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要殺要剮隨你便

第97章 要殺要剮隨你便

幾位要臣紛紛的上前,唯有一旁的陌焱臉色越發的難看。

當年先皇突然離世,陌焱與上官汐很快站到了同一陣地,因為上官家族在朝中的勢力龐大,經過上官燁四處拉攏人脈,因此才將他擁立為皇。

此時柳嬌將一個黃布包裹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案上,隨後將包裹呈現了出來:「這就是先皇傳給當年太子的傳國玉璽。」

眾人都確認無疑之後,立刻跪下了身:「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陌焱卻大笑起來:「你們這群蠢貨是不是老糊塗了,他不過就是個孩子,要說陌熔珣當年他早就死在了瓊華的國土。」

陌熔珣走到他的面前,冷聲道:「陌焱事已至此,你若還要執迷不悟,就休怪我對你無情了!」

陌焱紅了眼眶,想起陳年往事,再無法保持鎮靜:「你什麼時候對我有情過?我們之間的兄弟情早在十年之前就已經破滅。」

陌熔珣卻對著他笑了起來:「四弟你還認得我就好,不過我現在的這副模樣也還都拜你所賜。」

陌焱眼底幽深似淵,瘋狂的大笑:「哈哈哈哈,要怪就怪我太相信你,沒想到我最後會死在你的手上!」

陌熔珣聲音清冷,全身透出寒意:「把解藥交出來,我自會饒你一命。」

陌焱看著他,嘲諷的冷嗤了聲,出乎所有人意料他迅速拾起地上的利劍。直接刺入了腹中:「陌熔珣,就算是我死,此生我也必定讓你痛苦的活在這個世上。」

他唇角一口鮮血湧出,手中力道再次加深,直接刺穿了身子,倒在了地上,望著蔚藍的天:汐兒,我們總算又可以在一起了。

雲洛昊陽見陌焱大勢已去。起身離開了,這畢竟是陌上的國事,他不便插手。

玉靈兒受了一掌體力不支暈厥了過去,楊卿抱著她走出了皇宮,這天下是誰的,他並不關心,他守了這麼多年的心,如今他只希望看到她過得快樂。

此時登高台上的夏蓉蓉看著倒在血泊之中的陌焱不由得長嘆了口氣:「你說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倚在欄上的皇甫澤寬大袖袍在林間飄逸,載著一抹輕紫雪光,漂浮蕩漾:

「就算陌熔珣今日留他,朝中之人也必定不會留他,一山不容二虎,一個江山也不會有兩個皇帝,所以就算他交出解藥也只有死路一條。」

夏蓉蓉蹙了蹙眉,擔憂的問道:「如此說,陌熔珣將這樣生活一輩子了嗎?」

皇甫澤沉鬱的看向憂心的人:「你是真當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嗎,這個事情我哪裡能說得准,看他的造化。」

夏蓉蓉聽他這語氣,總覺得這話不像是出自他口,悶悶的道:「你等於沒說。」

皇甫澤微垂了眉目,長長的眼睫遮住眸底琉璃般清透的光,那目光,仿若能洞悉一切:「你讓我說,現下我說了你又說我沒說。」

夏蓉蓉沉默不語。望著天邊,腦海里一直是他那張過於蒼白的臉色,那一掌她的確是用了十層的功力,卻也不至於危及於那個男人的性命。

因為她清楚的知道,她的一招一式還是跟著他所學,他的武功也遠在她之上,可為什麼他會那般憔悴不堪?

夏蓉蓉可一點也不相信,他會為得伊人憔悴!

皇甫澤見御花園內也已接近尾聲,轉眼看向她時,正見她望著天邊,眼底映著一抹水藍色:「你為什麼總愛發獃?這是一種不尊重人的體現。」

夏蓉蓉回過神色,抬眼看著他,很認真的道:「你要這麼認為,我無話可說。」

皇甫澤眉目一挑,望向她,目光微凝:「我也是跟你說著玩,別當真,現在可以跟我離開了嗎?」

登高台上,微風徐徐,掀起她額前劉海,眉間卻是道不出的愁緒。

夏蓉蓉沉默了會,應道:「嗯。」

皇甫澤早已命人備好了馬車,待二人出宮后便直接乘上了馬車,一路離開九霄城。

夏蓉蓉卻不知此時她的馬車后正遠遠地跟著另外一輛普通的馬車。

雲洛昊陽看著前方漸遠地馬車,他多想鞭馬追上去,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將她留下。

眼見就要經過九霄城的那扇大門,夏蓉蓉掀開了車窗,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城樓,內心卻是一片的寂寥。

雖然身在異國,但她仍舊習慣了每一次離別時,都能在城牆上看見他的身影。

她傷他至此。如今他又怎願意前來送她!

