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那兩個婢女談到他時,居然興奮中還帶著抖音,像是又懼又歡喜,讓她不得不對那男人好奇起來,多問了兩句有關他的事,哪知兩個婢女卻用十分訝異吃驚的目光看著她,好似連養在深閨的女子,也沒有她這麼不通消息的。

她暗自哼了哼,自己是穿越的好不好,哪可能這麼快進入狀況!

可她不能解釋,只得裝無知的不恥下問,兩人才邊譏笑邊告訴她,原來這位攝政王乃先皇長姊安泰長公主的獨子,本來只是個無啥實權的貴氣侯爺而已,十二年前,時年十六歲的他即受先皇賞識,以天才少年之姿出入朝堂,一連替先皇解決了幾樁棘手的政務,十八歲那年,領兵剿了長期以來據山為王、魚肉百姓的惡匪三萬,隔年更出征滅了小國周朝,得城池十九座,八年前先皇駕崩,御榻前封他為攝政王,輔佐平庸的太子李興。

李興登基后,對這位攝政王本不以為然,時常公然違逆,但被狠狠修理了幾次后便認清事實學乖了,不敢再逆其意,從此大禧朝不聞皇旨,只尊攝政王令,攝政王驀允才是大禧朝真正的主子,第一號的人物。

兩位婢女說起驀允的事績即情緒高漲,本還想繼續說下去,但外頭已有人催促,不能再多說,便領她出來了。

外頭站了兩個官員,一個是年之聲,另一個則是趙延,兩人見了打扮妥當的春芸姝后,眼睛一亮。

「不錯,果然是個裊娜纖巧的美人!」年之聲贊說。

「我說吧,春家的次女是上得了檯面的。」趙延也笑著點頭,不過隨即臉色一整,轉向春芸姝警告道:「你春家的機運來了,事成你還得感激咱們倆。本官可告訴你,這人物不是一般人,你伺候得好,有可能免去你一家四口的死罪,所以你好生掂量著,別進去后給本官鬧,惹那人不快,倒霉的還是你自己及你爹娘和弟弟,聽到了沒有?」

「沒錯,你一家人的死活就看你今日表現了,別白白把活命的機會給毀掉。」年之聲也提醒她。

春芸姝冷眼瞧著兩人,他們說的話分明大有問題,爹犯的是貪污瀆職重罪,才會株連一家老小跟著被斬。她長相雖然不差,但也只是個普通人物,若與那人睡上一夜,那人就能赦免春家人,這想法未免太天真。

再者,如果攝政王是個荒淫無腦的人,還能掌握大禧朝實權這麼久嗎?想來眼前兩人說的根本是渾話,想騙她傻傻獻身,供人白白玩樂一番,實在可惡!她本想大罵一通讓他們別作夢了,但冷靜一想,爹說他是被陷害的,也許自己見到那人能找到機會替爹伸冤。

有了這打算后,春芸姝便乖乖的朝兩人點了頭。「我明白了,會好好服侍殿下的。」她面不改色的說。自己未穿越前是百億家產的繼承人,自幼就被訓練要臨危不亂,這會兒事到臨頭,馬上就能機巧應變。

「那就好,那就好!」見她這麼上道,年之聲滿意極了。

可趙延見她鎮定,無半絲驚慌,不禁有些訝異,這丫頭之前他是見過的,春冬山是巡撫,自己這小小胥吏去拜訪,遇見了她還得鞠躬哈腰的行禮,可這丫頭卻是低著頭畏畏縮縮的,與他說上兩句話就臉紅,他本還暗喜以為她不會是瞧上自己了吧?後來才由春家的下人那兒得知,她本就見了誰都怕,平日都將自己關在閨房裡不見客,是不巧與他撞見才會一開口就臉紅。可眼下的她,眼神沉穩處變不驚,與他見過的好像不太一樣了?要不是親眼見過這丫頭的容貌,他還以為從牢裡帶錯了人出來。

「我這就進去了。」春芸姝懶得理會趙延審視的目光,推著門走進屋裡去了。

裡頭陰暗,唯一的光線來自窗外的月色,難不成,這位大人物辦事時喜歡暗著來?

而她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她的靈魂已經二十六歲,談過三場戀愛,「人體運動」這事是嚇不到她的。

隱約地,她聽見奇怪的咯咯聲音,忍不住好奇是從哪發出來的。她往內邊的床上望去,見床上坐了個人,便朝那人走去,越是靠近,她眉頭越是蹙得緊,因為那人似乎在發抖,咯咯聲是從他嘴巴發出來的,那是牙齒打顫的聲音。

當她看清這人的長相后,覺得頗俊。「你——?」只不過她才開口,他居然如驚弓之鳥般抱頭躲到床腳去,她立即傻眼,這人就是名震天下、大禧朝最有實權的攝政王?

