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貴客

我不自覺收緊懷抱：「陸也生，先讓女兒回房睡覺。」

陸也生回：「去吧。」

得到允許的我，仍是戰戰兢兢往上走去。我心裡沒底，陳菲兒到底死沒死……要是陳菲兒死了，陸也生和婆婆堅持說是我逼的害的，我是不是還要坐牢？

佳音怯怯的，似乎還想和陸也生親近。

我只好加快步子，讓她入睡。佳音翻來覆去，似乎有點難以入眠。但是我耐心好，我和陸也生的爭吵，我真的不想佳音捲入其中。

懷裡的小人兒總算是入夢，我輕手輕腳撤出佳音的卧室。

陸也生就等在門外，我心驚之餘，將他拉進不遠處的書房。

書房一關上，陸也生重重甩開我的手。

我受之不及，右手狠狠撞在門背上。我絲毫不介意，很是小心地詢問：「陳菲兒……沒事吧？「

陸也生冷如刀子的眸子瞥向我：「出事了，你才痛快吧？」

「所以沒有？」我急切追問。

陸也生仍舊用眼神凌遲我：「驚喜，我以為，你不會如此咄咄逼人的。是，菲兒介入了你我的婚姻，可她罪不至死。我都已經讓她離開了，你又為何將她逼入絕境？」

「她醒過來，跟你說，我逼她上吊自殺？」眼中有濕意，我吃力地問陸也生。

陸也生回答：「驚喜，你太讓我失望。」

我突然笑了：「陸也生，你從來不相信我。你說要努力對佳音對我好，都是假的。陸也生，你骨子裡就不相信我！我不知道我們的婚姻怎麼了，可我自問，自從嫁給你到你遭遇掃黃被抓，我沒有做半點對不起你的事。五年，整整五年，我都不知道，你為什麼讓我嫁給你，又為什麼對我如此嫌惡。

陸也生，我們是夫妻，你不信我，對我是最大的傷害。

還是那句，離婚吧。」

我和林辰一夜荒唐，我始終羞於開口。而且這件事，在我和陸也生的婚姻危機里，確是無關緊要的。

陸也生望著我，眼中有我不懂的暗涌。

剎那間，我忽然覺得，他要告訴我。告訴我，為什麼，他答應娶我，卻對我至此了。

終究，他一拳打在我臉側的牆壁：「唐驚喜，我如你所願。」

「離婚協議，我已經簽好了。」我從包里扯弄，窸窣一陣，抓到林辰為我準備的藥物。我倏地眼眶一熱：我的丈夫從不信我，也不關心我的身體，我生病時呵護我的，竟是個陌生男人。

拂去莫名漾開的情愫，我扯出簽好字的離婚協議。

陸也生接過，似笑非笑：「唐驚喜，你現在倒是急著脫離我？」

我再次把存有二十萬的卡還給陸也生：「這是我媽的賭債，至於這些年對佳音的養育，你就不要跟我算了，那是你應該的。」

「是嗎？」他問得輕佻。

我頓時被激怒，揚手就給陸也生一個耳光：「你侮辱我看輕我都可以，但請你，對女兒尊重些！」

陸也生不惱，撫過嘴角：「唐驚喜，我對你的忍耐，是有限的。」

「是嘛，你對我忍了什麼？你外面彩旗飄飄，在朋友面前被羞辱的，是我；你和情人玩得出事，每次去領人被嘲弄的，是我；在你心裡一文不值的，是我……陸也生，你呢，對我忍了什麼？」

陸也生的口氣太可氣，總有辦法逼出我多年積壓的怨憤。明明，我告訴自己，忘記過去，重新開始。

我在意陸也生的日子，好艱難好疲累。所以，我不要再去在意這個不愛我只會摧殘我的男人。

「離婚，可以。」陸也生拽進離婚協議，收好那張銀行卡，「我有條件。菲兒這次大難不死，在醫院。我要你保證，菲兒毫髮無傷。等事情都處理好了，我會簽下離婚協議的。在我簽之前，你要留在陸家做好陸太太配合我。如果你拒絕，這輩子，你和佳音，都被我折磨。」

最後的威脅，太不要臉！

我卻不得不答應。

等陸也生走後，我貼著牆壁趟下去。原來，陸也生興緻好才願意哄哄我，現在我「傷害」了他的摯愛陳菲兒，他對我，只有威脅了。

蜷在角落，我發誓，今晚，我要把對陸也生的眷戀之情消耗完。

眷思告訴我陸也生不好，為此總罵我懦弱。我也知道他不好，可我太懦弱，總是抱有幻想……

是該清醒了，我暗暗告誡自己。

陳菲兒修養了近一周的時間，算是好了。具體我不知道，但我清楚陸也生金屋藏嬌。

林辰讓我養傷，一頭跟朱主編說我在採訪他，實際讓我在家。我確實被陸也生、陳菲兒的事情折騰得煩躁，就承了他的好意。

不過想到明天上班要給朱主編交稿子，我還是有點崩潰。

我只有林辰幾張照片，觀察過他一天的工作，具體採訪沒有過。

「麻麻，起床了。」佳音在我胳肢窩處蹭啊蹭，打斷我的愁慮。

我抱起佳音：「好，我們一起起床。」

佳音放假，總愛四處折騰。這次她想要去世界之窗，早飯時，我按理就是支會陸也生和婆婆一聲。自陳菲兒上吊之後，他們又開始對我和佳音愛搭不理。

「不行。」出乎意料，陸也生拒絕，「今天家裡有貴客，你和佳音，都留在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