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愛情那麼傷，才讓人成長
這是我第一次，聽徐佳講她過去的事情，也是第一次，徐佳和我聊天的時候，不吸煙。
因為睡不著，索性我倆都將枕頭豎了起來，靠在床頭，身子半躺著靠在上面。
我幫徐佳，是因為我覺得徐佳和我很像，我覺得，她也是一個經歷過磨難困苦的人。
要是沒點不如意的事，誰來這種地方。
只是，我沒有仔細想過，她經歷的苦難是什麼。我只是想她也許是窮怕了，所以才會對錢有著依賴感這樣。
事實，卻並不是這樣。
徐佳說，她其實是上過大學的，上了一年吧，後來便退了學。
徐佳的家庭一般的小康家庭，在小縣城裡，家裡有三個女兒，就她考上了大學，雖然只是個本三，家裡也挺開心的。所以，生活上從來不會讓她吃苦。
她上大學的第一年，感覺大學和自己想象的也沒什麼一樣的，高中的時候覺得熬過了高考，一切應該就會好起來，談自己想談的戀愛，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結果，她上大學，確實不少人追求她，她覺得那些人太幼稚。
第一個男朋友，是一個酒吧的搖滾歌手。那時候正是一個小長假，她沒有回家，在學校里也沒有意思，就去了離她所在的城市比較近的另外一個大城市，找了個酒店住下，晚上去酒吧。
她說：那個男人在台上的時候唱歌，整個人都像是掛了光環一樣。酒吧嘛，大家都玩的開，唱完了，不少女人在下面喊著說愛他。我直接便竄上了台，搶了他的麥克風，說，「我唱一首歌，如果你覺得我唱歌還不錯，今晚就跟我走吧。」
徐佳講到這的時候，嘴角掛了一抹淺笑，說道，「當天晚上，我唱完歌，他就跟我走了。」
我們兩個去了他住的地下室，他彈吉他，我唱歌，一邊唱一邊脫衣服，然後滾到床上的時候，都是笑著的。
徐佳揚了揚頭，說道，「那個時候，我覺得我找到真愛了。」
聽到這的時候，按照推測，我也想到了肯定是由轉折，聽著徐佳繼續說著。
徐佳去那個城市的時候，天還是暖和的，她穿著沙灘拖鞋，高腰短褲，白T恤衫，豎著一個高高的馬尾。因為這個男的捨不得，所以她就沒有再回學校上課，把酒店退了，搬進他的地下室去住，一直住到了冬天來了。
酒吧歌手很窮，他送給徐佳唯一的一件禮物是一雙每個腳趾頭可以分開的襪子。
說到這裡的時候，徐佳還特地強調了一下，「你知道嗎，就是那種五指分開襪，那是比普通的襪子要貴的。」
徐佳就是因為那雙襪子，覺得很感動，那個時候，她去酒吧里聽他唱歌，等他下班，下班之後，他們兩個人走在路上，她冷，卻不好意思說。他瞥到了初冬她還穿著涼拖。只是深夜，根本找不到店鋪開著。
過地下通道的時候，有個婆婆在賣襪子，他給她買了一雙。
徐佳以為這是她要跟一輩子的人，可是，學校要考試了，她必須要回去了。
她從學校考了幾天試在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另外一個女人出現在他們的房間里，用她買的梳子，蓋她蓋過的被子，甚至喂她養的貓。
男人說，這個女人他可以馬上讓她走，他不愛她，只愛徐佳，他在徐佳不在的時候太寂寞了，兩個身體在一起只是為了緩解寂寞空虛。
徐佳想分手，她卻捨不得，所以她信了。
男人趕走了那個女人之後，他們又在一起。
男人自己寫詞譜曲唱歌，想要發一張唱片。徐佳找家裡要生活費，幫他搞定。
唱片賣不出去，他想聯繫全國的搖滾酒吧，開全國演唱會巡演。徐佳找家裡要錢，幫他出路費。
家裡知道了這件事，讓她分手，要麼就斷絕關係。她不肯分手，便與家裡人斷絕了關係。
最後的最後，這個男人還是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又去偷吃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偷吃，她先是發現床上有女人的頭髮，他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後來，她在家裡發現了女人。
那個男人對他坦白，要麼接受那樣的他，要麼離開他。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如果不去睡各種女人，就找不到唱歌的靈感，甚至還舉例子來說服她，很多歌手都這樣。
徐佳講到這的時候，語氣悲戚，我卻不知道怎麼安慰。最後，徐佳笑著說，「最後啊，我妥協了，他還是離開了我。捲走了我們最後一點錢，我想要回學校，回家，可是我連錢都沒有。我餓了三天，頂不住了。我就跟了一個男人，拿了些錢，之後輾轉，又來到了蘭格。」
「所以，我這個人的感情早就死了，你看我和那麼多人睡，我開心了就出台，我對錢有著莫名的恐慌感，我嘴巴討巧的向各種男人要錢。」
