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0 栽了 （下）
「啊！」
當我聽到李曼的尖叫聲時，腦袋已經被砸了三下，疼就不說了，還有那種很暈的感覺，好像隨時就會倒下去一樣。
跟我年紀差不多的應該知道，那時候學校的椅子，都是那種帶板凳條的，學生打架就喜歡用板凳條，那可是實木的，雖然不算是兇器，可打在腦袋上，真不是一般的疼。
說實在話，當時我真沒把袁大鵬放在眼裡，覺得他那麼矮，我一腳就給他踹飛了，卻沒想到他反應那麼快，而且還那麼陰，竟然在校服裡面藏板凳條了，還那麼嫻熟的甩了出來，最重要的是他敢下手，眼睛都沒眨，就砸我三下。
要知道那時候打架，如果拿傢伙的話，不是所有人都敢往頭上打的，因為在人的認知中，打頭是可以致命的。
還記得當時我只堅持了幾秒鐘，然後就再也支撐不住了，一下就坐在地上了，視線也有點模糊了，但也看到一隻鞋在我眼前不斷放大，然後臉上也一疼，直接向後倒去，後腦勺撞在地上，瞬間像失去了意識一樣。
可能也就短暫的幾秒，我腦中一片空白，但李曼的尖叫聲卻一直貫穿著我的耳膜，這丫頭可真能叫。
而在恢復意識之後，我已經被一群人圍在中間踢了，我們那叫圈踢，挺形象的，被人圍成一圈踢，以前初中的時候，我就經常被圈踢，這還是上高中后第一次，可能我真是賤骨頭，被人圈踢了，我竟然有點興奮，已經開始想怎麼報復袁大鵬這群人了。
不過，隨後我才意識到，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報復，而是怎麼保護好李曼和周舟。
其實保護周舟是其次，因為我不喜歡她的性格，雖然很個性，又很霸氣，可也是十足的惹禍精，你想揍陳冉也好，李軍也罷，可也不能不計後果，你打了人，肯定會被打回來的，要不然我何必拿14中那個陳東唬人？
可周舟畢竟是李曼從小的朋友，而李曼又算得上我唯一的朋友，所以我得保護她。
但當時的情況是，我被袁大鵬一伙人圈踢，雖然護著頭，可腦袋被砸了三下，一直昏昏沉沉的，這種狀態還想保護別人，我好像有點想不多了。
後來，我被圈踢了一會兒，就沒人打我了，畢竟他們是來幫陳冉忙打周舟的，而跟我並沒有仇，加上我之前等同於是被袁大鵬秒殺了，所以沒有拉到他們的仇恨，再加上怕真把我打壞了攤事兒，所以意思意思就得了。
一群人把我們三個圍在中間，李曼一看人都散了，一下就跑我跟前了，想扶我起來，可我實在是動不了，反倒把她給弄摔了，後來她乾脆就坐在地上，把我往她身上抱，也不說話，就嗚嗚的哭，我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任由她折騰。
當時我也不知道自己腦袋裡裝的都是啥，突然覺得李曼身上很香，不是香水味兒，而是洗衣服那股清香的味道，而且因為她身體有點低的原因，我能感覺到軟軟的，心中莫名躁動了一下……
而打過我之後，就沒人理我了，而周舟則還是一臉不懼的樣子，甚至還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意思是我咋這麼沒用，這敗家娘們兒可是給我氣毀了，但我也沒力氣跟他置氣了，趁著他們不理我，趕緊休息一下，等我恢復點體力，非得干倒兩個不可。
周舟瞥了我一眼之後，用甩刀指著那群人，說：「還是那句話，過來一個捅一個！」
還別說，一大群人，愣是沒人敢過去的，就連陳冉都站在那不敢動，但嘴上不饒人，罵道：「都給我上啊，一群男的怕一女的，你們白活了啊？」
袁大鵬舔了下嘴唇，盯著陳冉胸前看，一邊說：「陳冉，咱先說好，我幫你整周舟，但你今晚得陪我出去玩，行不行，一句痛快話！」
陳冉猶豫了一下，皺眉看了一眼袁大鵬，能夠看出來，就算是她這樣名聲不好的女生，其實也是非常膈應袁大鵬的，有一種人就是屬癩蛤蟆的，沒人不膈應，可眼看著沒人敢上，她抿了下嘴唇說：「行，你幫我整她，今晚我就陪你出去玩！」
袁大鵬眯著眼睛笑，一臉猥瑣的樣子，可看向周舟的時候，卻是陰笑了一聲，說：「周舟，我也給你個機會，你要是答應陪我出去玩，我就不幫陳冉了，行不？」
沒等周舟說話，陳冉先罵了一句說：「草你嗎的袁大鵬，你行不行？」
