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渣男渣女
我和張小小沒有久留，借口有事很快離開了孫紅家。在離開之前，我還見到了蘇紅的父親，那是個皮膚黝黑個子不高的老實男人，一身破舊的衣服上佈滿灰塵，右手手腕用紗布包着，上面還殘留着暗褐色的血跡。
看他汗流浹背的模樣，明顯是從事體力工作，讓我佩服的是哪怕手腕受傷，他依然堅持工作賺錢，蘇紅的父親並不擅長言語，見到我們后也只是憨厚的笑了笑。
離開蘇紅家后，我問張小小說：「小師叔，你不是說孫紅是個性格靦腆的女孩嗎？怎麼會變成這樣？」
張小小也有些生氣的說：「誰知道呢，或許是因為被鬼纏身的原因吧。」
「以小師叔的眼光，在蘇紅身上有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我追問。
張小小皺着眉頭：「那倒沒有，除了她最近脾氣變得古怪之外，也沒什麼特別引人注目的事，你問這幹嘛？」
我搖搖頭說沒什麼，和張小小一樣，在蘇紅身上，我並沒有看到一些有關中邪的特徵。當時我也沒多想，畢竟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不能光用眼睛來看。
眼看着只剩下一個星期就要到月底，也就是那隻鬼鬧騰的時間，為了徹底弄清事情始末，我提議讓張小小最近幾天密切注意蘇紅在學校的行為，而我則負責找事情的原因，看看這隻鬼到底是因為什麼纏上了蘇紅，是不是因為蘇紅家無意中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東西。
對於我的提議，張小小點頭表示同意，臨分別時還找我借了兩百塊錢，說明天還我。我連忙說不用，就當是我孝敬您老的紅包。
張小小甩給我一個你小子識相的眼神后，便咬着棒棒糖離開。
事後我才知道，張小小找我借的兩百塊連同她自己的三百塊，一同悄悄塞進了蘇紅家。
蘇紅家發生的事，在附近已經不是什麼秘密，我問了附近一些人，發現他們知道的和張小小知道的差不多，都是說蘇紅家惹了不幹凈的東西，每個月必須燒掉大量的紙錢貢品一類的物品，才能平息那個東西的怨氣。
說到這裏，很多人都唏噓不已，感嘆一個好好家被折騰得不成樣了。
一天打聽下來，沒什麼實質性進展的我只能回到雜貨店休息。
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張小小突然打電話告訴我說她有發現，讓我去一趟她學校。
當我風塵僕僕趕到張小小學校時，正好在校門口見到她與一個長得挺帥的男生有說有笑，看上去挺談得來的。見我出現之後，張小小很快與那個男生揮手告別。
之後走到我面前問我吃早飯了沒，我說沒。
張小小笑了笑說：「我也沒吃，正巧一起吃，你請客。」
也不管我有什麼想法，張小小直接在校門口找了個餐館坐下叫了兩碗混沌。
趁著混沌還沒上桌，我問張小小到底發現了什麼。
張小小用力嚼了幾下棒棒糖，眼神憤怒的說蘇紅變了，變壞了。
我追問怎麼回事，張小小也沒賣關子，將她昨晚的所見所聞全部說了出來。
根據張小小所說，她昨晚晚自習幾乎都在暗中觀察著蘇紅，一開始還沒什麼，直到下了晚自習走讀生準備回家時，在離校門口不遠的地方，張小小發現蘇紅叫了幾名混社會的女生攔住了一個人。
那個人蘇紅認識，是她隔壁班的一名女學生，因為成績好，人又長得漂亮，被人稱為班花，有很多男生都暗戀她。
蘇紅與幾名混社會的女學生攔住班花后，二話不說就是對着班花臉上一頓猛抽，一邊打還一邊罵着臭婊子，不要臉，勾引我男朋友之類的話。
