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姐姐走了

「我去…」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屋子裡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著一直低頭哭的張秋水。

張老頭一臉滿意，張連氏在一旁抹眼淚，劉氏愣愣的就這麼看著張秋水，半天反應不過來，張秋雅也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己姐姐，所有人都沒想到她會忽然出聲答應。

「要我去也可以，但是我有個條件。」張秋水眼中閃過一抹決絕，眼神冰冷的看著張老頭。

「哼，你說…」現在張老頭想的是，只要人肯去就成。

「韓家給的銀子得交給我娘。」

張秋水的話讓張老頭皺起了眉頭，但是一想到韓家可是說了，只要把人送過去，除了二十兩銀子，另外張家租韓家的那三塊地，也一併給了張家，老爺子就猶豫了。

自己剛才只說了銀子的事，並沒有提到地，現在一畝上等地要賣到十一二兩銀子，若是不答應她，興許這地也就沒了。

張老頭咬咬牙，

「好，銀子交給你娘。你回去收拾收拾，明天韓家那邊來人，你就跟著去吧。」

說完就一臉嫌棄的讓三人回去，張秋雅一言不發的起來，和秋水扶著劉氏就出了堂屋。

回了後院屋裡，剛進門劉氏就撲到秋水身上不停的拍打，

「我的兒啊，你怎麼這麼傻啊，你怎麼能答應啊…那是個火坑啊…你爺這是逼你去死啊…嗚嗚嗚…我的女兒啊。」

張寧安還小，什麼都不懂，一看自己娘親和姐姐都哭了，他也扯開嗓子開始哭，頓時屋裡又是一片哭聲，也幸好後院屋子離主屋還有段距離，不然還不知道張老頭會怎麼教訓他們一家人。

哭了一會，大概是哭累了，姐妹二人把劉氏扶到炕上躺著，就坐在旁邊，劉氏手裡一直拽著張秋水，就怕她忽然不見了。

「阿水，你告訴娘，你為什麼要答應他們，那韓家老爺眼看都快死了，你去…你去了以後了怎麼辦啊。」

「娘，我爺決定的事，咱們改變不了的，就算我們不答應，他也不會讓我們好過的。」說要看了看張秋雅和張寧安。

「還不如，索性答應他，以後你們的日子也好過些，還能給弟弟妹妹留點銀子。」

一聽這話，張秋雅一把抓住了張秋水的手，眼淚就掉了出來。

「姐…」

張寧安站在旁邊，來回的看著兩個姐姐，一臉的懵懂。

摸了摸他的頭，張秋水繼續說到：「娘，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劉氏聽了她的話，就沒在說話，只是無聲的落淚。

看姐姐和娘親這個樣子，張秋雅想了想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娘，我們乾脆跟爺爺說要分家吧？這樣姐姐的事就能我們自己做主了。」

劉氏嘆了嘆氣，「哎，分家，你爹在的時候你爺就不同意分家，現在更不可能了，而且，分了家你們怎麼辦，小安還這麼小。」

「娘，我們可以自己掙銀子。」

聞言劉氏搖了搖頭，「阿雅啊，分家哪有這麼容易？你現在還小，許多事還不懂，娘現在唯一的期盼就是將來你們長大了，給你找個好婆家，能給小安找個踏實的媳婦好好過日子，娘就知足了。」

「可是難道我們就這麼看著姐姐嫁給韓老爺做妾嗎？姐姐這輩子就毀了。」張秋雅這一刻無比的痛恨古時候的封建思想，一句孝道，把人壓到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死了，又沒分家，他們一家四口人的命運全都掌握在那個偏心的爺爺手裡，可卻一點辦法沒有，除非，爺爺能答應分家，可是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看著妹妹憤憤不平的樣子，張秋水只能安撫她，「妹妹，不用擔心姐姐，韓地主家平日里對佃戶還是挺厚道的，我去了，未必會受罪，無非是換個地方幹活兒就是了，不用擔心我。」

「姐…」

「只不過，姐姐明日走了以後，你在家一定要照顧好娘和小安，如果，我平時能出來，我就來看你們。」張秋水現在只能硬擠出一絲笑容來掩飾自己絕望的心情，為了不讓娘親弟妹擔心，她只能把一切往好的地方想。看著身體越來越弱的母親和年幼的弟弟妹妹，張秋水咬咬牙，把所有的苦楚都吞進了肚子里。

第二天一早，李媒婆就帶了韓家的管事來了，張秋水也沒有什麼行李，就一個簡單的包袱，裡面裝了自己僅有的一套換洗衣服。

在堂屋裡當著李媒婆和韓家管事的面兒，讓張老頭把20兩銀子交給劉氏，這才跪下給張老頭和劉氏各自磕了頭，便起身跟著韓家管事和李媒婆走了。

王氏看著劉氏手上的銀子，眼睛都要瞪出火來了，幸苦了半天，白白便宜了別人，心裡鬱郁的，直接甩手走了。

張秋雅在旁邊看著秋水和李媒婆他們走了，王氏也一臉氣憤的回了東廂，她知道，姐姐被送去韓家，裡面肯定王氏參合了不少，心裡暗暗發誓，一定會讓害她家的人得到懲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