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遇

一夜未眠，讓我不禁又回顧走過的這些年頭，在一個號稱特大的都市裏，迷茫地活着。

每天都想奮發圖強，但每次又顯得那樣力不從心，步履維艱，只能渾渾噩噩地混日子，但為了心中財務自由的美夢，與生活不斷抗爭着，然而還是被生活不斷地戲謔。

我的名字叫張一涵，是不是因為名字裏就暗含着遺憾，所以經歷的很多事都充滿遺憾。

大學剛一畢業就失業，對我這個名牌大學畢業的學生來說就是一種遺憾。

失業那一段時間，我愛上了一件事，就是買一張兩塊錢的地鐵票，從起點坐到終點，再從終點坐回起點，看着陸陸續續不斷上下車的人們，想着都比自己幸福，情侶間的溫存，孩子與父母間的溫情，這些充滿甜蜜的畫面讓我暫時忘了自己還是個失業的大學生，兜里剩了不到100塊。

我喜歡把眼睛閉起來傾聽地鐵穿過隧道的聲音，就好像我的人生一樣，雖然黑暗，但冥冥之中總有一股動力，帶我駛向我的終點站。

「嗨，我說你口水留到我肩上啦」。突然一個甜美的聲音從我耳旁滑過，我發誓那是我聽過最美的聲音。當我睜開眼睛，揉揉眼裏的眼屎，仔細看了一眼旁邊的女孩，我又差點把口水流出來，強忍着咽了回去，才沒至於失態。

她簡直太漂亮啦，長長的頭髮，大大的眼睛，皮膚很白，五官的位置恰到好處，就好像畫家畫好的一樣，完全沒有讓你挑刺的地方。

雖然我不是帥哥，但老天爺並沒有剝奪我鑒賞美的權利，在我眼睛準備往下滑時，她站了起來，我心想省得我自己看啦。

「你丫看什麼看，有病吧！」

「回家看你媽去。」

如果沒有第二句話，我可能就忍啦，畢竟自己失禮在先，但你不能問候我媽媽吧！

「我媽我想啥時候看都行，這你管不著。至於我看你，看了又怎麼啦，地鐵里還不讓看別人啦！那你乾脆把車廂佈置成和公交車一樣，大家看對方的後背。人長得挺漂亮，嘴到不怎麼乾淨。」

地鐵里很多人聞聲往我們這邊看過來，她狠狠地盯着我，我也不示弱，貪婪地看着她，這才發現她和我平視，原來她也不矮，至少脫掉高跟鞋1.68，看誰吃虧。

在我暗自得意時，腳面一陣鑽心的疼痛，往下一看她用高跟鞋的鞋跟踩在了我的腳面上，我一把抓住了她，才發現她是那麼單薄，突然使出來的力氣被自己一下卸掉啦，但最終還是讓她往後一個趔趄。

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麼啦，難道是好多天找不到工作的緣故，往常那麼憐香惜玉的人，竟會對一個女孩子動手。她可能也沒想到，蹲在地上哭啦，我這下手足無措啦，旁邊擠得人越來越多，我趕緊上去扶了一把，說：「對不起，躺你肩上睡着也不是我故意地，但你不能動腳踩人啊？」

她還蹲著哭，哭得我有點心慌，趕緊蹲下去，掏出了為在外邊上廁所準備的手紙，遞過去，「對不起，你要怎麼樣？我錯啦。」

我這才注意她上身穿一件黑色小皮衣，下身一條黑色牛仔褲，手裏拿着一個兩個c背靠背的包包，眼淚已經把包包打濕啦，她還不停地哭着。

我突然有種想撤的衝動，這時地鐵已經到了一站，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快步下了車，地鐵關門那一剎那，我回頭看了一眼，她滿眼淚光，幽怨地看着我！我加速了腳步，走向出站口。

這個眼神是我第一次看到，多年後當我再次看到時，又是另一種心境，但感覺都一樣，就好像天空烏雲密佈，壓抑的氣氛讓你喘不過氣來，卻又期待那場雨快點來臨，好讓你解脫。

出了地鐵站，從五塊一包的白沙煙盒裏，掏出一隻煙，煙盒裏還剩最後一根，想想留着一會吃完飯再抽。這一陣本事沒怎麼長，煙到是越抽越凶啦。

從開始抽煙到現在為止，不是多迷戀煙的味道，只是迷戀它永遠在你想它時，為你盡情燃燒，排解寂寞惆悵；在你要扔掉它時，為你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熄滅自己，這種不離不棄的感覺，才是我愛上它的緣故吧。

手裏拿着煙，背着裝滿簡歷的包包，穿梭在人群之中。伴隨着手機里放的音樂，傑倫兄那首蝸牛「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在最高點乘着葉片往前飛，小小的天有大大的夢想.......」，心想我什麼時候才有屬於自己的天。

這時手機鈴聲響啦！一看是我大學好哥們康輝，這貨大連人，長得有點像羅嘉良，風流倜儻，每次見了他，我都自慚形穢，就是名字跟某品牌一樣。

大學的好哥們，畢業后就我倆留在這座大都市裏，他找了份賣保險的工作，每天西裝革履，也不知道他忙些什麼，但我感覺他能混出來，因為他能把一件事誇大了說，而且你知道他說的事情有百分之八十不靠譜，但你還愛聽，這就是所謂的口才吧。

我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屁那種愣貨，一旦張嘴，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主，所以我的朋友並不多，除了康輝兄。

我接了電話：「喂，保險買過了，你找誰？」

對面爆了粗口：「你大爺，還沒找到工作吧？孫子，爺給你介紹個工作。」

我說：「不用，我有節操和底線，幹不了那天天陪笑臉的工作。」

「你就嘴硬吧，月底別問我借錢交房租。」他調侃地說。

「你大爺，快把兩千塊還給我。」這貨剛開始做保險時，問我借的保證金，我狠狠地說。

電話被掛斷啦。我心想這一天怎麼這麼倒霉，招誰惹誰啦，頓時一陣煩悶湧上心頭，心裏就跟堵住似的。看着一個個戴着口罩的路人，我狠狠吸了兩口霧霾，心想只有這個才不用爭搶，隨便吸，想什麼時候吸就什麼時候吸，所以說這年頭免費的都有毒。

走着走着，已經忘記自己在哪站下車了，要走到哪？但還是不想停下來，也許只有這樣才能排解煩悶。又想摸煙，才想起來就剩一根啦，忍忍吧，心想等有了錢，買包中華狠狠地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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