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晾好衣服,跨進屋裡的任軍澄看抱著洗衣精的沈士嵐一臉傻樣,跟在公司裡頭沒兩樣,又呆又傻,雙眸始終不敢與他對視,雙頰因為過度緊張而微微泛紅,因為皮膚太白皙,只要一激動,眼眶就會紅了一圈,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要哭了。

他記得一開始也這麼誤會,在她眼眶一紅時,便怒斥威脅,若讓他看到一滴淚,便要把她調去別處,她急急忙忙的辯解,不僅口吃還講得支離破碎,解釋了老半天倒也沒看到什麼淚光閃爍,可見不是真的脆弱愛哭,他也就沒聽完便叫她閉嘴了。

他現在已經知道,他的存在會讓她過度緊張,整個人不知所措,走路還會同手同腳,跟其他同事在一起倒沒這樣的現象發生,而且笑容十分燦爛,像夏陽下,搖曳大放的天人菊。

她做事並不精明,手腳也不是很俐落,來當業務員而且還是分屬到他的單位,讓他很是錯愕。

最讓他印象深刻,也是讓他開始注意起她來的契機點,是有一次,剛到職沒多久的她去拜訪客戶,老半天沒回來,都要開會了還不見人影,差人打電話找尋她的蹤跡,其中一位店主告知,她幫著一位老婆婆帶東西回家了。

那場會議她至少遲了二十分鐘,匆匆忙忙回來的她連馬尾都散了,而且隱約可以聞到油煙味。

「你去哪吃東西了?」當時的他臉色難看的質問。

下午三點,有會要開,她竟然跑去喝下午茶?

「呃……」她很明顯驚喘口氣,然後結巴解釋,「我……幫老婆婆送、載東西回家,她沒……沒吃飯,我幫她煮飯……」

眾人聽了她的理由,難以置信的交頭接耳。

「那老婆婆是你什麼人?」他沉著臉問。

上班時間去幫人煮飯?

她要不要乾脆改去餐廳當廚師算了?

當下的任軍澄如此怒想著。

她搖頭,「不認識。」

「不認識你幫她煮什麼飯?」部里一個主任怒問。

「可是她是我們公司的客人!她買的是我們家的東西!」她理直氣壯的回答,但一看到滿室肅穆,眾人眼中皆有責備,便又低下頭,囁嚅道歉,「對、對不起……我只是想幫……幫客戶盡點心意……」

聽到她理直氣壯的一句,任軍澄當下有些錯愕,不僅是因為她做事方法的可笑,還有因為她的良善。

盡心意,說來簡單,真要親手去執行,可是讓很多人嫌麻煩的,尤其她明知道自己要遲了會議,鐵定會被罵,還是堅持為客戶盡一份能力的心意。

主任還想斥責,他抬手制止。

「先開會吧。」

因為已經遲了,所以大家沒什麼異議,而那場會議里,她有九成時間都是慚愧難為情的低著頭。

但她並未因此就改掉自己的風格,類似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發生,他偶爾會認為,這傢伙應該去慈善機構工作或是當義工,而不是來當業務員,但又情不自禁因而受到吸引。

在他例行訪店時,曾聽過店主稱讚她的好話,她不勢利、不現實,非常的替店家跟客戶著想,也因此,她的業績一直積弱不振。

太善良的業務是很難有好業績的,她真的不適合這一行,但他也清楚,她的做法會有回報,只是回報期很長很長,就不知道她是否能撐到那個時候了。

「你抱著洗衣精的罐子幹嘛?」他指著她懷中那綠色的瓶子問道。

「喔,這個……我本來想說你要洗衣服,但是……但洗衣精好像快沒了,所以我在檢查。」沈士嵐頓了下,吞了口唾沫后又道:「那個……那個吹風機在床頭櫃,還有、還有保養品跟牙刷也都在。我、我都用開架的,請別……嫌棄。」

她的眼眶已經泛紅了,可見講這段話時,她心跳有多快。

「我……我去把洗衣精放好。」她快步走向陽台。

陽台是雙開門,而任軍澄就站在其中一扇門前,她只好推開另一扇門,小心翼翼而又快速的從他身邊側身而過。

突然覺得她的外套有股奇特的拉力,她納悶回身──

驚!

他腰間的浴巾被她外套拉鏈勾到掉下來,有小……!

他腰間的浴巾被她外套拉鏈勾到掉下來,有小雞……!

他腰間的浴巾被她外套拉鏈勾到掉下來,有小雞雞……!

