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被孤立
「不想死的話，就快點滾回來道歉。」
聽了李佳舒的話，我心臟砰砰的加速跳動起來，還生出一股強烈的寒意。
我害怕了。
我不是一個敢惹事兒的人，之前敢去救小柔，一來是衝動了，二來是想着有老闆會幫我撐腰。
但是現在的情況，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料。
我就像是一隻螻蟻，在他們面前根本就沒有反抗之力，他們想讓我永遠離不開都輕而易舉。
他們或許不會殺了我，但是讓我變成殘廢，一點難度都沒有。
我回過身，小心翼翼的走到紋身男面前，低下頭，很誠懇的說道：「文哥，對不起，我錯了，求你大人有大量放過我。」
文哥吸了一口煙，得意的笑了笑：「我看你這道歉很沒有誠意啊！」
我心裏咯噔一跳，把頭低得更低，再次低聲下氣的說了一些道歉的話，只希望文哥不追究這件事兒。
「去你媽的！」文哥把煙頭往我臉上一扔，直接一腳朝着我的肚子踹了過來。
我轉頭躲避煙頭，肚子卻上傳來一陣劇痛，痛得整個身子都彎成了弓形。
文哥轉身從旁邊的拿起一條內褲，獰笑着套在我的頭上，然後伸手指著自己的胯下，用命令的語氣說道：「鑽過去，我就放你一條狗命。」
我整個人都變得渾渾噩噩，充滿渴望的抬頭看向周圍，如同一個溺水的人想要尋找一根救命的稻草。
可我，看到的只是一張張冷漠和等著看笑話的臉。
我絕望了，強烈的屈辱感，讓我整個人徹底的崩潰了。
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文哥那張不可一世的臉，卻變得越來越清晰，給我帶來的恐懼也越來越強烈。
我像是一個奴隸，不敢違背帝王的意志，屈著雙腿，重重的跪了下去，落地聲，敲碎了我脆弱的心靈。
褲腿摩擦着地面，我卻感受不到疼痛。
因為我的心更痛，彷彿我雙腿摩擦的不是地面，而是我脆弱的心臟。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像一條狗一樣，從文哥的胯下鑽過去的。
我只記得耳邊傳來的陣陣嘲笑聲，是那麼的刺耳，我趴在地上不敢抬頭，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永遠不再出來。
文哥拍了拍我的屁股，呵呵一笑：「果然是條好狗，起來吧！」
說完，文哥氣定神閑的坐回沙發上，點燃一支煙，摸了摸頭上的血跡，冷冷的看着我說：「你的狗命我可以饒了，不過你打傷了老子，這事得另外算。」
我趴在地上，心裏再次一咯噔，心臟都快跳了出來，刺骨的寒意傳遍我的全身。
我埋下頭，像是一隻把頭埋在沙子裏的鴕鳥，連話都已經說不出來了。
我都已經這樣了，他為什麼還不放過我？
「文哥，不如叫他賠點錢算了。」李佳舒一副很關心文哥的樣子，伸出芊芊玉手為文哥擦拭額頭上的血跡，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文哥贊同的點了點頭，吐了一個煙圈，淡淡的說道：「兩萬，一分都不能少。」
聽到兩萬，我心裏顫抖了一下，別說是兩萬，就是五千塊錢我現在都拿不出來。
「文哥，我才高中畢業，上班也沒上多久，我……沒錢……」我哆哆嗦嗦的說道。
「沒錢你就在這裏打工還錢，什麼時候還夠了，什麼時候讓你離開。」李佳舒冷笑着說道。
我心有不甘的看向李佳舒，要知道兩萬塊錢想當於我大半年的工資，就這樣沒有了，叫我怎麼甘心。
「怎麼，你他媽還不樂意？那就割一隻腎吧！」文哥一臉輕鬆的說道，我整個人都顫了一下。
他居然這麼狠，要割我的腎？
如果我不賠錢，我絲毫不懷疑文哥會割我的腎。
一股強烈的恐懼感瞬間傳遍了我的四肢百骸，身體變得冰涼冰涼的，連忙點了點頭，恭恭敬敬的回道：「……我賠錢……」
文哥這次滿意的點了點頭，讓我滾出去。
我拖着渾身傷痛的身體，幾乎是爬著出了包房。
門口圍了不少看熱鬧的同事，個個伸著腦袋往裏面看。
