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聽見了永恆】(11)掙扎
番外篇【聽見了永恆】(11)掙扎
我轉過身,直視着他的眼睛,忍着胸口的惶然,一字一字地堅定吐出:「我-愛-沐-風!」
「你騙我!」他痛苦地撲上來,將我重新鎖在懷裏,追逐着我的唇,「我知道你愛的是我!從你的眼神和反應,就可以看出你對我,和對他的區別!」
「夏若曦,你在自欺欺人!」
我拚命躲閃,可是卻拗不過他的力氣。不知什麼時候,我已被他壓在身下,雙手被他的一隻大掌禁錮在頭頂,嘴唇被他狂熱的吻封住,而他的另一隻手往我身上探去。
直到胸口傳來一陣異樣的顫慄,我才猛然驚醒。
我在做什麼!我已經和沐風訂了婚,卻和他的弟弟曖昧不清嗎?
「庄行雲!你放手,別讓我恨你!」
他陡的震住,伏在我身上重重的喘息,耳邊是他壓抑的愧疚聲:「對不起。」
我別過臉,眼淚忽然毫無預兆的滾落。
為什麼會這樣?六年前,他解開了我冰封的心結,卻讓我上了另一把心鎖。如今,他又冒出來擾亂我平靜的生活,到底要怎樣?
「若曦,別哭!寶貝,你別哭!」他手忙腳亂抹着我的眼淚,「我聽說你做手術沒多久,流淚會傷眼睛。」
被他一提,我更覺得委屈,淚水就像開了閘一樣收不住。
他只好擁着我,不停地替我吻去冒出來的淚珠。一邊吻一邊輕哄著:「若曦寶貝,不哭,如果難受就打我!」
他抓起我的手,甩在他的臉上,一下比一下重。
「你幹嘛!」我收起手掌,不讓他自虐。
「心疼了?」
我對上他眉開眼笑的模樣,一時心亂如麻。
「若曦,你可以打我罵我,但是,請你別離開我。」他貼着我的面頰,輕聲說道。
最後,他在我的軟硬兼施下,只好依依不捨地離開。
他走後,我接到了電話。
看着屏幕上閃爍著「沐風」兩個字,我的心裏滿是心虛。
「曦曦,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沐風雖然輕責著,語氣卻依然溫和。
「我﹍﹍剛才在洗澡。」
「演出成功嗎?」
「嗯。」
「怎麼了,有什麼心事嗎?」敏感的他第一時間發現我情緒的不對勁。
「沒有啊。」我急忙否認,因此沒注意自己的聲音猛地拔高。
他沉默了一會,低啞地說道:「曦曦,我想你了。」
「我才離開三天。」
「你一走我就想了,」他輕嘆一聲,「不知道為什麼,看不見你,我的心裏很慌張,就像會丟掉什麼寶貝似的難受。」
沐風!
我的淚意忍不住又涌了上來,「你真傻!」
他笑着輕嘆,「是傻,誰叫你就是我的瘋魔呢?」
「沐風。」我忽然下了一個決定。
「嗯?」
「等我給你個驚喜。」我笑着掛斷了電話。
十五分鐘后,我來到一樓大廳,辦理完退房手續后,交給總台一封信。「明天早上有人找我,請將這封信交給他。」
我叫了部計程車,「去機場。」
那座酒店在反光鏡中越離越遠,我強迫自己收回了視線。
信中只有五個字【對不起,行雲】。
對不起,我不能明天和你一起吃早餐;
對不起,我不能辜負沐風,所以只有辜負你;
對不起,也許我的離開是最好的解釋,相信你會明白﹍﹍。
當第二天清晨,我出現在沐風卧室門前,他眼底閃過的驚喜,讓我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多麼正確。
可是,當他擁住我,溫柔地吻向我時,我下意識地避開了。
「我﹍﹍還沒刷牙!」我沖他做了個鬼臉,「我可是大老遠坐着夜航趕回來的,困死了,我先回房補眠!」
我揮揮手,轉身走了,並沒有注意到身後他有些憂傷的眼神。
這一天,令我心驚膽戰的電話一直沒響,我漸漸放了心,可同時又有種說不上來的空落。
「曦曦!」
「啊?」沐風的一聲叫喚讓我回過神。
「怎麼心不在焉的?」他拿起餐布輕輕擦拭着我唇角的醬汁。
「我自己來。」
「別動!」
好吧,他堅持,我就偷個懶吧。
「呵,哥,你們可真夠恩愛的!」身後傳來的聲音,讓我的背脊一下子挺得筆直。
那個聲音里,充滿了嘲諷,酸澀,還有痛苦。我僵硬地坐着一動不動,不敢回頭看他,也不敢抬頭去看沐風。
可是他似乎不打算放過我,直接坐在了我身邊。「哥,我坐在若曦這裏,你不會吃醋吧?」
「怎麼會,你們以後是一家人。」
「哥,你真大方。」行雲嗤笑了一聲。
沐風喊來侍者,讓再上一份牛排。
我低着頭一聲不吭,安靜的咀嚼著盤子裏的食物,卻能感覺到來自兩個方向火辣辣的目光,此時膠着在我的身上。
也許逃避不是辦法,可目前我別無他法。
我的面前同時出現了兩份切好的牛排。
「行雲,我給﹍﹍。」
沐風被他無禮地打斷,「讓若曦吃我的這份,你沒意見吧?」
沐風沉默著。
我被迫抬起頭,看向他們,「你們吃吧,我自己會弄。」
我將牛排推回到他們面前,默默的切起自己那份。
橫里伸出一隻手,將我的盤子端走,又遞過來一盤切好的。
庄行雲,你到底要怎樣?
