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潛伏計劃
不是對恐怖的條件反射，而是對依賴的習慣反應，張遠琦看著自己哥哥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側臉，意識到就算分別了十六年，就算生日只有六分鐘的差異，親情就是親情，哥哥就是哥哥。
所以自己的試探是多餘的吧，張遠琦突然覺得十分慚愧，不信任自己的親生哥哥和深愛的那個人，怎麼還能從他們那裡得到信任呢？他們一定都察覺到了，可能沈慕卿是沒發現，可是自己的一舉一動，怎麼會瞞得過自己的雙胞胎哥哥呢？
不過看自家哥哥的樣子，也不像發現自己曾試探過他的樣子，張遠琦對自己的演技還是蠻有信心的，要不然……張遠琦看著認真翻著資料的張遠琛，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怕。
如果他的演技都能把自己糊弄了，那他所展現的，還會有真實的嗎？
算了！張遠琦聳聳肩，也許真的很盧浩宇說的一樣，自己腦子確實有點兒不正常了。
等大家把案情大致瀏覽一遍以後，說道：「這個案子的資料是二組交到咱們手裡的，前期是他們在做，現在由咱們兩個組聯合偵破。」
張遠琦往凳子上一靠，不解的問：「為什麼要一起弄，他們自己解決不好嗎？」
「老吳他小媳婦兒不是要做手術了嘛，他們組能幹的本來就少，老吳這兒一撂攤子，二組就剩老鹿一個，忙不過來，」賈韶跟從不關注警局內部民生的張遠琦解釋道，「再加上最近比較亂，這個案子牽扯到學校，影響面比較大，上面的意思是加大人手，儘快破案，防止造成恐慌。」
李萌扣著指甲嫌棄道：「看著吧，雞多不下蛋，人多瞎搗亂，就二組那幫只會玩嘴說漂亮話的人，不僅指不上還得給咱們幫倒忙。」
「說話注意點兒啊，」安東趕緊糾正組員思想，防止影響內部團結，「咱們這是在支援二組，別出去亂說話弄出矛盾來。」
「知道知道，」賈韶趕緊打圓場，「咱們不是老跟老吳老鹿他們出去連吃帶喝的嘛，不算平日里的交情，就沖著酒桌上的情誼，老吳家裡有事，咱也得幫著老鹿啊。」
安東嘆了口氣道：「老鹿那邊好說，他也知道他們組那幫人指望不上，已經把指揮權交給咱們，他全力配合，至於他們組的其他人咱們面子上過得去就好，二組重組是早晚的事，等那幫只會巴結領導的人整頓乾淨了，咱們一二兩組就強強聯合。」
上面的安排重案一組的組員們也沒有辦法，只能在自己的權利範圍內，儘可能的避免發生不愉快。
盧浩宇操縱著電腦，李敏才拿著資料站在屏幕前，楷書對案子進行系統的整理。
「畫面上的女生叫周洋洋，十七歲，榮城一中高中部高二三班的學生，今天造成被發現吊在三樓最裡面的教室里，推斷死亡時間是昨夜十一點到今天凌晨一點，死亡原因是中毒，嘉瑞斷定毒素是烏頭鹼，具體情況等他的實踐報告。」
「中毒？」張遠琛問道，「不是弔死的嗎？」
安東說明道：「不是，被害人是在中毒死亡后被吊在吊扇上的，所以也就不符合最初被害人是自殺的推斷了。」
張遠琦一拍桌子十分肯定的說：「當然不是自殺，一中的教學樓有幾層？至少有六層吧，任何時間推開個窗戶跳下去就死了，何必還這麼費勁的把身子栓到吊扇上，這個女孩個子看起來不高，想碰到吊扇也是很費勁的，而且現場根本沒有倒下的桌椅板凳，難道這個小姑娘能是鑽到繩子里的嗎？不過兇手已經把她毒死了，為什麼還要吊在電扇上，為什麼還開著電扇？」
「因為這是一場連環殺人案，」安東的聲音沉下來，「已經是第二起了。」
「第二起？」張遠琦不敢相信，「第一起是什麼情況？為什麼咱們一點兒消息都沒有，資料里也沒有寫，是老鹿不打算告訴咱們嗎？」
「老鹿肯定不會瞞著咱們，因為老鹿也被瞞著，」賈韶無可奈何的說，「是校方，上一個孩子是高三學生，出事後學校以為是學習壓力大造成的自殺，消息被學校壓了下來，給了家長好大一筆錢，對學生們說的就是突然轉學，昨天又出了事，學校也害怕了，所以趕緊找警察來，不過消息還是被壓著，不讓我們去大面積的問學生，而且不知道學校對學生們說了什麼，我們去問的學生大部分都說不知道，只有幾個人對我們說了一些信息。」
