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交換條件
王老師越靠越近，我後背猛然撞在了門上，才惶然發現，進來的時候他居然把門給碰上了！
我緊張吞咽了一口唾沫，死死盯着他。
明明還是那張好看的臉，那雙好看的眼睛，此刻卻讓我有着說不出來的恐懼和厭惡。
門卻在這時猛然被推開了，陳琪走了進來。
她穿着一身嶄新的碎花連衣裙，臉色陰沉，扭頭問我，「你還有事？」
「沒有沒有，我沒事了……」我如釋重負，逃也似的躥出了門。
逃走的時候，我能感覺到王老師的雙眼在追逐着我的身影，一直追出門外。
那天陳琪沒在王老師宿舍呆多久，很快就回來了，回來就把我叫到了學校操場，「秦靜，你什麼意思？」
「我，我怎麼了？」我被陳琪問糊塗了，張口結舌的看着她。
「你敢勾引王老師！」陳琪單刀直入，一雙眼睛帶了幽怨。
我一陣噁心，立刻反駁，「你看錯了，他只是讓我去填表格而已。」
扔下這句話后，我扭頭就走，陳琪平時高高在上，根本看不起我這種從農村出來的學生，我也不想跟她有過多糾葛。
陳琪沒有攔我。
走了很遠，後面傳來了陳琪的聲音，「秦靜，你會知道我的厲害的！」
我很快就知道了陳琪的厲害。
從那天後，陳琪開始找我的麻煩，故意往我床鋪上扔煙頭，弄翻我剛買好的飯菜……還造謠生事，說我去王老師的宿舍，脫了衣服勾搭王老師，而王老師不為所動。
我成了同學們甚至全校學生眼裏的笑柄和「知名人物」，有些外班的同學專門等在我們班門口和宿舍門口，往我身上砸東西，辱罵我！
那段時間，我過的如同噩夢一般，有好幾次氣的躲在被子裏哭，活的越來越覺得壓抑。
終於，陳琪做出了更過分的事。
上課時，她在我的水杯里動了手腳，我喝下之後覺得渾身發熱，意識漸漸混亂，等我再次清醒過來之後，我全身已經脫的只剩下了一套地攤上淘來的內衣！
全班人都鄙視看着我，像是看着一隻猴子！
我窘迫羞憤，沒有撿起丟掉在地上的衣服，指著陳琪的鼻子質問她，「陳琪，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你哪隻眼睛看到是我搞的鬼？」陳琪一臉無辜，轉頭看向其他同學，「你們看到了沒有？」
大部分人都向著她，「陳琪什麼都沒幹，就是你自己本性放蕩。」
甚至還有人說，我跟社會上的混混勾搭到了一起，服用了些東西，導致精神錯亂，所以才會出現在課堂上脫衣服的醜行！
我徹底絕望了。
這麼多同學，沒有一個人幫我，沒有一個人幫我說話。
直到王老師來到了我課桌前，陳琪才停止了嘲諷，死死盯着王老師，看他要幹什麼。
王老師翻了翻我的課本，語重心長說了句，「秦靜，你爸爸不容易，要好好學習，不要辜負他。」
陳琪緊繃的臉上，忽然就露出了笑意。
任誰都聽出來，王老師這句話不過是打官腔而已，根本不會懲罰做弄我的陳琪！
我木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獃獃看着面前的書本，心裏忽然升起了平生第一個疑慮：我還有必要在這所學校待下去嗎？
一直在教室僵坐到天黑，我才機械拿起書，打算回那個我一輩子都不願意回去的宿舍！
就在我站起身的那一刻，一張紙條從我書里飄了出來，是王老師寫的。
內容很簡單：你若肯答應我，我就幫你！
「哈哈哈哈……」我忽然想狂笑。
堂堂的老師，人類靈魂工程師，明明知道陳琪對我做了什麼，居然還拿這當籌碼，讓我出賣自己？
這個世界，還有光明嗎，為什麼我所到之處都是黑暗？
我不信這個邪！
第二天，我把陳琪在我水中動手腳的事情上報了院裏，把王老師的紙條一併交給了院裏的領導，希望他們能替我主持公道！
我痛哭流涕說了半天，院裏兩個領導交換了一下眼色，「你回去等消息吧，我們會公正處理的。」
我信以為真，巴巴等著院裏給陳琪和王老師處分。
整整等了半個月，我什麼都沒等到，卻在一次洗澡后，等來了陳琪和幾個穿的花枝招展的女生。