可肇事者卻悠哉地湊到我跟前,輕聲提醒:「牛排冷了就不好吃了,還是想要我喂你?」
我倒吸一口冷氣,漲紅著臉看向沐風,卻見他的目光並不在我們身上,而是淡淡地落在桌面。眼睛裏平靜無波,可我知道他是在強忍着怒氣,那臉頰兩側的咬肌,此時全然繃緊著。
我獃獃地注視着沐風,心裏很難過。
「哐」一聲,我身邊的行雲將刀叉扔進了盤子,大概是被我的走神觸怒了。「昨晚為什麼要偷偷溜走?不是答應我一起吃早餐,然後遊玩一天的嗎?」
我想此時自己的臉色,肯定已由紅變白,難看之極。我看向沐風急急地解釋:「那個,我演出完,沒想到會遇見你弟弟,本來約好大家一起玩來着,可是後來你一通電話﹍﹍。」
「嗯,我說想你了,你說要給我個驚喜,所以就提前回來了。」沐風終於抬起眼,溫和的眉眼深處滿是寬容,讓我鼻子一酸,差點流淚。
他轉向行雲,「下次遇見你嫂子,想要約她一起玩,別忘了把我也叫上。」
行雲雙眸緊縮,死死地盯着他,而沐風也沒有退讓,目光淡然卻堅定。
我終於相信組長所說的,有關於沐風警告那些覬覦我男生的事了。
這頓尷尬的晚餐,終於在一種彆扭的氣氛下結束。
路燈下,沐風牽着我的手,問行云:「你住哪裏,我們先送你過去。」
「媽和夏叔叔都讓我和你們住一起,歡迎嗎?」行雲挑釁地看了我們一眼,兀自坐上了副駕駛座。
我和沐風對視一眼,我囁嚅著啟唇:「對不起。」
他沒說什麼,只揉揉我的發,替我打開了後座的車門。
行雲就這樣在我家住下了,我偷偷找過爸爸,希望他出面讓行雲去住酒店,結果爸爸說:「我們家空這麼多客房,還讓沐風的弟弟去住酒店,會被人說成不懂待客之道。」
於是,我沒法再說什麼了。
偏巧,那幾天遇上爸爸出差,斯芙蘭出國演出,家裏只剩下我,沐風,行雲三人。
沐風白天上班,我要麼溜到醫院陪他,要麼拉同學去逛街,反正不敢在家獨自面對行雲。
晚上,我靠在沐風懷裏,幽幽地說:「為什麼你們兩個一點都不像,人家雙胞胎不是長得一模一樣,性格也很像嗎?」
「我長得像媽媽,行雲更像我爸爸,若說性格差異,他從小更頑劣些,長大后因為我和媽媽待在一起比較長,而行雲雖然跟着爸爸,但因為我爸爸基本不管他,所以他一直無拘無束地生活﹍﹍,曦曦,我們倆的性格你更喜歡誰的?」
他的眸中沒有絲毫雜質,不像是試探,倒像是普通的詢問。
我斟酌著開口:「如果他是烈火,你就是細雨,烈火雖然熾烈卻能將一切焚盡,而細雨即使無聲卻能滋潤萬物。」
我的心裏,卻可悲的想着:我喜歡沐風的溫和柔情,卻更欣賞行雲的愛恨濃烈。我是不是一個壞女人?
沐風靜靜地注視了我一會,「曦曦,我現在唯一後悔的,就是沒有和你直接結婚。」
我強笑了笑,「為什麼這麼說?」
「我怕自己的寶貝會被人搶走。」
難道一向穩重自持的沐風也有不安的時候嗎?我不希望造成他不安因素的是我,可是﹍﹍。
我抬起頭,主動吻上沐風柔軟溫熱的嘴唇,輕喃著說:「不會的。」
回到自己的房間,我剛準備伸手去開燈,就被一個挺拔的身影壓制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