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殿下,原來王妃平日胡鬧著的事可都有玄機,緊要關頭大有用處,那大門改成鐵鑄的,除非天降神兵否則誰也破不了,還有後院那幾窪養龜、養蛙的水池也派上用場成了水攻利器,此次全靠王妃的那些玩意扭轉情勢,蘇槽是真真佩服到五體投地了!」蘇槽笑著說。

驀允讚賞的摟著妻子。「你這女人可露臉了,將來是不是要更得瑟了?」他笑問。

她唇角一彎。「我男人強,我也不能遜色啊,這不都是為了襯你。」

她完全不謙遜,意氣飛揚的回他,令他莞爾。

「王妃也真是的,有這些招數怎不早點使出來,你若能自己打退了太后他們,殿下也不必被逼得提早現身了。」蘇槽想想又抱怨的道。

她瞧了驀允一眼,咬咬下唇才說:「我男人都死了,我哪來的求生意願,心想著陪他死一死就是,更何況,我說怕他在地底下讓女鬼誘去是真話,阿允是我的,天上、地下、人間,不管到了哪,誰都不能碰!」

驀允聽了雖是哭笑不得,但抱著她的手卻是更緊了。「傻瓜,本王答應要護你一生的,若不能兌現,讓你從此委屈度日,本王就是死也難以瞑目,自是要與你同生共死,保你一生驕傲榮耀的。」

她淚光晶瑩,重新縮回他懷中貼著他胸膛,心裡滿是感動。

太后哪裡想到,自己的人會敗在春芸姝平日玩耍的「玩具」里,整個人幾乎要癱下。

「允、允兒,都是哀家不好……這回……能不能……再放哀家等人一馬……」她艱難的求饒。

「是啊,驀允,朕都是聽從母后的話才會一時鬼迷心竅做錯事,你饒了朕吧!」李興居然衝上前抱住驀允的腿求饒,哪有一點君王的尊嚴在。

驀允一腳踢開李興。「本王決定廢帝,你求也沒用!」他表情冰冷,語氣更是寒凍。

李興一顫,抱頭痛哭了。「不能……朕是李氏的皇帝……朕不要被廢……」他哭得十分難看。

「不!眼下除了李興,先皇已沒有其他兒子能繼位,難不成廢帝后你打算自己登基?!」許緹兒尖聲問。

這一問,眾人安靜下來,他真要篡位了?

他瞥眼眾人,張口清楚的道:「正是。」

他此話一出,春芸姝倒是挺訝異的,因為之前她並未想過他有此想法。

「驀允,再怎麼說你也不過是先皇的外甥,姓的是驀不是李,天下的正統是李氏,你若自行登基便是名不正言不順的篡位者,必遭天下人議論。」許緹兒馬上再道。

「本王若怕人議論,連攝政王也做不了,就是當個篡位者又如何?」

「不,你在乎的,你若不在乎,當年先皇死時,你大權在握,直接篡位就好,何必將皇位交給李興,所以,你對這位置根本是沒興趣的不是嗎?」許緹兒像是十分了解他的說。

他深沉一笑。「沒錯,本王一開始是沒打算做皇帝,不過,自從本王有了王妃之後,發現包括你與太后在內,人人都想踩她時,忽然覺得唯有自擁天下,才能教她一生無慮,才能給她一個放肆快意的未來。」

「阿允想做皇帝是為了我?」春芸姝微愕。

他朝她寵笑著。「你想做皇后嗎?」他問。

「我——」

許緹兒忽然大笑起來。「驀允,憑你的權勢想做皇帝、讓春芸姝做皇后沒人攔的了,但先皇歸天時曾留下遺詔,要傳位的是二皇子李玉,就是李興也是奪位而來的,而你就更沒資格坐上這個位置了。」她不甘驀允登基后,春芸姝會成為皇后,怒而將過去隱藏未向眾人曝光的事說出來。

「沒、沒錯!」太后第一次認同自己的媳婦說得好。「驀允不奉先皇遺詔,是為不忠,想自擁天下,即為謀逆叛臣,如若妄行,將不只輿論議之,還會遺臭萬年。」

李興瞬間也收起哭臉,狂喜的說:「對,天下是李玉的,詔書還在宮裡,只要找出詔書公諸於世,除了李玉,誰也不能做這個皇帝,但李玉不在,自當由朕繼續監國!」

李玉橫豎是不敢出來了,自己正好用此強壓著驀允,讓他不敢輕舉妄動,他若做不成皇帝,自己就還能在原來的位置上苟延殘喘。

驀允臉色陰沉,幾人為了苟延殘喘,甘願尊嚴全拋,如此一來,事情便有一點麻煩了。

不過,那李玉倒不是找不到……

「侯冠景,你怎麼也來了?」春芸姝忽然訝異道。

突見重傷的侯冠景讓人攙扶著走過來,春芸姝很是納悶,他協助太后綁她,這時該逃才是,怎麼反而現身了?