「這不是那個勾銀老師，還喜歡在課堂上脫衣服秦靜嘛，大家都來認識認識，小心她勾搭了你們的男朋友……」跟在陳琪左側的女生穿一條破洞牛仔褲，打了好幾個耳釘，頭髮染成了白色，態度囂張而蔑視。
其他幾個女生隨聲附和，喊過往的學生來看。
很快，我周圍就圍攏了一大批學生，指指點點議論著，面帶不屑。
我垂下頭，腳步匆忙，打算離開。
陳琪一句廢話都沒說，指揮跟着她的幾個女生，「給我上，狠狠揍！」
幾個女生一哄而上，有的搶我的洗澡籃，有的扒我的衣服，陳琪就抱着手臂遠遠看着，臉上帶着滿足的笑容。
以後的生活中，我見過很多類似於陳琪這樣的人，生活富足，內心卻極度陰暗，恨不得將她討厭的人都狠狠踩在腳底下。
周圍有的人明顯看不下去，才微微動了下身子，就被陳琪一個警告嚇得縮回了身子，再也不敢有半句廢話。
這個學校，誰不認識陳琪！
誰敢得罪她！
很快，我籃子裏的衣服和日用品就被散亂扔在了地上，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的一條一條的，滿身狼狽，帶頭打我的女生湊近我，「什麼都不懂，就敢瞎淌水，智商真他媽感人，到頭來得罪什麼人都不知道！」
她拍了拍我的臉，跟着陳琪他們揚長而去。
周圍那麼多人，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替我出頭。
那天的陽光很刺眼，我的心卻很冷。
我的衣服都被她們撕破了，全身狼狽不堪，剛才那女生的話似乎在暗示我什麼，我腦子亂鬨哄的，也猜不出來她刻意說那麼一句話什麼意思。
沒有絲毫猶豫，我跌跌撞撞跑到了餐廳二樓的辦公室。
我要找院裏領導，讓他們看看我是怎麼被陳琪她們羞辱的！
「秦靜同學是吧？」院長上下打量着我渾身被撕的稀爛的衣服，「上次的事情我也調查過，同學們都說你太孤傲，獨來獨往的，做事古怪。至於王老師的事情，恐怕是你想多了。」
我難以置信看着院長，王老師白紙黑字的寫着的東西，院長卻說我想多了？
後面的話我再也聽不到了，只看到他一張一合的嘴在動。
等走出院長辦公室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太陽退到了厚厚的雲層後面，遮住了平時燦爛的光芒。
我忽然就笑了。
陳琪在我水中動手腳那麼大的事院裏都沒有任何消息，我還指望他們能因為我被揍為我出頭？
笑完之後，我又哭了。
這裏明明是大學，神聖的學堂，也容不得貧窮存在嗎？
任意欺凌我的陳琪什麼事都沒有，我什麼都沒有做，卻要忍受她們的羞辱？
這天我沒有上晚自習，反正誰也不會注意到我。
我在學校的湖邊坐了很久，一直坐到宿舍門快要關的時候，才拖着冰冷的身子回到了宿舍。
快到宿舍的時候，我碰到了查宿舍回來的王老師。
他比我高了整整一個頭，低頭看着我，「秦靜，你這是何苦呢？」
我沒有說話，冷冷沉默著。
陳琪羞辱我的時候，他沒有站出來幫我，又何嘗不是幫凶？
「我跟你說的話，隨時算數，只要你肯答應。」王老師又恬不知恥逼近我一步，握住了我的手，「沒有我的幫助，你在學校的日子，恐怕很難熬。」
我冷冷的，一言不發甩開了他的手，扭頭就朝宿舍樓走去。
王老師沒有攔我，聲音不高不低說了一句，「我想得到的，總會得到的，時間問題而已。」
我咬緊了嘴唇，飛快朝宿舍奔去。
這個世界瘋了，老師居然會拿這種事來威脅他的學生！
等我一頭撞進宿舍后，就看到站在窗前的陳琪緩緩扭過身子來，目光冷冷從我身上掠過，像是一把刀，「秦靜，你挑戰到我底線了！」
我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但看了看她站着的位置，我忽然就明白了。
陳琪站着的位置，正好能看到樓下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