我感覺這個時候的徐佳是悲戚的，但是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她，只能說了一句，「我第一次的感情也很糟糕。」
徐佳問我，「你說，愛情那麼傷，那要愛情有什麼用啊？」
我想了一想，「成長用唄。」
她笑了，我也跟著笑了。
這句話，我說的風淡雲輕。
「如果我們不曾被騙，我想我們也不會成為現在這個鋼鐵不進的自己。」
徐佳沒有再說話了，她難過的唱了一會歌，歌聲真的很好聽。然後閉上了眼睛。
我始終沒有睡著，在徐佳均勻的呼吸想起來的時候，我都在想，過去那個男人，以及，昨晚遇見的那個男人。
簡霆和我說：他想讓我跟了他。
儘管我拒絕了他，但是我清楚的知道我自己的心，我是有一點心動的，可是我的自卑夾雜著自尊跑了出來，我不知道他當真不當真，我也就不敢當真。
我再了解自己不過了，儘管我對別人說我鋼鐵不進，我也盡量讓自己表現的鋼鐵不進，可是，我並非是這樣的。
我怕，我遇見一個男人，還是會奮不顧身。我怕，我所託非人。
其實，理智下來想一想，我所擔心的都是多餘的，夜場女子，談什麼愛情呢。
在距離我拒絕了簡霆之後，我以為簡霆不會再來蘭格，即使來了蘭格，也不會再找我。
可是，我沒有想到，我與徐佳上班之後沒過多久，蘇姐就過來和我說，簡霆找我。
我出了門，問蘇姐簡霆在哪裡，她說，「在門外。」
我想了一想，還是出了門，不管我們兩個人私下的感情以及狀態是怎樣的，但是，上班時間，我便清楚的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客人來了，自然要笑臉相迎的。
所以，我還是出了門了。
簡霆見我出來，從他的車上下來，靠著車點燃了一根煙，而後好整以暇的看著我。
我走了過來，不知道該說什麼，便說，「你把我叫出來做什麼？」
簡霆吐了一下煙圈，說道，「你覺得我叫你出來該做什麼？」
他笑了一下，說道，「我付過蘇姐錢了，你今晚是我的。」
「我不出台的。」我向他強調。
「可是，我付的錢比你出台要拿的錢要多很多。」
我早就猜到了，如果不是因為錢，蘇姐肯定也不會讓我出來，也不會接受。她向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你不是那種人，我覺得。所以……咱們還是各自自重的好。」
「既然你覺得我不是那種人，那你更不該拒絕我才是。一個不要求你上床的客人，不該正是你求的嗎？」
他說的話讓我無從反駁，道理是這個道理，可以，也許是因為我自己心裡的原因吧，我有點想躲著他。
「上車！」
他見我沒有說話，直接轉身打開車門，以命令的口氣說道。
我猶豫了一下，看了看他說道，「去哪裡？」
「我帶你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沒有直接告訴我。
「那在沒去之前，我先帶你去個地方，可好？」
他看了我幾秒，唇邊掛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說道，「嗯，好。」
我便沒在繼續了，爽快的上了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扣好安全帶的時候，他又一次開了口，問道，「去哪裡？」
我報出了地址，是我住的地方的名字。
他目視著前方，沒有在和我說話，一直開著車。
我不知道應該和他說一些什麼，在這樣的夜晚，車上只有我們兩個人。
這種感覺，卻並不尷尬。
所以，我將頭轉向了車窗外，去看著北城的夜色，我其實很喜歡看夜景，可惜夜晚的時候，我都在工作。不工作的時候，我住在了一樓，根本就看不到夜景。
車一直往前開著，快到了我住的地方的時候，簡霆也意識到了，我們慢慢駛入了居民區。
他又一次開了口，並沒有看我，只是淡淡的問道，「你剛剛說的地點，是哪裡？」
「我住的地方。」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見到他唇邊笑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不是想歪了。
不過，沒有關係，等下了車，打開門的時候，他應該就清楚了。
所以，我也沒有解釋。
而是，帶著他下了車之後，便直接到了門前，打開了門。
昨晚到現在，我都沒有再回來。我是和徐佳一起從她那裡出來直接去了蘭格的。
所以，現在映入我們眼帘的，還是昨晚那個被整的景象，亂七八糟，一看就知道家裡進來人了的樣子。
我轉過臉來，看簡霆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