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陳一果的刀

第五章 陳一果的刀

一切煙消雲散之後,陳半斗走出了牛棚,地上有幾根折斷的香,而我爺爺幾乎是癱軟在地上面如白紙一般,他把爺爺攙進了牛棚,燒了點熱水讓爺爺喝下,爺爺的臉上才緩緩的有了點血色,他嘆口氣道:「半斗,我本來想着,給這娘倆找個良穴,然後好生把他們給安葬了,一個上好的良穴,既可以助她們早日輪迴,又可以福蔭她們的後人,本是兩全其美,她們竟然不答應。」

「老哥,這我剛才都看到了,不過老哥不是我說,這要是換我我也不答應,這女人的兒子都被挖出來了,哪裏還來的什麼後人?這上好的良穴對他們沒用不是?您先歇著,我知道您也儘力了,但是您可千萬別說除了這個之外您沒有辦法了,那可不行,辦法咱可以慢慢的想。」陳半斗看着我爺爺現在的情況,知道逼我爺爺也沒用,但是他不想我爺爺放棄,這我爺爺要是放棄了,那他的這條小命就絕對要交代了。

「還是那句話,我只是個風水先生,不是降妖除魔的道長,他們肯賣我三分面子最好,不賣的話我還真的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不過半斗你放心,老哥也算是半個修行中人,不管怎麼樣,也不會放任這對母子傷人的。」我爺爺說道。

這句話我爺爺要是之前說,陳半斗肯定說我爺爺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關心別人幹嘛,但是現在這事兒事關他自己,他自然是千恩萬謝。

我爺爺跟陳半斗都不知道的是,就在我爺爺做法跟女鬼和那個嬰靈商量這件事的時候,在暗處里還有一個觀察他們的人,這個人人高馬大,腰間挎著一把狹長的日本軍刀,不是陳一果還會有誰?

整個三里屯的人都知道陳一果是個狠人,這犢子以前舊社會的時候干農活就是一把手,生的是五大三粗,後來他做了三里屯革委會的老大,大家都認為他就是個三國張飛一樣的人,真放在古代也是個武將,卻沒人知道其實這個陳一果不能說是七巧玲瓏心,起碼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不然的話那麼多的貧下中農,怎麼就他陳一果當上了革委會的頭目了呢?

雖然革委會的任務包括破四舊,但是這陳一果其實並不是真的就不信那些東西,事實上陳一果跟當時的大多數老百姓一樣,不信神,但是信鬼,新中國之前百年以內,老百姓都是民不聊生,特別是當年河南的大飢荒,餓死多少人?有多少人是靠着人吃人肉才活下來的?陳一果是經歷過那些的苦日子的,也見過在那些苦日子裏人們是怎麼祈求上天保佑的,可是上天保佑了嗎?沒有,所以陳一果的心裏壓根兒就不信神仙,真的有老天爺的話,那也是狗日的瞎了眼的老天爺。但是陳一果信鬼。

那個年代的人其實都信鬼,大家如果在跟長輩聊天的時候,經常會聽到長輩說這麼一句話:那些年人煙稀少,人氣低,到處鬼怪橫行,也就是這些年人口旺了,人氣壓住鬼氣了才少見了些。

所以那個年代的人,很多都是靈異事件的目擊者,別的不說,戰火飢荒導致的死人多,鬼火橫行的事兒是到處都有,現代科學說是因為白磷自燃,但是大冬天的白磷也會自燃?

砸神像毀道觀,陳一果不怕,但是當時在看到那個棺材,特別是棺材裏面記載女屍事迹的黃綢布的時候,陳一果是真的有點心裏沒底兒,沒底兒也不行啊,他的身份讓他必須身先士卒的去毀掉棺材破壞女屍,不過在之後,特別是在我爺爺冒着死也要攔着他毀掉棺材女屍的時候,陳一果就知道,這一次多半是要出事兒,所以他就留了點心眼,在抓到陳半斗知道,陳半斗說的沒錯,按照輩分來說陳一果得叫他一聲二大爺,所以這陳一果了解陳半斗,他在這時候找香表,肯定不是自己用,他沒有那本事,如果真的有人能擺平這件事兒的話,那就只是平日在村子裏被批鬥的封建殘餘楊開泰,就是我爺爺。

所以才有了陳一果放了陳半斗的事情,放走了陳半斗之後,陳一果一個人住在革委會的大院裏,心裏還是不踏實,於是就出來算是監視我爺爺的動靜,所以我爺爺剛才跟女鬼講情的場景,躲在牛棚外面的陳一果全部都看在了眼裏,而此時的陳一果,全身的冷汗,幾乎邁不開步子,好不容易等他情緒穩定了下來,他才回到了革委會,這一夜,自然是一夜難眠。

第一個開棺的是他,剖開那個女人肚子的也是他,冤有頭債有主,女國這娘倆真的要索命的話,那第一個死的人,可不就是他陳一果?