袁大鵬沒吱聲，甚至都沒看陳冉一眼，其實誰都能想明白，一個是名聲不好的破鞋，一個是跟李軍處了一年手都沒牽過的女生，即便袁大鵬是色中餓鬼，他也更傾向於周舟的。
周舟神情平淡的繼續說：「過來一個，捅一個！」
袁大鵬笑了笑，不說話了，但卻能看出來，他挺有自信能收拾周舟的，我都有點納悶了，面對一個真敢捅人的瘋子，該用什麼辦法收拾。
隨後，袁大鵬就用行動告訴了我們答案，他帶著幾個朋友，到街道邊上的花池那，把圍在外圈的先磚頭給拔了下來，一人捧了得有十多塊，這他嗎是要用磚頭砸周舟啊！
情況顯而易見了，周舟有刀，而且好像真敢捅人，所以別人不敢上，那好辦，袁大鵬他們可以扔磚頭了，砸一下就不輕。
不得不承認，袁大鵬雖然卑鄙了點，可他也是這群人里最聰明的，別人都拿周舟沒辦法，就他想出這麼個損招，後來發生的很多事情證明，像他這種小人是有多可怕。
話說回來，袁大鵬一群人抱著磚頭過來，我反正是看傻了，就連一直淡定的周舟也終於露出了異樣的神情，我特意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片刻后又恢復了那種淡定的表情，巍然不懼似的。
袁大鵬給了陳冉一塊磚頭，笑著說：「冉冉，你給打個樣！」
陳冉當然是恨死了讓她丟光面子的周舟，接過磚頭，咬著牙發狠就砸了過來，我有那麼一瞬間在想，周舟會露出什麼表情，可也就是那麼一瞬間，因為下一刻磚頭砸在我頭上了，本來就暈乎乎的我，立刻就又蒙了起來。
然後，那群人沉默了片刻，接著就開始大笑，陳冉因為扔的太歪，覺得有點丟面子，臉色很不好看，她力氣小，也沒準頭，倒霉就是我了。
李曼嚇的又尖叫一聲，摸著我腦門說出血了出血了，我也感覺到濕濕的暖流淌下來，伸手一摸，紅的，還真出血了，氣的我都想笑了，麻煩不是我惹的，目標也不是我，可挨打的是我，挨磚頭的還是我，這上哪說理去啊。
眩暈過後，可能是因為太生氣，我竟然不迷糊了，看了眼掉在我眼前的磚頭，又瞅了一眼正在嘲笑我的袁大鵬，草你嗎，你不是損么，不是扔磚頭么，就拿你開刀了。
「再給我一個！」
這時候陳冉又搶了個磚頭，又砸了過來，我也不知道她能砸哪去，但心裡卻害怕了，雙手護住了頭，而李曼隨後又「呀」了一聲，我睜開眼睛一看，發現她正面對著我，而那塊磚頭是砸在她背上了。
接著又是嘲笑，然後袁大鵬帶頭扔磚頭了，我來不及感動，一把抱住李曼的頭在懷裡，自己也低頭，一隻手護住自己的頭，至於周舟，我根本管不了她了。
砰砰砰一直響，我胳膊被砸了一下，但不是太疼，事實上那時候我已經感覺不到疼了，當時不知道為啥，後來才知道，人在亢奮的時候，是會激發腎上腺素的，那時候的人是不知道疼的。
趁著他們扔磚頭的空隙，我猛的站了起來，抓著兩塊磚頭，就是沖著人群跨了一步。
我那時候眼睛已經沒有其他人了，我只看到了袁大鵬，他似乎沒看到我，因為她一直在看陳冉胸前，估摸著是心裡想美事兒呢，這就給了我偷襲的機會，直接一磚頭就砸了過去，用了我最大的力氣，所以磚頭的速度很快，轉眼間就砸在了袁大鵬的臉上……
「草！」
好巧不巧，磚頭砸在袁大鵬眼鏡上了，他大罵了一聲，捂著臉蹲下去了。
其實我也很納悶，有的人打架，一挨揍就願意蹲，或者乾脆就躺下護頭，為啥不怕呢。
反正我是抓住了機會，趁著其他人愣神的時間，已經衝到袁大鵬身前了，一磚頭就拍了下去，他嗷的一聲叫，我也沒給他機會，抓著他的后衣領繼續拍，其他人回過神拉我，或者是打我，可我都不管，就盯著袁大鵬拍，連續拍了三下，腦袋都給他拍出血了，然後才被人給拉開，接著就又被圈踢了。
而這時候周舟也跑過來了，我沒看清她究竟是不是捅人了，反正短短的時間內，我聽到好幾個人慘叫，抬頭一看，有人在彎腰捂大腿，有人乾脆躺地上抱著大腿，可卻沒有多少血，挺奇怪的。
這才知道，周舟是用刀把人大腿給捅了。
可能被周舟給震住了，那些人任由李曼和周舟給我扶起來，然後往後退，陳冉一臉不甘心，可卻也是小臉煞白，也是害怕了。
被李曼和周舟扶著，準備去街頭打車，我發現路兩邊都是看熱鬧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個人報警。
只要打到車，今天就算暫時安全了。
可就在這時候，星空網吧里出來一群人，帶頭的，就是李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