見到我出來，他們像是避瘟神一樣轉身離開，各做各的事情，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特別是其中還有不少和我熟識的人，看着我的眼神完全發生了變化，閃閃躲躲的，一副避而遠之的樣子。
我轉頭看到文哥一臉陰沉的站在我的身後。
「還不快滾開，給文哥讓道。」李佳舒一臉不耐煩，伸手一把把我推開到一旁。
看着文哥哈哈大笑的走出包房，大搖大擺的離開，我心裏恨得直咬牙。
文哥一走，李佳舒把我叫到一旁，似笑似怒的看着我，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差點給我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你知道文哥是什麼人嗎？是三爺最器重的手下，三爺是什麼人？你看看外面整條街，大大小小的場子，都是三爺的人在看場，別說是你，就是我見了文哥，也得恭恭敬敬的。」
我低着頭不說話，我現在渾身疼痛，心也很累，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李佳舒見我不說話，點了一根細長的女士煙，抽了一口，用語重心長的語氣說道；「我知道你心裏怎麼想，你覺得委屈，不服氣是吧？」
「我告訴你，剛才要不是我幫襯著，文哥最輕都要廢了你，現在賠個幾萬塊錢，就當買個平安。」
「我這是為了你好，明白嗎？」
李佳舒說完沉默的嘆了口中，眼中流露出一股憂愁。
我抬起頭看向李佳舒，從她的眼睛中，看到了真誠與關心，並不像是說謊的樣子，與之前判若兩人。
她的眼神就像是父母訓斥孩子一樣，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一瞬間，我彷彿看到了我父母的聲音，眼淚忍不住的流了出來，內心的某根弦被觸動了。
我明白李佳舒的苦衷，她是這裏的總經理，按道理無論出了什麼事情，她都應該偏袒這裏的員工，讓員工感到歸屬感。
可是我招惹的文哥來頭實在是太大了，大到李佳舒也惹不起。
如果她再偏袒我，不僅我自己得不到善終，可能整個海韻都要受到牽連，李佳舒自己也要卷進來，甚至丟掉總經理的位置。
她只能委屈求全，討好文哥，希望文哥息事寧人，同時她也是用這樣的方式保全我，讓我不被文哥廢掉。
我看着一臉苦惱憂愁的李佳舒，充滿歉意的說道：「對不起……李經理，給您添麻煩了，我知道錯了……」
李佳舒嘆了口氣，道：「你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在這裏好好努力工作，把錢還上，不要再惹禍了，以後有什麼困難可以來找我，我盡量幫襯着你一點。」
我心裏一暖，升起一股感動，之前對她的不滿也一掃而空。
李佳舒眉頭一展，滿意的笑了笑，恢復了以前的氣場，轉頭看到我還站在原地不動，又揮了揮手，佯裝微怒的呵斥道：「還不快去幹活！」
她說完便帶着一股香風離開。
同樣是李佳舒的呵斥聲，這一次在我聽來是如此的順耳，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
我整了整衣衫，回到工作崗位，發現不少同事聚在一起聊天。
他們看到我之後，眼神都變得有些奇怪，甚至對我指指點點，低聲說着什麼。
我勉強的笑了笑，向他們打招呼。
那些同事卻立即四散開來，一個個無視了我，沒有一個人願意跟我說話。
我心情一冷，笑容也尷尬的凝固了。
我明白他們的心思，我得罪了文哥，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所以他們要跟我撇清關係。
工作的時候，同事們只要看到我，就立即轉過臉去，裝作看不到我。
會所里只有我跟珊珊兩個服務員，所以我跟她的關係還不錯。
但是她用複雜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后，撇過頭看向外面，完全沒有要跟我說話的打算。
我感覺我整個人都被孤立了，這種感覺十分的壓抑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