陳一果抽了一夜的煙,第二天是雙眼通紅,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這一次一切的事情他都親眼所見,這一次估計是躲不過去了,他跟陳半斗一樣,在這個時候都把我爺爺楊開泰當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但是他跟陳半斗還不一樣,陳半斗跟我爺爺算是難兄難弟,但是陳一果跟我爺爺之間是死結,平日裏是他帶頭把我爺爺批鬥的不成人形,更為嚴重的矛盾就是,他領導的民兵把我老爹的那玩意兒都給打廢了。我奶奶早年就亡故,我老爹是爺爺唯一的血脈,我老爹一廢,就等於斷了我家的香火傳承,這等於是不共戴天之仇,我爺爺不落井下石就夠了,會救他的命嗎?

陳一果一切都想的明白,但是現如今各地都在破四舊,除了我爺爺之外,剩餘的道士什麼的死的死逃的逃,就算有僥倖沒死的,他的身份也不準許他去請道士過來做法降妖,只能是死馬當作活馬醫,所以這一大早,他先是找了個人代替我爺爺在地里的勞作,只讓我爺爺負責相對清閑的放牛,第二件事就是讓人帶着我老爹,以革委會的名義把我老爹送到了鄉里的醫院接受救治。這自然有人不服,但是陳一果一句殺人償命就把不服的聲音給壓下去了,我老爹此時雖然是命保住了,但是下體還是血肉模糊的,誰敢說一定沒事兒?

別人認為陳一果是轉了性子了,但是陳半斗和我爺爺知道,他是在做人情,中午休息的停當,陳半斗找到了我爺爺道:「老哥,你看到了吧,陳一果這王八犢子怕了,這是求饒來了,咱們折騰折騰他?」

「沒必要,也折騰不了他,他現在是自己心虛,其實他可以完全不用怕,這娘倆現在還奈何不了陳一果。」我爺爺道。

「為啥?因為他生的人高馬大?還是因為他革委會頭子的身份?」陳半斗愣住了。

「因為他腰間的那把刀。」爺爺指著遠處的陳一果說道。

「那把刀是戰場上下來的,日本人用它殺了不知道多少中國人,沾了萬人血,煞氣重。」爺爺補充道。

「那就奈何不了他了?老哥,你要知道,折騰咱倆最狠的人,當國的那玩意兒廢掉,罪魁禍首就是他啊!」陳半斗有點不忿,自己就是引個路都要被算賬,這個陳一果開棺剖屍,就因為那把刀就沒事兒了?

「陰氣跟煞氣說不一樣,其實都差不多,這人住進了陰氣重的地方都要生病,更別說一個人,天天帶着一把泛著煞的刀了,這把刀能救他,救他也是害他,早晚有他吃的苦頭。」爺爺道。

「那就行,這犢子要是沒報應,那才是老天爺沒了眼。」陳半斗聽到爺爺這麼說,才算樂了。

「現在先不要說別人,那娘倆肯定不會消停,還得出事,我想找那個陳一果聊聊,你想辦法讓他去一趟牛棚。」爺爺道。

這要是換在以前,陳半斗定然是沒辦法的,就算他真的壯著膽子去找陳一果說,陳一果也不會見大封建殘餘陳半斗,但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陳一果明顯的示好讓陳半斗知道,如果這時候我爺爺楊開泰能拋開以前的恩怨去見一下陳一果,這陳一果指不定高興壞了。

事實上就是如此,陳半斗只是隨意的暗示了一下陳一果,等晚上的時候,陳一果就提着禮物去了牛棚,來拜訪我爺爺。

革委會的大頭子,跟封建迷信楊開泰,正式會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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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風水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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