夏蓉蓉放下了車窗的帘子,唇邊有一抹苦楚的薄涼,雲洛昊陽,我仍是做不到去恨你。

那一掌之後,了了我們之間的恩怨,也了了我們之間的所有糾紛。

城樓上的雲洛昊陽扶著石磚,熱風將他漆黑的髮絲散在空中,袍角飛揚,有一種說出的滄桑感,帶著一種絕望的凄涼,甚至絕望到讓人心疼:

「蓉兒,你可知眼睜睜看著你離開我的生命是有多痛。」

他的眼底儘是深情,看著越來越遠的馬車,倍感無力,掩著嘴猛地咳嗽起來:「咳…咳咳……」

白眉見他白色絹帕儘是咳出的血跡,只怕是傷了心。憂心忡忡的道:「皇上,夏姑娘已經走遠了,還是回吧!」

雲洛昊陽卻沒有聽勸,仍舊站在城樓上,看著夏蓉蓉離去的方向。

直到他虛弱的身子再也支撐不住,險些暈厥在地,才被迫跟著白眉回到客棧。

白眉服侍著他歇下,剛步出房間就見被小二領著來院子里的蘇七酒。眼底一瞬染起了希望。

蘇七酒原本回的是雲漢的軍營,但秦墨寒告知他來九霄城雲來客棧尋他,也便立馬趕往了這裡。

小二將人帶到后,轉身就離開了院子。

白眉也才激動地問道:「蘇御醫你可總算是回來了,皇上的解藥找到了嗎?」

蘇七酒搖了搖頭,一臉愁苦:「沒有,但我已得知這毒藥是何人所下。只是如今陌上與雲漢戰火連天,只怕此人不願交出解藥。」

白眉開口說道:「不。這幾月皇上一直在暗助陌熔珣上位,這場戰爭應該很快就會結束了!」

蘇七酒蹙了蹙眉,這些年他伴在夏蓉蓉左右,陌上的消息也不是沒聽過,心裡仍舊有些困惑:「陌熔珣,我曾聽說他是陌上先皇立的太子,只是早在十五年前不就已經墜崖生亡了嗎?」

白眉提示的開口道:「還記得皇上帶回來的那個孩子嗎?」

蘇七酒忽而想起皇上帶回來的雲洛羽書他體內一直有一種罕見的毒藥存在使他不能像正常孩子成長:「白公公的意思是雲洛羽書?他是陌熔珣?」

「正是。」他當時聽到這個消息同樣感到詫異,但事實的確如此。

話落。白眉又補充的問道:「不過剛剛你說的下毒之人是何人?」

蘇七酒也是從玉嬈雪他父親江湖盟主那裡得來的消息:「出使雲漢的使臣陌楚歌,我想他手裡必定有解藥。」

屋內的雲洛昊陽聽到外面的談話聲,便走了出來。

蘇七酒轉身看向瘦了一圈的人,行禮道:「臣參見皇上。」

雲洛昊陽也只是點了點頭:「在外就不必多禮了!」

當初被風尤憐派來刺殺夏蓉蓉的刺客在林中全數斃命,所以陌楚歌並不知道他中毒一事。

雲洛昊陽知道那批刺客是風尤憐和陌芸嫣所派,所以也輕信了她的話,根本就沒有什麼解藥。

那時玉嬈雪的葯可以保他半年,想到陌上情況事出緊急,所以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一切安排好后便直接去了陌上,對此事也沒再深究,只是沒想到風尤憐恨他至此,死也不願意說出解藥!

不過如今這情況,要拿到解藥也並不是件難事!

