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貪心的張家老頭

王氏和賀氏的話，張老頭並沒有打斷，興許他心中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劉氏也明白，如果她不為他們自己爭取的話，他們將來更加沒有活路，所以自動忽略了王氏和賀氏，直接對張老頭說，

「爹，怎麼樣？」

張老頭低著頭不停的抽煙，過了許久才開口說到：「你大嫂二嫂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小安還小，你們三個女的怎麼伺候的了地，與其拿回去浪費，不去就在家裡，讓你幾個侄子來種，你看呢？」

「呵呵……」劉氏忽然低聲笑了一下，眼中滿是悲戚與絕望，原來人心是如此涼薄。

當年若不是選擇嫁給張德力，她只能被繼母嫁給鰥夫做繼室，本是書香世家，何時受過這農家的苦，張德力心疼她，從不讓她太過勞累，平時除了做做飯，就是帶帶孩子做些綉活貼補家用。

婆母心善，妯娌之間不說相處融洽，卻也從未紅過臉，一直相安無事。自己與相公對公爹更是言聽計從，萬般孝順。

只是，萬萬沒想到，今日幾人卻可以為了利益，如此待他們孤兒寡母，劉氏這一刻的心，真的是涼透了。

劉氏的笑聲很短，聲音也很低，可是張老頭還是聽見了，不知為何，那一刻他忽然心慌了一下，想了想還是開口繼續道：「這樣，山腳那邊有兩畝地，旁邊還有兩間房子，家裡剩下的糧食分成四份，你們拿走一份，你們屋裡的東西也分給你們，廚房裡的家什也分一份走，另外，老太婆，取二兩銀子來。」

轉身讓張連氏又取了二兩銀子，「除了韓家給的二十兩銀子，剩的不多，分你們二兩，再加上糧食，夠你們過活很長一段時間了。」

王氏和賀氏在旁邊看著張連氏取來的二兩銀子，雙眼發紅，心裡想著，真是便宜他們了，不過再想想韓家給的二十兩，兩人的臉色又好了，分別低著頭不知道又在琢磨什麼。

劉氏沒有再哭，聽完張老頭的分配，也沒有爭辯，只是面無表情的帶著孩子給張老頭和張連氏磕過頭，接了張連氏手中的銀子就回了後院收拾東西。

下午的時候劉氏帶著三個孩子來到堂屋，張秋雅看著坐在張老頭旁邊的村長，再看看一臉裝模作樣的張老頭，想著來的真快，這才多久，就把村長交來了，看來是真的迫不及待的把他們一家攆出去了。

張老頭正在跟村長解釋著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選擇把三房分出去，畢竟張德力去世和張秋水被韓家趕回的事在村裡並不是什麼秘密了，張老頭現在只能盡量的挽回自己的顏面。

「村長啊，我也是沒辦法啊，家裡還有這麼多的後生，若是就這麼讓阿水回來，恐怕會影響了家裡其他孩子啊，可是讓我看著阿水去死，我也不想啊。」張老頭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淚，繼續說到。

「所以，我只能把他們一家分出去過，這樣，阿水有個地方安生，家裡的一群後生也不會受影響。」

張老頭的話並沒有讓村長有多大反應，他只是看了看劉氏母子四個，眼中充滿不忍，這孤兒寡母的，張家怎麼忍心啊，哎，清官難斷家務事，以後讓村裡的人多些照顧吧。

「你們自己家的事，自己看著辦吧，只不過，這老三家一家，你打算怎麼個分法？」

「山腳有兩畝地挨在一起，旁邊還有現成的兩間屋子，家裡糧食分四分之一，再給二兩銀子。」

「……」

村長此刻眼中對張老頭充滿了厭惡，別人不知道，他還不清楚嗎？山腳的兩塊地，那都是下等地，還有那兩間屋子，那那叫屋子啊，都已經破的不成樣子了，雖說分了糧食，卻是給的存糧，絲毫不提過段時間秋收后收上來的新糧，說是給了二兩銀子，呵呵，村裡誰不知道他老張家把韓家給的二十兩聘禮吞了，卻只給這一家子孤兒寡母二兩銀子，村長看了看站在堂屋中間的一家四口，臉上表情冷漠，心中更加窩火，口氣也就跟著不太好。

「哼，那就這樣吧，我就做個見證，今日以後，張老三一家就從張家分出去單過了，老三家的，帶著小安他們回去收拾東西，我回去叫大壯和他媳婦來給你們搬家。」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張家。

「爹，這是韓家給的二十兩銀子，您收好了。阿水，阿雅，小安，給爺奶磕頭。」劉氏遞上銀子，拉著三個兒女就跪下了。

「行了，走吧。」張老頭厭惡的揮了揮手，張連氏則在一旁不停的擦眼淚，卻不敢吱聲。

劉氏帶著三個孩子起身出了堂屋，走到廊下時聽見屋裡傳來了張連氏的哭聲和張老頭的謾罵聲。

「哭哭哭，就知道哭，再哭你也給我滾出去。」

劉氏摸了摸小安的頭，對三人勉強笑了笑，說了聲走吧，便帶著三個孩子回了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