確定曾經並沒有聽到過。

我剛想要開口否認,卻忽然想起了蕭然之前對我說過的話,無論他們問什麼。我都不要開口。

見我不說話,那人明顯有些意外:「你為何不說話?」

我依舊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在房間另一側的萬谷松卻率先開口了。

「之所以不說話,只是覺得你的問題可笑之極吧?如果他真的已經成魔,會老老實實的讓我們將他帶到這裏,來接受我們的詢問?」萬谷松的語氣不無嘲諷的味道,率先開口的那個人明顯氣息一滯。

「呃……或許是我問的唐突了。」

「好,那我重新問你一遍,你是否擁有魔血?」

「這件事我們大家早就已經瞭然,你又何必再繼續問他?」說話的依舊是萬谷松。他對我的明顯偏袒終於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滿。

「萬師兄,這小子並不是你茅山門下弟子,你又何必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頭?難道你在他的身上得到了什麼好處?」說話的居然是一個女人,口氣中帶着一絲譏諷的味道。

「蘇師妹,你如此與我針鋒相對又是為何?」萬谷松問她。

被稱呼為蘇師妹的女人一聲輕笑:「萬師兄。小妹並非是針對任何人。只是不想幾十年前生靈塗炭的一幕再重演罷了。現如今魔重回人間,我們還是儘早將魔除去,而不是被那些所謂的兒女情長所左右,我們還是應該以大局為重,難道不是么?」

「你又如何知道。我不是以大局為重?」

「萬師兄,事情不要說的那麼好聽。你要是真以大局為重,就不會儘力促成這件事,將我們聚集到一起商討所謂的對策,而是應該儘早將魔除去。而且,我怎麼聽說,其實魔是被你救下來的?若不是你,他早就死於血屍之口,這又是為了什麼?」

「我做什麼事,不用你來管我。」

「誰想管你?若不是你一再阻攔。我全真早就將魔誅殺,難道你已經被他所擾,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什麼身份不用你來提醒,倒是你們全真弟子為了殺掉他無所不用其極,甚至連同門師兄弟都可以相殘。才是被正道所唾棄。我倒想問一句,你們這麼做與魔有什麼不同?」

「你放屁!我全真弟子不會做出手足相殘這種事,他們都是被魔所殺!」

「呵呵,真是好笑。當初我茅山弟子親眼得見,你全真上下為了掩蓋事實竟連你都可以顛倒黑白,你這所謂的長老,我看不做也罷。全真上下,如果都像是你一樣還不如儘早歸隱山林,養豬來的痛快!」

「你說什麼?」女人拍案而起。

萬谷松一聲輕哼:「怎麼了,現在連人話都聽不懂了?我看你倒不如像我說的去做。養幾頭豬,遠離塵世的好,省的落下一身罵名。」

「你再說一遍!」

「說了又如何!」

「夠了!」坐在房間西側首位的一人忽然開口。這人明顯是上了年紀,但卻仍舊擲地有聲。只是短短的兩個字,竟能夠將房間內的眾人壓制。

我就感覺自己胸口一陣沉悶,氣血瞬間商用,趕緊默念清心咒令躁動不安的心平靜了下去。

「這裏不是你們兩派訴說恩怨相護指責的地方,現如今既然茅山提出來,那個孩子並沒有犯下過什麼惡事,雖然身負魔血,但卻也不該被我們痛下殺手,我們商議的話題,最好還是應該放在這件事上。」

「薛掌門,我覺得這件事應該從長計議,如果再犯下當年的過錯,不知道又會有多少人會因為我們而死。」

「從長計議,說的好聽!若他秉性惡毒,等長成了氣候,你們誰又能制住他?」

「不要忘了,幾十年前就是因為你們全真貿然動手。才導致那個人大怒。而且後來經過我們的調查,挑起事端的似乎也是你們。當時那個人可沒犯下什麼過錯,一切和現在如出一轍。怎麼了,就因為這孩子是那個人的後人,你們害怕他對你們進行報復。才想要儘快的趕盡殺絕么?」萬谷松冷笑着說道。

對面兩人氣息都是一滯,雖然憤怒,但卻居然沒有說什麼。

而我坐在房子的中間,卻不由得身體一震。

原來,幾十年前。竟是全真挑起事端,導致了我爺爺對所謂正道人士的報復。而之所以我魔血重生,全真對我緊追不捨,也是害怕我知道這件事後懷恨於心,想要將我儘早斬殺。

原來如此,可萬谷松當時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卻偏偏要在這個時候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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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難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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