沈士嵐一怔,迅速丟下洗衣精,撿起浴巾,連手帶浴巾抱上他的腰……

「對不起、對不起,我什麼都沒有看到、我發誓我什麼都沒有看到,沒有看到你的屁股也沒有看到你的小雞雞,我說真的!我發誓!對不起對不起啊!」沈士嵐急慌慌地嚷了一通,眼淚都要掉了。

她語無倫次,緊閉著眼,慌裡慌張地道歉一通,那個額頭還靠著他的肚臍呢,讓任軍澄除了額際落下三條線以外,更是啼笑皆非。

什麼沒有看到他的屁股,也沒有看到他的小雞雞?

這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必是直接將她爆頭,殺人滅口了吧。

不過他們現在處於密閉空間,而且僅有他們兩人……

任軍澄看著那用力環著他的腰,勁道強到幾乎要讓他變成二十二寸小蠻腰的女孩,她的胸口可說是隔著毛巾,貼在他的胯下了,只是她似乎太過緊張所以沒有發現。

他暗暗的深吸一口氣。

剛才的發現,讓他感覺到一股暗潮洶湧,不得不冷靜,可是有些地方,不是說要冷靜就真的能冷靜的。

可不能讓她發現,他將起反應。

他迅速張口,但命令恫嚇將跳出唇瓣的時候,因思忖而停了下。

她真的很怕他,這對兩人之間的相處並無好處,如果讓她持續這樣恐懼的心態,他刻意強逼要她收留,不就毫無意義?

「你該遮的是你的眼睛。」他淡化了語氣,還帶了些許莞爾。

「是,我現在馬上遮住!」

她如他所預料,將那原本遮住他重點部位的毛巾,蓋上了自己的臉,且因為用力過度,毛巾凹陷了她的五官,變成了無臉女。

就是有這樣天然呆的女生啊。

他彎腰低頭,臉距離跪在地上的女孩不過寸許。

她嘴巴還因為驚慌張著,毛巾中央凹陷,讓他當下有股衝動,想要以自己的嘴填滿她的。

但他沒有化為實際行動,而是一把抽開了她手上的毛巾,俐落的圍上自己的腰際。

他抽走毛巾的瞬間,沈士嵐下意識張了眼,一幕景象亦在同時落入她的眼中,像照相機一樣「喀嚓」一聲,也烙進了腦海。

她大腿失去支撐的往後坐在木質地板上。

她……看到了!

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了啊!

她看到了副理那顏色似乎有點暗紅暗紅的小雞雞,而且出乎想像的長啊,那根本是外國人尺寸吧……

等等,她在想什麼?

她竟然在研究副理的小雞雞,還跟外國人比較?

她其實看得很清楚啊!

完了!

她現在該去洗眼睛,還是要給副理遮羞費?

「你剛說吹風機在哪?」任軍澄倒沒注意到她臉色驚懼的變化,而是望進了卧室方向。

「在……在在在在……」震驚過度的她無法說出完整句子,只好用手指了。

他看見了,就在床頭柜上頭。

他走過去拿起了吹風機,插頭已經貼心插上了,他便一屁股坐上床緣,同時發現,床上的被子枕頭花色與床單並非同一花色。

她換過了。

該不會,她打算將床讓給他吧?

熱風呼呼吹著他的短髮,頭髮越干,發越卷,當他關掉吹風機時,他的捲髮凌亂的頂在頭上,看上去有些好笑,也讓外表嚴肅、不苟言笑的他年輕了許多。

對了,副理也不過大她五歲,都還沒三十呢。

沈士嵐呆愣愣地看著他撥著亂髮,順手便拿起她梳妝台上的橡皮圈,將前面過長的瀏海在腦袋瓜頂上紮起。

呃,副理平常在家該不會都是這樣的打扮吧?

輕鬆隨意到讓她完全無法想像的地步。

他竟然把瀏海紮起來了?

他竟然把瀏海紮起來了?

他竟然把瀏海紮起來了?

還是紮成衝天炮的樣子?

這是副理嗎?

還是其實被盜帳號了?

或許副理早就在火災現場死掉掉,現在在副理身體裡頭的是個之前就枉死的冤魂?

打死她都不敢相信副理竟然會在頭上紮衝天炮啊!

她該不會其實剛看電視時不小心睡著了,所以根本沒有發生火災,副理也沒有強硬的要在她家借住一宿吧?

任軍澄站來她面前,要不是她天生膽子小,肯定拿起手機將他此刻的裝束拍照下來,然後威脅他拿個一百萬來贖回。

這、這這這這這……反差也太大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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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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