沒有搞錯吧?她臉一沉,上前抓住那人的衣襟。「喂,你抖什麼,不會是病了吧?」

那人更驚慌,不說話,胡亂的要扳開她的手,拉扯了幾下,他的衣襟竟教她撕開了,露出結實的胸肌。坦白說,這副身材挺有看頭的,只是這麼個帥哥,怎就這麼沒用的縮在地上呢?春芸姝不屑的撇嘴,揪住他的褲帶要將他拉起來說話,怎知這一拉,他褲頭鬆了,一條褲子就在她眼前滑落——?

與此同時房門教人踹開了,趙延與年之聲沖了進來,見到她正在脫人家的褲子,兩雙眼睛都直了。

「你……你強了他?!」趙延不可置信的問。

「我……」她尷尬的正要解釋狀況,驀然又有大批的人走了進來。

為首的男子身形高大,衣著精緻,氣質凌人,鳳目深邃,一出現立即帶來一股緊迫壓人的氣壓。

春芸姝與他四目交接,不由得一窒,悄悄吞咽了一口唾沫,她穿越前的出身極好,是社會金字塔上層的人,見過的人物何其多,卻從沒見過這麼一雙冷酷寡淡的眼,連口都沒開就能懾震人。

「盧信剛,你倒會用人,這兩廝認錯人就罷了,還給本王找了個急色鬼。」男子開口,聲音清冷至極。

被他點名的人正是山東總督,他本在鄰縣拜訪舊友,得知攝政王駕到山東,十萬火急的趕回來,心想自己雖慢了一步,但屬下會負責招待,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亂子,哪知趙延與年之聲這兩個蠢蛋竟然迎錯人了,還給這人物找女人,而這女人竟是——?

「趙延、年之聲,你們是吃錯藥了嗎?辦的這是什麼蠢事?」盧信剛怒斥兩個手下。

趙延與年之聲立即往地上跪去。

年之聲抖聲道:「卑、卑職們沒見過殿下玉面,殿下又是微服而來,身邊沒了攝政王的儀仗,卑職們難免認錯……」

「是啊,是啊,再加上這人身形與殿下相似,卑職才會糊塗的將人迎回來,卑職們有眼無珠,有眼無珠啊!還、還有這丫頭,她本性不是這樣的,之前是知書達禮的官家小姐,真不知她怎麼會變得這麼浪蕩的……」趙延介面,簡直悔不當初,不該找這膽大妄為、敢強了男人的丫頭來伺候攝政王的。

春芸姝聽到這裡算是明白了,原來屋裡這人不是驀允,真正的驀允就是眼前那冷傲陰寒的傢伙。此刻再瞧那衣不蔽體的冒牌貨,兩人身形是差不多沒錯,長相也有三分相像,但氣質與正牌貨那份矜貴之姿相差十萬八千里了。不過,驀允位高權重,總督府的兩個小官之前哪裡夠格見得上他的面,自是憑形容去接人,會接錯人其實也情有可原。

「想必這位就是真正的攝政王了,既是認錯,就是誤會一場,您也別怪罪人了,至於小女子春芸姝也不是浪蕩之徒,這人的衣服還有褲子是自個兒不小心掉落下來的,與我無關,這一切都是誤會。」

她俐落的說話,只是說完后,在場的人卻是驚凸了眼。

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眼前的可是當朝第一號人物,更是個喜怒無常的主,這丫頭難不成不想等秋後處決,此時就想死?

驀允緩緩將目光投向她,眼神冰冷,令人有滅頂之危,她雖勇敢的迎上去,可心下明白,自己穿越前若是上流社會中金字塔里的一員,這人就是金字塔頂端那唯一至高,瞧著他,自然而然有矮人一截之感。

「姝兒,你不僅失德失儀還放肆,誰允你能直視殿下的,你爹就是這樣教導你規矩的嗎?」盧信剛斥她。

她聽他喚自己姝兒,又提起爹,可見這人是識得她的,又見這人穿著官服,跟著驀允一道進來,張口就斥責兩個屬下,她猜這人八成是總督府的老大——?總督大人了。既然這人身分不低,自己也得賣賣面子,且他識得真正的春芸姝,為了掩飾靈魂換人之事,她故意低首乖巧的道:「姝兒是因為家中遭逢巨變,一時受驚,行事才會大膽些,還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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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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