「我來是再問你一次,跟不跟我……」他一開口竟如此說道。

春芸姝沒料到他會當眾問這事,而且還是當著驀允的面,他瘋了嗎?她有些錯愕,見驀允果然變臉了,馬上朝他道:「侯冠景,你若想活命就快走,我是不可能跟你的,你問一百遍,答案也是一樣的。」她想趕他走,免得他死無葬身之地。

「是這樣嗎……你真不願意,那我該死心了……」他悵然不已,臉上神情儘是失落。

看見這樣的他,她心生惻隱,難免稍稍動容,但眼角一瞄見自己男人那冰雪怒容,又忙抓回心神,正色道:「別多說了,快走!」

這場合可不是他能待的地方,阿允真有可能一怒之下當場殺了他的,這人救了自己幾回,她畢竟不忍他死。

他苦笑。「我若走了,你如何做得成皇后。」他驀然說。

「你這話什麼意思?」她不解。

「沒錯,侯冠景,這場合哪裡輪得到你在此妄言?」李央也斥問。

「你們不是要找李玉嗎?我正是李玉。」他環視眾人一圈后,赫然說。

太后一干人吃驚不已,李央馬上道:「你、你胡說什麼,你怎會是先皇的二子李玉?!冒充皇子是要殺頭的!」

「他沒有胡說,他確實是先皇與昭妃所生之子,李玉。」又一個人出現,而這人竟是已出家的順意侯驀寧,他身後跟著的則是長年伺候他的李靳。

「你……你……」太后臉色大變,因太震驚,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太后久違了,見你這反應,顯然還沒忘記老衲。」驀寧冷笑。

「你化成灰哀家也認得!你竟敢出現在哀家的面前?!」太后終於找回舌頭能說話了,怒不可抑的道。

「老衲原本不敢的,怕的不是你想要老衲的命,而是你想誅殺二皇子李玉。」

太后神情一震。「李玉是昭妃那賤人的兒子,昭妃處處與哀家作對,還想搶哀家兒子的皇位,那賤人的兒子不該死嗎?」

「該死的是你,是你迫害昭妃讓她不得不爭的。」

「迫害她的不是哀家,是你,是你對她痴纏不放,她為了擺脫你才進到皇宮裡,她一來就註定不得善終。」

「你!咳咳咳……」驀寧一激動便咳了起來。

「主子身子不好,對太后這種心狠手辣的人,您又何必惱恨。」李靳趕緊上前勸他。

「李靳,告訴你家主子,哀家再心狠手辣也沒他兒子做的絕,是他兒子不奉詔行事助李玉登位,逼死昭妃的是驀允,與哀家何干?」太后指著一臉漠然的驀允道。

李靳雖怒,也無言了。

驀寧則是看向自己兒子,那眼神愛恨交織,複雜程度實難以陳述。「允兒,老衲欠你的遠比你做的多,那女人是老衲一生痴戀,老衲為了她什麼都能放棄、什麼都能犠牲,包括你與你母親。你也許因此恨極老衲,但如今你也有了心愛的人,老衲希望你能因此不再那麼怨恨老衲了……」

驀允聞言全身一僵,眼中閃燦著矛盾的光芒,沉默片刻后,看向身邊的春芸姝,眼底柔光盡現,好一會後,他終於回視父親說:「我能不恨你了,但母親也許無法。」

對驀寧他不再冷冽如冰,他能原諒父親,可母親一生受盡冷落,更因為得不到父親的愛抑鬱而終,這樣的母親,恐怕如何也不會甘心的吧。

驀寧流下了眼淚。「你母親……老衲今生欠她最多,只有將來到了地底或是還有來世再補償她了,可今生你願意原諒老衲,老衲已是非常感激。」

春芸姝也不由暗自喟嘆,驀允父子間的感情牽扯複雜,但驀允能因為愛上她而理解父親的愛情與心情,總歸是好事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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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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