「同樣的教室，同樣的死法，」張遠琛翻著資料，「還有出現在犯罪現場，同樣的紙花。」
「上一朵是紅色，這一朵是橙色……」張遠琦捂著嘴思考，「彩虹……」
「犯罪現場是密室，沒有第三個人的指紋和腳印，而且放學的時候最後一個學生確定鎖好了教室門，除了班主任、班長和教學樓管理員之外沒有人有鑰匙，這三個人都有不在場證明。」
「僅憑這點消息可不能說就是密室，」張遠琦反駁道，「管理員辦公室敲門就能進，班主任的鑰匙肯定也給過別的學生，從班長那裡拿到鑰匙更是簡單，所以想進犯罪現場根本不是問題。」
李萌問道：「但是出來的時候是用了什麼手段呢？教室門被從裡面插上了插銷，怎麼才能從外面把插銷插上，而且沒有腳印？」
「窗戶呢？三樓也不是沒有辦法跳下去。」
「全部從裡面鎖好了。」
會議室里瞬間安靜了下來，只有空調製冷的聲音，所有的線索都斷了，就連盧浩宇剛才在說明攝像頭角度的時候都說，這個教室在攝像頭死角，後門拐在裡面，前門有十米的盲區。
「所以，我和老鹿商量了一下，」安東率先打破僵局，「這個教室透著邪氣，總得有人親自去看看才好，既然學校那邊顧慮太多，那咱們就瞞著廣大師生去查。」
「調查能瞞得住？」張遠琦咋呼道，「不說明身份保安室不會放咱們進學校的！」
「學校確實不會放我們進去，但並不代表不會放你們，」此時安東的臉像一隻狡猾的狐狸，伸出食指指了指張家小哥倆，「學校會放你們倆進去，而且你們倆可以正大光明的進去。」
張遠琛眨巴眨巴眼睛，一臉不解的問道：「為什麼呢？」
「因為你們倆個不是警察啊！」
「什麼！」張遠琦噌的一下子站起來，「你把我們哥倆給炒了？」
安東一向拿張遠琦的腦迴路沒辦法，只能無奈的說：「拜託了，阿琦，說話之前思考一下好不好？我怎麼會有權利炒你們哥倆的魷魚，整個榮城警局除了你們老爸張局長誰敢動你們？你聽我把話說完，我和老鹿的計劃是這樣的……」
學校的擔心不是沒有必要的，高中生年紀小，每天學習單調，學校里有人上吊自然是爆炸性新聞，不管老師是諄諄教導還是嚴厲鎮壓，那越來越邪乎的傳言是根本壓不住的，到頭來只會弄得學校里人心惶惶，所以要是警察每天都穿著制服去查案，別說學生能安心學習了，怕是傳言中的鬼故事電影都能從第一部拍到第七部。於是安東和二組的老鹿在回來的路上就擬定了初步方案，他們打算派一名得力幹將潛伏到學校里，搜索問不到的線索，最好再把嫌疑人直接抓捕歸案。
而這名優秀警員的選擇也有十分嚴格的要求，不僅要有超高的刑偵能力和推理能力，還要有好的伸手，以備不時之需，同時還要有一張年輕的面孔，以便更好的隱藏在學生之中。
「那應該選浩宇啊，」張遠琦拽著著盧浩宇的后衣領把他提溜到安東面前，「咱們這麼多人里，有誰比他更像小孩子！」
「你才是小孩子！你們全家都是小孩子！」盧浩宇奮力掙扎，使勁兒掰張遠琦的手指頭，但由於身高和力量上的差距，最終還是認命的被張遠琦像小雞仔一樣拎著。
李萌在一旁捂嘴笑道：「你這一句話可惹了三位不得了的爺，阿琛、阿琦和張局都被你歸到小孩子里了，這話要讓張局聽見你還有好果子吃？」
賈韶在一邊添油加醋，說：「也就是阿琛脾氣好，要不然這哥倆分分鐘拆了你。」
「好了好了，你看看浩宇這可憐樣，我能派他去嗎？」安東趕緊解救了被提溜著的盧浩宇，對張遠琦解釋道，「咱們現在基本上可以算是沒有一點兒犯罪嫌疑人，浩宇手無縛雞之力，我把他一個人送到第一線不是拿他填槍眼嘛，犯罪嫌疑人能把一個一百斤左右的女生吊在電扇上，很有可能是一個個子很高的壯漢，阿琦你能文能武，派你去最合適。」
李敏才在一旁補充道：「而且你和阿琛看上去都不大，改變一下造型后，混入高中生中其他人肯定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