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也曾情深

我不想接，我對他已經失望透頂。他媽被我揭穿難堪，沒跟我道歉，當晚不自在。第二天早晨我離開時，她反倒板起臉說我滾越遠越好。我才知道，五年相處，根本無情，只是演戲。

我也曾一廂情願以為，我總有一天會離幸福很近。

右手拇指我已經按到拒聽鍵了，卻有滑到左邊：我接聽了。

「陸也生，你什麼時候簽好離婚協議？」我劈頭蓋臉就問。

司機看向我，讓我有些尷尬，我捂住手機，報給他眷思家的地址。

「驚喜，想要離婚，可以，你見我一面。」聽他的聲音，好像是忙累了。

我不動容：「現在很晚了，我要回家照顧佳音。」

「明天，佳音，明天你放假我無事，見一面吧。」

「你送上離婚協議。」

陸也生意外痛快：「好，你今晚好好睡，明天早上我發你地址。」

蘇致這幾天去外省，眷思周日本就無聊，由是幫我帶著佳音去玩。

還沒有收到陸也生的簡訊，我已經好好收拾自己一番。五年來，我忙於做好媽媽和妻子，很少打理自己。眷思領佳音出門之前，千叮嚀萬囑咐，這次我要漂漂亮亮地和陸也生說再見。

離婚後我過得好，是對陸也生最好的報復。

我對鏡觀摩自己的臉蛋，不禁神遊。

手機簡訊提示音拉回我的浮思，我一看，是A大。

冷冷盯住這兩個字，我忽然想到更多與之相關的畫面。我和陸也生算是大學情侶。沒有特別浪漫，但也是青蔥時代較為美好的回憶。

陸也生自主創業之前，比較率性、自由。因為我被眷思拉著去跳了一場舞，陸也生看上我，從此對我窮追不捨。我沒談過戀愛，身邊的人誰都告訴我陸也生很好。

於是，就在一起。

沒來得及熱戀，他開始創業，他開始忙到天昏地暗……那段時間，我一直照顧他、幫助他，我從來不哭訴他陪我不夠。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覺得我適合做妻子，一畢業，他就說娶我。

而那段時間，他開始變。

我以為他婚前綜合症，沒想到婚後他徹底變成我不認識的陌生人。

大學時代的陸也生，連影子都不見。

從回憶中清醒過來，我已經抵達A大。歲月匆匆，我已經老了，A大似乎沒變，校園內的草木反倒愈發蔥蘢了。

「驚喜。」陸也生喊我。

我循聲望去，太陽倏地刺眼，使得我看不清。

腕間一熱，他竟已經拉住我的手：「我帶你去拂塵亭。」

那不過是毫無歷史背景只能庇蔭的亭子，卻承載我和他大學時代大部分回憶。創業后，他大部分資料、文件都是在亭下啃的，而我則是反覆背書。

真正經歷過那樣無言卻深重的陪伴，我是眷戀的。五年婚姻生活，陸也生早就面目全非，撐著我的除了我的懦弱，或許還有早年那些情。

我一廂情願的情。

「陸也生，你想幹什麼？帶我重溫舊情？」走到亭子里，我甩開他的手，自顧自坐下，散漫眺望周遭景緻，「不好意思，我現在坐在這裡，毫無感覺。」

陸也生坐在我旁邊：「驚喜，你願不願意，信我一次我真的愛過你。」

「離婚協議。」我看向他，朝他攤手。

他彷彿沒聽見，自顧自：「我們在一起后，我為了創業，不能陪你。你卻反過來陪我，有時候我們兩個人在這裡坐了一天，晚上我請你吃碗面，你就笑得眉眼彎彎。那時候我想，我能娶到你……是多好的事。」

「陸也生，你真虛偽。」他終於再對我說情話，可惜早就遲了。

婆婆間接導致佳音出事，陸也生在佳音失蹤時不理不睬。我們之間，早就回不去了。

陸也生單膝跪地，變魔術似的，他手心多出紅色絲絨盒：「結婚五周年紀念，你願意再嫁給我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