白眉見他一臉的病態,又道:「你這回來了就先給皇上診診脈吧,最近皇上的身子是一日不日,我實在是擔憂。」

雲洛昊陽將手放在了桌上,蘇七酒這才將食指與中指搭在他手腕處,良久后蹙著眉開口道:「皇上的身子還算強壯,實在是不應該這麼快就撐不住了。」

白眉思慮了會,在旁說道:「前些時日夏姑娘不慎被毒蛇咬傷了,皇上親自試了幾種毒藥,後來毒性也就發作的越來越頻繁。」

蘇七酒沉悶的開口道:「原來如此,看來我也只好重新調配藥緩解。但皇上還是要早日拿到解藥才行,如若不然,後果堪憂。」

雲洛昊陽只是應了聲,也沒多說,重新回到榻上瞌了眼,像是在想事又像是睡了過去。

白眉拿著蘇七酒的藥方去了藥鋪抓藥,回來后便吩咐了丫鬟熬制。

至夏蓉蓉走後,日子一日比一日平靜,雲洛昊陽很少說話,也很少和顏悅色,好似又回到了曾經的那個他,冷若冰霜。

幾日後,陌上眾臣皆已臣服陌熔珣,邊疆戰事也暫告一段落。

次日清晨,張毅帶兵包圍了雲來客棧,而雲洛昊陽也早料到會有此變數。

看著張毅一身宰相的官服,淡然一笑:「張大人如此興師動眾的光臨寒舍,不知有何見教?」

他也不想與雲洛昊陽拐彎抹角:「雲皇,我張某今日就得罪了,既然現下陌上已恢復正統,我又豈能留下後患,放雲皇回去?」

聞言,白眉站了出來唾罵道:「好你個過河拆橋的張毅,看來他陌熔珣同樣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別忘了,當年若不是我們皇上將他救下,他又豈能有今日!」

張毅回過頭看向激動反駁的白眉,意味深長的開口:「忘恩負義這也是跟著雲漢的先皇學的,我們只不過是授教!」

白眉冷笑了一聲:「呵,當初白紙黑字寫的一清二楚,說到底還是你們陌上欠我們雲漢的。」

張毅此番來算是陌熔珣默認的,自是底氣十足:「這事情究竟是不是如此。只有我們自己心知肚明,今日我來這裡目的很簡單,就是扣下雲皇,索要我們陌上先皇當初的十座城池。」

他唇角那微微揚起,那一點優美的弧度,如碎裂在水上的冰:「不過是十座城池,用得著張大人帶這麼多人馬前來嗎?朕答應了便是。不過朕有一個條件!」

聽他說的如此輕巧,張毅轉身詫異的看向他:「我勸雲皇最好是別耍花招,畢竟你們現在還身在陌上的國土。」

雲洛昊陽面無波瀾,接而說道:「張大人幹嘛不聽朕將話說完,朕也不過是想要親上加親,何樂而不為呢?」

張毅眉間蘊著一抹沉思,疑慮的道:「親上加親?」

雲洛昊陽挑唇一笑,邪氣凜然,語氣淡定:「偶有一日我在沙場見到了陌上一位威風凜凜的女將軍,甚得朕心,不知陌上的皇帝可否捨得將她許配給朕,到時朕自然以十座城池為聘禮奉上。」

張毅心底有些猶豫不決,誰不知陌楚歌手握重兵,又心繫著陌芸嫣。

若是貿然將他喜愛之人嫁出去,恐引起他的反心,可將陌芸嫣留在九霄城內也是一大隱患,畢竟皇上才逼死了她的父皇母后,正當他拿不準注意時。站在不遠處聽了許久的陌熔珣緩步走進了小院子。

看著被陌上士兵包圍的小院,他全然一副不知的模樣,沉聲向身旁人詢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張毅面不改色的回道:「微臣擔憂雲皇在陌上的安危,所以特意派人來加強保護。」

雲洛昊陽毫不避諱,直言拒絕:「勞張大人操心了,這些兵還是撤回去吧!九霄城內我們雲漢的殺手也不是吃素的。」

陌熔珣見此,卻反而爽朗一笑:「哈哈,也是。不過這次朕能順利的登上大位,雲皇功不可沒。」

雲洛昊陽拿捏准了機會,開口道:「那我可就不客氣的要向皇上討賞了!」

他的話已說到這個份上,陌熔珣也不好再拒絕:「雲皇想要什麼賞賜?只要朕能給的都不會吝嗇。」

微風徐徐拂過,一縷碎發從雲洛昊陽頰邊擦過,帶著一抹轉瞬即逝的異光,愈發高深莫測:「皇上拿走了我身邊的一個美人,當然今日我也要討要回來一個,我願意用十座城池迎娶芸嫣公主,想必你會成人之美吧?」

