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機場
穿梭在下班的人流中，總有種莫名奇妙的失落感。每個來到這座大都市的異鄉人，都渴望在這個城市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真的就像圍城，城外的人想進去，城裡的人真會玩。
子琪一直也沒有給我答覆，我想沉默就是怕把實話說出來，反而順其自然的離開才不至於搞得那麼傷感。
我拿出手機才發現今天是星期五，周末啦，怪不得地鐵里這麼多人。一路匆匆忙忙回到筒子樓，燒了開水，沖了包速食麵。吃完面躺在床上，還能聞到樂遙身上淡淡的味道，迷迷糊糊睡著啦！
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屋子裡一片漆黑，摸到床邊，打開了燈，看了一眼手機，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啦。有兩條未讀簡訊。
一條是樂遙發的：我晚上不回去啦，你早點睡，少抽點煙。
另一條是子琪發的，我迫不及待打開看：黑糖牛奶，我明天中午十二點的飛機，再見啦！
我看到這條信息心裡緊了一下，我不想子琪走，點燃了一根煙，思緒從星巴巴到陵園再到四合院，雖然相識也就幾天，但是腦海裡子琪的印象怎麼也揮之不去，我真的可以留住她嗎？
我只知道十二點的飛機，剩下的十二個小時里我要決定去不去送她？選擇對於我說一直都是一件難事，每一次的選擇都應了我的名字：遺憾。
煙還是一根接一根地抽，註定又是一個無眠的夜晚。
早上眯了一小會，九點多鐘去學校公共澡堂洗澡，這個人多啊，一個噴頭兩三個人等，我滿腦子想的就是機場，洗回來已經十點啦！猶豫越久之後的爆發就是衝動，打了個車就沖向機場。
越是著急就越堵，五十塊錢車程打了八十多塊，掏光了兜里的所有錢，衝進了候機大廳，已經十一點啦！要到哪裡找呢？
我抬頭看著候機大廳國外出發的顯示屏，十二點這個關鍵數字在我腦海里打著轉，她會去哪個國家？腦袋像短路一樣，一想到再也見不到子琪，鼻子就開始發酸，視線也開始模糊起來。
我想喊出來，那種憋悶的感覺，讓我喘不上氣來，我又想起了那天在醫院找她，會不會是另一個橋段。
我迫不及待撥子琪的電話，但是已經關機啦，我意識到這次是真的，我蹲了下來，眼淚不爭氣順著眼角流了出來，頭埋在膝蓋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樣？
可能是從來也沒喜歡過女孩，也可能是最近經歷的事讓人很不爽，很多種複雜的心情交織在一起，徹底讓自己崩潰了，因為所有的事我都掌握不了，無力感頓時湧上心頭，自卑的情緒像霧霾一樣充滿了我的心。
這時一個小手拍了拍我，我拿衣袖摸乾眼淚，看到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大概六、七歲，她遞給我一張紙巾，關切地對我說到：「叔叔，你沒事吧？」
我對她說：「叔叔沒事，謝謝你，怎麼就你一個人？你家人呢？」
小女孩開心對我說：「我來送姐姐的，姐姐讓我在這等一個人，但她也不能確定這個人會不會來？」
我說到：「那姐姐沒有告訴你那個人的像貌？你怎麼等？」
她說：「我有照片啊！」打開手機給我看。
我一看頭就炸開啦，像瘋子一樣說：「快帶我去找你姐姐。」照片里是一個男人抬著頭，急切尋找什麼的畫面。我心想那天在醫院她還有空給我拍照。
我拉著小女孩，按著她指的路走向登機口。不一會我就看見了那個讓我期待許久的臉。小女孩先跑了過去，我愣在了原地。因為子琪旁邊站著他的哥哥莫輝，還有一位大約五十多歲的老頭，個子不高，五官長得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我想這個一定是子琪的父親，子琪父親旁邊站著一位打扮時髦的中年女子，看上去比我也就大個幾歲。幾個人全部都朝我這邊看過來，
小女孩跑過去跟子琪說了些什麼，然後扎進那個中年女子的懷裡。
子琪向我走過來，我真的已經不能控制自己了，跑了過去，一把把她樓在懷裡，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髮，帶著哭腔地說：「我好怕再也見不到你啊，我不要你做我的女朋友，不要你的答覆，你能不走嗎？我只要以後還能看到你，就心滿意足啦！」
她半天沒說話，我聽到她在我懷裡抽泣著。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真的停止啦，好像只能聽見我們兩個人的心跳，原來電視劇里有的情節真的出現在我的世界里，久久不肯放開彼此。
這時莫輝走了過來對子琪說：「該登機啦！」
「哥，在等下，我有話對他說。」
我用手幫子琪把殘留在臉上淚水擦乾，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彷彿下一秒她就飛到大洋彼岸。
「張一涵，我要去美國讀兩年書，你會等我嗎？真的對不起，我很想為你留下來，但是我們都必須努力，為了明天的美好生活，不是嗎？我現在給你一個承諾：如果兩年後，你還在等著我，我莫子琪會跟著你張一涵一輩子。」
我腦子一片空白，眼淚不爭氣又流下來，傻傻地問到：「那你這兩年都不會回來嗎？」
子琪樂拉，拉著我的手說：「傻瓜，美國也有寒暑假的。」
我吸了一下鼻子，鼓起勇氣說到：「兩年後我絕不會是這個樣子。」
子琪輕輕踮起腳尖，在我的唇上輕輕地吻了一下，然後調皮地看著我，我傻愣在原地。她緩緩說到：「把手機給我，這個號碼只屬於你和我。」她在我手機快速輸入了一個新的手機號。然後把我叫到她身邊，把頭湊到我跟前，做了一個小鬼臉，然後用她手機拍下了我倆一張合照，然後飛快設為桌面。
我央求到：「也給我發一張。」
「好的，一會給你發，再見，一涵，真的要走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琪琪，你也是，到了那邊給我電話。」
「恩。」子琪轉身走向登機口，接過莫輝手中的箱子，分別與家人擁抱告別，我依舊傻愣在原地，默默地看著她的背影。
當她的身影消失在登機通道里，他的家人也準備轉身離去，經過我身邊時只有小姑娘沖我眨了眨眼，誰都沒有理我。
我還一直盯著前方，我想看到飛機起飛再走，因為我還能感受到唇邊的溫度，那是子琪留給我最後的念想，我能感覺到這個吻是這麼甜。
不一會手機收到一條彩信，是我和她的那張照片，照片中我滿臉木訥，她確一臉古靈精怪，但還是遮不住她的美，一種毫無雕飾的美，美的讓你感覺一刻看不到就會丟掉一樣。
我飛快的回了句：一路順風，想你，你的張一涵。
簡訊很快回了過來：我也想你，黑糖牛奶，等著我。
黑糖牛奶，這個名字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在從她嘴裡叫出來，我真的好不想你離開啊，你就是牛奶，我是黑糖，本來就不搭得兩樣東西，只有綁在一起時才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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