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是編號是代號
沈唯依的案子破不了，張遠琛就沒辦法安安生生的過日子，每天按時打卡上下班已經成了奢望，別說和沈慕卿溫存了，能見到沈慕卿都成了一件很難的事情，張遠琛坐在角落裡咬著筆帽，仔細算著沈慕卿這幾天的排班，心想著自己怎麼跟兄弟幾個倒著休息才能回家待一會兒。
前天回家的時候沈慕卿已經睡了，靠在牆邊頭頂著牆，像是白天很累的樣子，張遠琛走路沒聲音，他也不打算把沈慕卿叫起來，連著好幾天高強度的工作就算是受過高強度訓練的張遠琛也受不了，脫了衣服往床上一躺就睡著了，沈慕卿根本不知道張遠琛什麼時候回來的，以至於早晨一睜眼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還被嚇了一跳。
不過案子還是要繼續查的，日本的舞團沒辦法再繼續耽擱下去，安東已經開始考慮找大使館了，沈唯依在國外的動向不好查，在國內的痕迹不好找，重案一組的人們每天跟無頭蒼蠅一樣到處去查，可是結果卻很無奈，他們做的基本是無用功。
而正在案件陷入僵局的時候，一天趁著張遠琛難得回家的晚上，張遠琛剛把車停到車庫，就見不遠處有一個人，踩著滑板在車庫的路中央轉圈。
張遠琛回家的時間已經是將近十二點了，凌晨漆黑的車庫裡，一盞慘白的燈泡發出淺紫色的光，下面是一個一身黑色的男人在玩兒滑板，那個男人消瘦的身形就好像一個影子，只有他淺黃色的頭髮引人注目。
張遠琛警惕起來，停好車后並沒有下車，他透過車窗看，只覺得這個男人的身影十分熟悉，可是光線太暗他看不清楚，只覺得那個男人像一個幽靈，在黑暗中的明亮之處遊盪。
他是故意的，而且是在故意等自己的……
張遠琛很清楚，沒有那個正常人會在半夜的車庫裡玩滑板，因為自己的身份，因為沈唯依的死因，或者是因為沈慕卿，還有在未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這個男人的目的就是自己，而且他絕非善類，自己要做好準備。
張遠琛從車座下面掏出自己藏的槍，因為和沈慕卿一起生活的緣故張遠琛曾想過不要在車裡面放武器，不過他盯著眼前那個如幽靈般晃蕩的男人忍不住感嘆道，還真是得防患於未然。
而就在張遠琛猶豫要不要下車的時候，那個男人突然從滑板上跳下來，他落地沒有聲音，雖然只是離地幾公分的距離，但是張遠琛通過這一跳就看了出來，這個人絕對是個練家子，而且很可能水平在自己之上。
那麼，這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是組織里的人嗎？張遠琛不敢確定，畢竟現在他身處漩渦之中，如今眼前情況太過於複雜，雖然他只是在等待，但是空氣里的暗潮洶湧他每時每刻都能夠感覺的到。
玩滑板的那個男人背對著張遠琛，像是完全不知道張遠琛在場的樣子，可是張遠琛很清楚那個男人早已經發現了自己，那麼這個男人敢把後背毫無防備的暴露在自己面前，是表示友好，還是他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就在此時，那個男人身形一晃，轉過身來，車庫裡頂燈的白光從他頭頂直直的照下來，那個男人的眉眼隱藏在黑暗裡，可是高挺的鼻樑和清晰的唇線直接告訴了張遠琛他是誰，張遠琛看著那張精緻的小臉，猶豫了一下，便打開車門。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蕭然。
張遠琛走向蕭然，就算張遠琛走路很輕，但是安靜的車庫裡還是能聽見他每走一步的腳步聲，噠、噠、噠……張遠琛每向前走一步腦海里都會閃過一個猜想，他猜測著蕭然的來意，張遠琛倒是希望蕭然的到來是因為他對沈慕卿的愛意，可是這個可能性太小了，深更半夜來自己家裡找自己，蕭然不是因為沈唯依的案件，就是因為組織里的事情。
蕭然站在原地不動，面無表情的看著張遠琛走了過來，什麼也沒有說。
張遠琛停在理他五步遠左右的地方，不遠不近的距離，可以看清對方的表情，也能及時應對突然的攻擊。
「是你，」張遠琛輕輕一笑，可是笑容里並沒有一點兒友好，「蕭先生，你這個時間來找我，怕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蕭然看著張遠琛不說話，張遠琛也保持著淡定的笑容，十秒鐘的氣場對決像十分鐘一樣長，蕭然緊繃的臉上終於展開一絲笑意，他像在舞台上那樣優雅的對張遠琛說：「你是張遠琛，沒錯吧。」
