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留下
我是第一次見他笑，因為他的笑，我竟然看的有些失神。
緊接著，拐了幾個彎，簡霆把車開到了他住的地方，將車停下來的時候，都沒有見到蕭慶再追過來，他打開車門，外面的雨還是很大。
簡霆看著我說道，「剛剛我的傘已經救你的時候壞了，我只能抱著你淋雨了。」
我被他盯得有些羞，忙說道，「不，我自己走就可以。」
話音未落，他卻早已經伸手抱住了我，將我公主抱起來，迎著大雨快速的走進了他的房子里。
一進門，身上的冷氣瞬間被房間的溫暖所取代。
他將我放下來的時候，雨水自我的身上與他的身上一齊流淌下來。
我將身上的毯子裹在身上，儘管上面已經沾滿了雨水，貼在了我的身上，但是卻可以遮擋著我。也終於，在燈光下我能夠看清楚這個人的長相了。
最引人注目的要數他的眼睛，是那種奪人心魄的沉鬱感，望不見他的心底，他長得確實與簡雲有幾分相似，但是簡雲有種妖魅的帥氣，而他則是那種很正的感覺，有正有腹黑，也許可以這樣形容。
我不自覺的盯了他很久，直到他開口說道，「看夠了沒？看夠了趕緊去洗澡，否則會感冒。」
我才倉皇的收回了目光，臉上又泛出了緋紅，忙的轉身哦了一聲就朝著浴室方向走。
可是，我並不知道他們家浴室在哪裡。
簡霆先我走了一步，帶著我走到了浴室面前說道，「這裡，你先進去洗，我幫你找衣服。」
雨水已經開始浸泡的身體冰涼，我也就沒有推辭了，點了頭直接扎進了浴室里。
溫熱的水自花灑里灑下來的時候，我一直不安的心竟有了久違的寧靜，甚至，有了一絲的安全感。
不知道為何，會對這個只是見面第二次的男人有莫名的安全感。
儘管，之前在俱樂部的日子表面上很安逸，不愁吃穿，工作也不算很累，可是每天要應付不同的客人，周旋其間，在別人眼裡，我程若是個高傲又矯情，聰明又不動聲色。只有我自己清楚的知道，我費了多少心思，又有多少的小心翼翼。
但是我不願意像別人展露這些，也不願意向別人說。甚至我逼著我自己都不去回想曾經在我身上發生過的事情。我覺得這樣的話，我就能讓我心中的傷口痊癒，把自己練就成刀槍不入。
即使我與徐佳之間，我們兩個也只是一起聊著珠寶、玉器、化妝品和包。
門外的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思路，傳來了簡霆的聲音，「衣服我給你放在外面了，我上樓之後，你可以出來拿。」
他的意思是避開了。我應了一聲，甩走之前的壞情緒，聽著腳步聲遠了，才擦乾身上，拿了衣服。
是他的大T恤，能夠蓋到我的膝蓋往上一點。我穿了之後，又把浴巾披在了身上。
再次出來的時候，一下子就撞在了他的懷裡。
他剛剛洗過澡，身上有著淡淡的自然清香，入鼻的時候很好聞。
我還是忙的跳開了。
他因為我的動作，低下頭來看著我，打趣的說道，「程若小姐與我想象中有些不同，竟如此害羞？」
大膽的話，分明有著挑逗。
我挑眉，迎上了他的目光，回復，「那簡霆先生想象中的程若如何？」
「蘭格一姐，總歸不該是這樣的。」
這句話開口的時候，他在我心中的感覺是有些不明的。
坦白來說，儘管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平淡的好像談今天的天氣一樣，是不帶著評判或者情緒的。但是在我聽來，這句話是有著嘲諷的。
我撞到他的懷裡，我害羞了。我是蘭格的一姐，夜場女子，所以不該害羞的。
在我聽來，他就是這個意思。
我有些不悅，收回了目光，離他遠了一些，朝著客廳里走去，一邊拿浴巾將身上蓋得更嚴密一些，雖然面上還是帶著笑容的，話卻有些情緒。
「那依照簡先生的意思，我不害羞，在這種場合主動攀上你，才是我該有的表現？」
簡霆一笑，轉過身來，看著我。
「我並不清楚，你該有什麼表現。只是聽聞，蘭格最紅的模特當屬程若，此人高傲冷漠，卻讓很多男人神魂顛倒。」
我也笑了，眨了下眼睛，看著簡霆，「這是謬傳，程若擔當不起神魂顛倒一詞。」
說完這句話，我抬頭望了一眼窗外，窗外的夜色濃重，加之大雨，一點都看不清，可怕的很。
可是，這裡的氛圍，我也有些抗拒了。
簡霆沒有說話的時候，我朝著他的方向走了幾步，大膽的拿起了他的右手手腕看了一眼，上面果然是一個閃電標誌的刺青，很小，很銳。
他是簡霆。簡家老二。
可以確定的是，他那天明知道我說了謊，卻還幫了我，明明知道我說的愛慕是假，還偏偏與我逢場作戲，吻了我。
此時的感覺無法形容，我只能盯著簡霆看了好大一會，才說道，「不管什麼原因，您不是簡雲，我認錯了人您還幫了我，我很感激。也因此，很多人向我探聽你的消息，我沒有出賣你。我想，這樣的話，我們兩個人算是扯平了。時候不早了，程若先告辭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此時的心情，就像是，你明明知道上當受騙了，卻偏想去知道那個結局，知道了又受不了。
儘管，前幾日，簡雲出現的時候，我在心裡已經有了八成的確定。但是今晚，我仍舊有些不太舒服。
也許，是我對他有過一點期許的原因。也許，是他說出那幾句話來，把我微薄的自尊牽扯出來的原因。
包括以後，以後又發生過很多事情，他時常的某個舉動與話語，會讓我那些埋藏很深的自尊跑出來。
按理說，在蘭格的一年，我早就學會了把尊嚴放下。
這真是稀奇。
我說完要告辭之後，就沒有再看簡霆了，而是直接就朝著門的方向走。
在開門的時候，簡霆攔住了我，他在我身後喊我的名字，和我說道，「你就打算這樣走？」
我聽到他的聲音，回過頭來，正好看到他盯著我，我身上披著他家的浴巾，穿著他的大T恤。
見到他的狀態，我以為，他是希望我把身上的東西留下。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不能這樣走，按理說，既然決定扯平了兩不相欠，我就該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把浴巾也留下來。」
簡霆盯著我，笑了笑。
我繼續說道，「可是，這樣的話，我就沒了遮擋，沒法走了。」
「那就別走。」簡單的四個字，回蕩在房間里，回蕩在我倆之間。
我愣了一下，沒有想到他會說這句話。
我以為他怎麼也得客氣客氣說，「無妨，那你就先拿走，回頭再送過來好了。」
結果，竟這麼喪心病狂的回復。
我想反駁卻無從反駁，只能站在原地盯了他很久。
他則若無其事的看著我，「我不習慣家裡有別人，所以這裡沒有下人。如果你要留宿，建議睡在樓上最左邊那間客房。」
「不了。我走吧。」他不說，那我只能自己說，「衣服和浴巾我先帶走，改日洗好了再送還給你。」
說完，我轉身準備離開。
「留下。」
身後再次響起了簡霆的聲音，並且這一次，他早已經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了我的胳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我們的距離有些近。他的呼吸溫熱，打在我的臉上。
我的臉上瞬間便又緋紅一片了。
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