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61章 海王！極危險的同族

德莫斯閉目坐在辦公枱前，形容疲憊，兩個拇指不停按揉着酸脹的太陽穴。

三天了，他就這樣一直坐卧不寧，整日承受在手下傳回的各色壞消息的壓力之下。

卡蕾斯忒依舊下落不明，儘管希臘地面上的一磚一角都被找遍，搜救工作還是沒有絲毫進展。目前，各路兵力都不得不歸巢，超越希臘陸地範圍已不由暗勢力來做主了。

不知道她在哪裏，不知道她目前的處境，甚至感受不出一丁點她殘存在地面上的氣息，全部她的音訊至今還是未知，這種糟糕的狀況還是頭次發生。

此時對於德莫斯來說無望的等待無疑等同痛苦的煎熬，他的心中從沒產生過如此的恐懼。他甚至害怕她會變成一隻斷線的風箏悄聲飛離了他的世界，與他從此生死兩茫。

一籌莫展的靜寂中滿是苦澀的思念與回憶。卡蕾斯忒明媚清麗的笑顏，卡蕾斯忒悲哀的哭泣，卡蕾斯忒橫眉冷對的憤怒，卡蕾斯忒凄凄的憂傷…她全部細膩多變的表情一股腦活躍在德莫斯的眼前，使他的神經幾乎被逼迫至崩潰的邊緣。

諾亞將一杯配有冰塊的馬爹利輕輕放到德莫斯手邊，然後退到一邊不再做聲。作為他的近臣，他在主人為數不多的幾次苦悶時刻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默默為其奉上一杯黑咖或是調味酒類的飲品。

沒有起風的前奏，天空便霎時轉陰，緊接降下一陣傾盆大雨。

諾亞急忙走至窗前剛要抬手關窗卻感受到異樣，急忙一聲驚叫：

「王！」

扭身看德莫斯，他正神態愕然地瞪着桌上那杯酒。似乎被某種力量干擾，酒杯里的透明冰塊早已溶解，和琥珀的酒液混在一起在狹小的器皿沒異常興奮的沸騰。

「混蛋！」

德莫斯小聲罵了句，雙眉越鎖越緊。

主僕兩個都感受到那股帶有水澤潮氣的提坦力量正在向他們所處的方位接近。對視一下，他們一前一後走出工作室。

門外的街道上一對男女自遠處並肩而來，高矮不齊的身形在密集的水簾中穿梭自由時膚髮與衣衫卻絲毫不濕不潮。單憑這點難耐，就足以看出來者並非等閑凡人！

「你一向可好？親愛的弟弟。」

在台階下面止步，高個子男人微微舉頭看着德莫斯，滿面溫暖的笑容，銀色閃亮的頭髮和德莫斯的黑髮比較起來顏色對比鮮明。

「海王…波塞頓！」

德莫斯一臉不悅，極不情願地打着招呼道。他清楚，沒有要緊事的話，這位神代開始就與自己謀面次數不多的狡詐之徒絕不會無緣無故尋到自己頭上來。而且，他這個角色也不像冥王哈迪斯那麼好說話。

「不請我進去嗎？」

說話間波塞頓自己登上台階，越過德莫斯與侍從諾亞之間的空隙直步進入工作室，身後跟隨化為美人形象的美杜莎。

隨意四處轉轉，目光粗略掃過室內一幅幅油畫成品，海王臉上透出極其輕蔑的笑容。

「真可謂世事多變呀！提坦神族中性情最為暴躁的黑暗之神居然也能成為小有成就的藝術家？快和我這個哥哥說說，你究竟怎樣做到放下手中的屠刀轉而拿起畫筆的？」

「你特意從大老遠跑到這裏就是為了取笑我？」

德莫斯冷冷回擊道。

「當然不！我來給你送樣好東西，相信你看到它后就會改變自己說話的態度。

一個信封擲過去，海王輕笑着注視德莫斯翻開紙皮封口，從裏面掏出一縷陽光色的長發。

「…她在你那裏…果然…」

絲髮裹着信封被德莫斯緊攥為一團。他怒目逼視一臉洋洋之態的海王，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幾下。

窗外愁雲慘淡，滾滾雷鳴被黑暗之神的震怒一呼帶出，震得地面顫了幾顫。閃電帶着煞眼的光亮劃破了沉悶的天際，徑直穿過一扇窗衝進屋擊中波塞頓兩腳之間的水泥地，那個焦黑的命中點隨後升起裊裊烏煙。

「你最好別亂來，否則對我所有的傷害皆由你的心肝寶貝來償還！」

海王的威嚇聲剛落雨勢就順勢漲大，「嘩嘩」水響震耳欲聾，積水漫過一級接一級台階，外面的景物全部聚攏在一片披靡的白霧和水花中。

房內的桌子上，矮腳酒杯中的液體已被波塞頓的力量操控，它騰空浮起停在兩神之間，轉眼化為一柄長釘利器，銳利的頂峰直直對準了德莫斯。

諾亞臉色冰冷義憤，低垂的右掌中悄然喚出一枚殺機四伏的雙刃飛刀。和他同步進行武裝的是海王身邊的美杜莎，嗅出血腥氣味的它也在瞬息變身，全身一副蛇妖模樣，朱紅蛇信對着諾亞興奮地抽伸抖擻，滿頭蛇發猙猙亂舞不斷。

諾亞斜向舉手拋出武器，寒光在空中旋出一條彎轉的弧度擊碎那懸空的利器。幾段兵器在火星亂濺之中揚揚落地變回原有的液態。

這一交鋒只發生在眨眼功夫，在飛刀還未回到出擊者的手中的那時美杜莎迅速開展反擊，渾濁的蛇目一轉變為炭火的通紅，猛然放出兩道赤光射中諾亞周身。

「諾亞——」

德莫斯一面接住盤旋的飛刀一面擔心得大叫，可還是為時已晚。僕人身體早就化白髮僵，成為一座表情震驚的石像。

「你們…這群混蛋！」

「這不能怪美杜莎。我的小情人一向膽小，任何驚嚇都會嚇得她變身把惡作劇的傢伙化成石頭。是你的下人脾氣太糟糕了！」

波塞頓冷冷笑道：「好了，現在，你能做到與我和平交談了嗎？」

「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馬上釋放卡蕾斯忒，把我的部下恢復原形！」

「這麼說，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我當然知道！無論歲月如何變換你都和從前一樣，荒淫、貪婪、野心勃勃，下流無恥！專門喜歡搶奪別人的東西——」

「你又有什麼資格這麼評論我？畢竟那顆寶石不是你的專屬之物。我至今還搞不懂為何當初命運女神會選中你，不過那些都不是重點，因為以你現在的情況根本不適合擁有它！」

第一次與冥王在希臘碰面的時候德莫斯心中就有種預感，寶石的秘密已經泄露，覬覦它的同族將會一一找上門來。

德莫斯早就做好應戰的心理準備，卻不想這次對自己發起挑釁的居然是族中最為狡詐的傢伙，而他竟在首次出擊之時便捏住了自己的痛處，即以卡蕾斯忒的安危作為要挾。

「這件事和卡蕾斯忒毫無關係，你先放了她！別把她扯進來。」

「怎麼可能和她沒關係？她連同奧林帕斯諸神來人界難道不是為了找尋它的下落嗎？現在被蒙在鼓裏只是暫時，要她知道真相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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