張遠琛心裡一緊，原來蕭然來找自己並不是因為沈唯依的案子，自己和張遠琛都是重案一組的警員，如果蕭然來見自己的目的是為了不引人注意的提供線索，他不會急著確定自己的身份，他第一句話會說：「你是哪一個張警官？」
張遠琛一聳肩，故作輕鬆的說：「你那天看了我們兄弟倆許久，我還以為你分出來了呢。」
「你們兩個的相似度，別說我們外人，可能到了某一天，你們兩個會自己都區分不出來自己到底是哪一個，」蕭然上前一步，對張遠琛說，「我來找的，是你。」
張遠琛看著眼前從容淡定且帶有壓迫感的蕭然，心想這並不是蕭然原本的面目，而在警察局裡一輛懵懂有些迷糊的蕭然，在被自己從沈慕卿車上趕下來后明明有些無措卻有著大男孩的陽光的蕭然，在舞台上魅力無窮張力無限的蕭然，這次覺得，這幾個面孔，都不是蕭然的真正面目。
有太多面孔的人，他真正的面孔，很可能就是一片黑暗……
張遠琛這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蕭然有一種特殊的感覺，他和蕭然之間的氣場相斥並不是因為沈慕卿，而是因為，他們是同一類人。
他們都是屬於黑暗的那一類人……
張遠琛自認為自己已經將自己的黑暗面掩飾的很深了，可是蕭然的黑暗讓人無法察覺，他敢以最公開的方式，以不畏懼任何光明的姿態暴露在那麼多人的眼前，他敢直接站在黑暗的布景里展現自己的黑暗，他不僅不會讓光明中的人發現他的黑暗，身處於黑暗中的人，竟然也沒有發現。
安東居然還在好奇自己為什麼會覺得蕭然為什麼不對勁兒？張遠琛真想哈哈大笑，原來自己所為的敏銳，不過是蕭然故意將自己的黑暗展現在自己面前，讓自己好主動揭穿他的面目。
張遠琛沒想到蕭然會如此大膽，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遲鈍，如今蕭然已經走到自己面前，就證明他已經等不及了，那麼自己就不要讓然大人再等了，張遠琛向前一步，輕輕一哼，問道：「編號是多少？」
「我？我沒有編號。」
張遠琛一愣，心裡一陣驚慌怕是自己的推測出了問題，可是他緊接著看了一眼蕭然的表情，蕭然並沒有對張遠琛突然說出的話展現出疑惑的樣子，他是知道組織的……張遠琛心裡趕緊想下一步要如何開口，可是蕭然卻搶在張遠琛前面說：
「我不用編號做自己的身份象徵，我有自己的代號。」
張遠琛腦袋嗡的一聲。
「我的代號，是Devil……」
在醫院值夜班的沈慕卿雖說白天睡了挺長時間，但是她還是有點兒困，撐著腦袋眼皮一個勁兒的打架，為了不影響工作，沈慕卿想著自己還是去沖杯咖啡來喝比較好。
沈慕卿看著咖啡在熱水中溶解，聞著充斥著消毒水味的空氣里散開的咖啡香，只覺得腦子裡難得的空蕩，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用擔心你的生活，還真是好。
沈唯依死了，曾經威脅自己生命的人死了，沈慕卿沒有多慶幸，自然也不會難過，自己和沈唯依從小在兩個分為下長大，自己的母親還是她和她媽媽最痛恨的女人，沈慕卿自然不會對沈唯依有什麼感情，不過想想沈唯依死的時候的樣子，全身肌肉緊繃，皮膚下略顯出的青紫……
沈慕卿的咖啡杯直接掉在地上，啪的一聲摔得粉碎，沈慕卿覺得，自己是時候該去確定一下沈唯依的死因了。
張遠琦就在此時接到了沈慕卿的電話，張遠琦也在加班，目光獃滯的翻著手裡的資料，看到來電顯示所顯示的號碼是沈慕卿的時候，他心裡一陣激動，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自己到底還有什麼可激動的……
「喂？」張遠琦故意壓低嗓音，順便還顯示出一股慵懶的樣子，「大半夜找我有事嗎？」
「阿琦，你告訴我，沈唯依真正的死因是什麼？」
張遠琦聽著電話那頭沈慕卿著急的語氣，心想沈慕卿和沈唯依是水火不容的關係嗎？因為之前的案件張遠琦知道沈慕卿的身份是沈凱的私生女，所以沈慕卿在這個時間突然你關心起沈唯依來，張遠琦覺得有點兒不太對勁兒，不過沈慕卿到底是沈家的人，有權過問關於沈唯依的情況，於是張遠琦對沈慕卿實話實說：「沈唯依不是被類似的，是被毒殺的。」
「是什麼有毒物質？」
「這個……現在還沒查出來，我們……喂，喂？」
沈慕卿早已經把電話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