班花被打得蹲在地上哭泣不已，不管怎麼解釋都沒用。有些男生看不下去想要過來說好話，卻被那幾名混社會的女生連踹帶罵的讓他們別多管閑事，要不然弄死他們。
被這麼一威脅，那些想要英雄救美的男生也被嚇得不敢上前。直到教務處來人，蘇紅連同幾名混社會的女學生才罷手，臨走之前，還不忘在班花身上踹幾腳。
事後張小小一打聽才知道，蘇紅這麼做都是因為一個男生，用張小小的話來說，那就是個渣男。
那個男生仗着自己長得帥，換女朋友跟換衣服一樣勤快。前段時間還和蘇紅打得火熱，最近又開始追求那名班花。最可惡的是，追求班花不成，那男生還惱羞成怒的散佈謠言說班花就是個破鞋，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給玩過。
周圍同學都知道那男生是個什麼貨色，也沒在意他說的話，可落在蘇紅耳里卻又是另外一番理解。
在蘇紅看來，是班花主動勾引他的男友，所以才造成了她找人教訓班花的場面。
而張小小口中的那個男生，就是剛才在校門口和她有說有笑的那個人。外形確實挺不錯，可沒想到內心居然這麼風流。
我問張小小說蘇紅知道她男朋友真面目嗎？
張小小冷笑說：「都不是傻子，那個男的是什麼貨色，同年級的有誰不知道？」
聽張小小這麼一說，我心中也特別不爽，感情蘇紅這是想找個人出氣。
吃過早餐后張小小問我有什麼發現，我搖了搖頭表示沒有，正當我準備結賬走人的時候，我突然看到了蘇紅的父親在隔壁飯館買早餐吃。
他右手上依舊纏着繃帶，左手還拿着一把傘。他吃的早餐十分簡單，就是一個大白饅頭，喝的還是飯館免費的海帶湯。他並沒有看到我們，快速吃完饅頭后就站在校門口等著。
等了許久之後，蘇紅才慢吞吞的從學校走了出來，她一邊吃着漢堡，一邊喝着奶茶，見到自己父親后，蘇紅表情顯得很嫌惡，皺着眉頭問：「你來幹什麼？不是說了讓你別來學校嗎？你看看你穿着這都是什麼，衣服破破爛爛的，跟個乞丐一樣，你不嫌丟人我都嫌丟人！」
蘇紅父親黝黑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小紅，爸這不是看天快要下雨了嗎？給你送把傘，免得你淋雨。」
「下雨？」
蘇紅將還剩下一半的漢堡扔進垃圾桶，撇著嘴說：「天氣這麼好，怎麼會下雨？」
「爸這不是有風濕嗎？一到快要下雨天就有感應，比天氣預報還准，你拿着，也好以防萬一。」蘇紅父親憨厚的笑了笑，將傘遞了過去。
正當蘇紅一臉不耐煩的準備接過雨傘時，她身邊路過的一名女同學突然說了句：「蘇紅，這人誰啊？不會是你爸吧？」
一聽這話，蘇紅伸出去的手迅速縮回，強調說：「別瞎說，他就是我家一傭人，哪會是我爸？」
為了怕那人聽不見，蘇紅又大聲說了一遍，等到那人走後，蘇紅將氣都撒在她父親身上說：「你還愣在這幹嘛？還不走？！萬一讓其他同學看見你，我這臉往哪放？！走啊！」
最後一句，蘇紅幾乎是吼出來的。
蘇紅父親沒有說話，只是默默低下了頭，邁著因為風濕痛而變得有些蹣跚的步伐一步步遠去，因為常年體力勞動的原因，導致他的背都變得有些駝，讓原本個子不高的他，更顯矮小。
他沒有乘坐公交，為的只是省下那一塊錢。
對於一個有風濕痛的人來說，一來一回將近一個小時的路程，到底是多大的折磨與痛苦，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然而我卻明白，相比於身體上所受到的痛苦，這個鐵打的漢子，更加在意自己女兒對自己的看法。
那一刻，他心中的痛，誰又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