陌熔珣笑了笑:「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不過她可是先皇的掌上明珠,朕還不能擅自做這個主!若是雲皇能從邊境徵得她的同意將她帶走,那麼朕也自然不會阻攔。」

陌焱死後,陌熔珣念在往日的兄弟情上,並沒有去拆穿他的惡行,而是直接以先皇的名義將他下葬,這也是陌熔珣做的最大讓步。

他深邃幽靜的鳳眸望向天邊的雲彩,姿態優雅,韶華高靜:「呵呵,那皇上就要忍痛割愛了。」

陌熔珣眸底劃過一絲淺笑,目光在落在他身上:「無妨。」

他如此做不過是想借陌楚歌之手去除掉雲洛昊陽,若此次雲洛昊陽能夠順利將陌芸嫣帶走了,也不是件壞事。

到時陌楚歌班師回朝,他也大可以說對這事毫不知情,由此陌楚歌肯定會前往雲漢去相救,只怕這一去是有去無回,所以結果無論如何,都是兩全其美。

當二人所有的事情都已談得妥當,陌熔珣特意擺了一桌與他踐行,面上也和善的說著望兩國永結秦晉之好,一場宴席下來意味著此事徹底進入了尾聲。

雲洛昊陽也便擇日離開了九霄城,直奔雲漢所在的營地。

秦墨寒得知他的到來,立馬趕出了營帳迎接:「末將參見皇上。」

雲洛昊陽一路風塵僕僕,下了馬後直接去了他的帳內:「行了,起來吧,先說說邊境什麼情況?」

秦墨寒簡短扼要的回稟道:「回皇上,陌楚歌的軍隊已經退到了七香城,因為陌上的內亂,所以他們後方的補給供不應求,大概軍心也因此渙散,這才導致陌楚歌節節敗退,但我們此番也損失了不少兵馬。」

雲洛昊陽一掀袍子,坐在主位之上:「很好,不過這次朕要生擒陌芸嫣!你去準備一下明天的戰事。」

「是,末將領命。」秦墨寒明顯感到不解,為何要生擒陌芸嫣?疑惑歸疑惑,他仍是轉身去做了一番的安排。

一旁的白眉端著一碗葯進來,方才聽得裡面的談論,憂心的開口道:「皇上身子才剛被蘇御醫調理好了些。前方的戰事何不交由秦將軍去辦?」

雲洛昊陽接過他手中的葯碗,一飲而盡,擰了擰眉道:「不礙事,朕倒要看看這個陌楚歌有何能耐!」

如今他只要想到他還能夠活在這個世上,還能將夏蓉蓉追回來,就滿心的歡喜。

二日,天邊剛剛露出魚肚白,咚咚的戰鼓高響。響徹天際,震得耳膜不停發顫。

雲洛昊陽騎在戰馬之上,帶領著大軍攻城。

顯然這場仗是打了陌楚歌一個措手不及,他的七星陣法十分微妙,令敵軍完全辨不清方向。

眼看陌楚歌與陌芸嫣都被圍困在陣中,拚死反抗卻仍未逃脫,最後被秦墨寒一劍刺於馬下,雲洛昊陽則直接將陌芸嫣從她的戰馬上撈入了他的懷裡,生擒活捉了回去。

從雲漢軍隊開始攻城,直到陌芸嫣被擒,不過短短半日光景,這樣的陣法曾經秦墨寒見夏蓉蓉也施展過,今日再見仍是覺得變幻無窮。

軍營之中,陌芸嫣被綁跪在他面前,雖然她不是極美,卻也有幾分姿色,或許是因為她曾經也長久以男兒之身示人,有幾分不輸人的傲氣,這點與夏蓉蓉倒有些相像。

雲洛昊陽劍眉微挑,靜靜的看著她,半響后,兩指捏起她的下巴,目光冷魅的凝視著她如玉的臉。

此時,陌芸嫣眸中一抹倔強,她側臉掙扎,脫離了他的鉗制:「要殺要剮隨你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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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不度宮牆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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