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退學

「鍾然？你怎麼又出現了？」袁艾看見我的時候好像很不開心。

「好久不見，怎麼樣？」我對袁艾倒是沒有那麼深的敵意，尤其是在現在。

「我當然很好，現在我可已經是會所的高台了，來到這裏的每一個男人，都渴望花大把大把的鈔票，只是為了我陪他們喝一杯，我享受着所有男人的寵愛，在舞池的中間受盡了矚目。而你，永遠都享受不到了。」

我記得袁艾和我說過。她進了這一行，是為了給她嗜賭成性的父親還債，當時我想，她一定也是個可憐人，有着很多的無可奈何，現在，我還是這麼想。我不相信，袁艾真的把她現在擁有的這一切視為快樂，但是她不想讓別人看見她的傷疤、看見她的無助，所以她只能用這麼多的看似人人都覺得美好的東西，來包裹自己，保護自己。

順便，通過和對我的比較，對我的打壓，來讓自己顯得不是那麼可憐。

包括當初，我和她一起在校園裏拉人，我後來也可以理解她為什麼不是死心塌地的和我合作，因為我們兩個都清楚，合作又怎麼樣？就算我們兩個是誠心合作的，但是段紫瑜那邊，最後她只會從我們兩個之間選擇一個人，不是為了利益，就是為了挑唆。人，想要活着，就要不擇手段。這個世界，就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而不適者，只能淘汰出局。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

其實我很想問她一句，「你開心嗎？」但我想了想還是沒有問，因為我和她心裏，我們都知道答案，不是嗎？問了，就讓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洛麗塔城堡碎了，那太殘忍了，我和她是一樣的可憐人衍生的兩個不同的命運，沒必要相互殘殺。

「恭喜你，終於走到這一步了。」

總之大概以後都是不會有聯繫的兩人了吧？能祝福，總比去針對要好。

我說完之後，踩着台階就要離開，剛走了沒兩步，袁艾又叫了一聲我的名字。

我回過頭，她沒有了剛才趾高氣昂的樣子，我們同樣的年紀。但她的眼神里，比我多了很多的深沉，像是飽經滄桑似的。我知道我也總會在失意時，露出這樣的眼神，似曾相識。

「鍾然，其實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如果我能和你一樣幸運，擺脫這個圈子，我這輩子都不要再踏進來。你說你都走了，你還回來幹什麼？」

我不想告訴她，我來，就是來甩包袱的，那應該對她來說很打擊吧？

想了一下，我回復她，「袁艾。想要擺脫一個圈子，就在這個圈子裏做到頂端，誰都不敢拒絕你的時候，就是你離開的時候。先去適應規則，再去改變規則。你可以的。」

說完之後，我就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一直到過年之前，我都沒有得到任何關於秀秀姐或者江陽的消息，這兩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怎麼找都找不着。所以我一直挺悶悶不樂的，不過我也知道這個事情急不得。但也沒有停止過打聽，仔細想來，自己長這麼大，對於尋找父母的渴望都沒有這麼強烈過。

當初一直想着找到自己的父母，但現如今也十多年過去了。沒有放棄過那個找父母的心，但是好像就逐漸的變成了能找到就好，找不到也沒辦法的心態，但是對於秀秀姐，那是一直陪在我身邊的人。這麼突然不見了，就想着一定要找到。

過年的那天，白總在酒店訂了一桌子的年夜飯，但是只有我、白佑哲和他三個人吃，顯得怪冷清的，又加上白總和白佑哲的關係本來就不怎麼樣，而我還必須要在白總面前和白佑哲顯得很疏遠，一頓飯就吃得異常的尷尬。

過完年之後，開學也就隨之而來了，白總問我還要不要去學校了。我想我反正也沒什麼心情上學了，就說不去了。於是開學那天，白總就帶着我去學校辦理退學手續。

我和白總辦好手續之後出來，遇見了很久不見的陳曉曦，她問我這段時間消失了是去哪兒了。我說生病了就沒來學校。她問我是不是回來上學，我說我是回來辦理退學手續的。

陳曉曦愛說話，拉着我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多，白總到時也沒生氣，說在車裏等我就先走了。

陳曉曦拉着我到學校的涼亭里說話，她看着白總離開的方向，問我那是不是我爸爸，長得可真帥。她說現在就流行這樣的大叔款，帥的迷人。

我尷尬的笑了一下，說那是我叔叔。

陳曉曦說了很多我不在學校之後發生的事情，聽說袁艾後來變得特厲害，和高二體班的古月混得很好，直接單挑了王乾龍，古月現在成了高二的老大，王珏在班裏和宿舍也不敢那麼囂張了，大家也都挺怕袁艾的。

「但是我好像聽說啊，袁艾糾集了一幫我們學校的女生，出去做那種事情，好像私底下還有個什麼團體，聽說學校里凡是有人欺負了這群女生。其他人都會出來幫忙，後來挺多女生加入的，反正我不參與也不清楚。但我覺得袁艾好像真的像是做那種事情了，你知道嗎？有人看見袁艾每周來上課，都是不同的男人接送。還在校門口親呢！」

「別亂猜了，不要管她就好了，反正事不關己，你就管好自己唄。不過說真的，曉曦，你說話直，讓一不小心得罪人，既然袁艾這麼厲害，咱們又是一個宿舍的，以後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你其實可找她幫你。至於她到底怎麼回事兒，你就不要去管了。」

我很想幫袁艾說什麼，但是又發現沒什麼好辯駁的，又想自己不在學校了，陳曉曦是我的好朋友。我還是要叮囑一下。

不過聽了陳曉曦的話，我就覺得袁艾真的比我厲害，我總是優柔寡斷，總是瞻前顧後，所以我做好一件事兒的進程特別的慢，但袁艾比我雷厲風行，所以才幾個月的時間，她真的成功的報復了王珏。

說實話我還挺開心的，當初王珏那麼過分的對付我，我都是記得的。只恨自己不能親手對付她，這樣也算是袁艾幫我報仇了吧。

辦好了學校的事情，也算是對這邊有一個交代吧，我怕白總在外面等急了，就和陳曉曦打了個招呼先離開了。

坐上了白總的車。準備離開學校，系安全帶的時候，瞥見了外面一個很久不見的身影。

有多久呢？久的好像我快要把這個人忘記了，但是看見的時候，心裏還是飄過了一絲波瀾。

劉晨陳正摟着雒曉兒的肩膀。看樣子應該是接報名的雒曉兒出來，看着他們兩個親密的樣子，我的心裏反正還是有點犯酸吧，想起來和劉晨陳分手的那天，他和還和我解釋什麼孩子不是他的。他怎麼怎麼無辜，我當時竟然還相信了，做出那麼狠心的決定，也全部都把錯歸咎給自己，想着都是我不好，是我為了和白總怎麼樣，找了借口甩了他。

但看現在的樣子，我似乎是被他騙了呢。

「看什麼呢？」白總瞟了一眼窗戶外面。

我回過神來看了看窗外，哪還有他們兩個的身影，怕引起白總的懷疑，我立馬搖搖頭說道，「沒什麼沒什麼，我們回家吧。」

白總應該是沒看見，反正也沒有多問什麼，就開着車離開了。我朝着後視鏡里看了一眼，似乎又看見劉晨陳的影子一閃而過，不過沒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