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戰

看著朱曦的常秀，眼裡透著絲不安，雖說她清楚他實力，先前表現也在意料之中，但現在要面對的卻是八級神魄的魄師，她不擔心自己，也不希望朱曦有什麼閃失。

「相信我！」朱曦轉身看了眼神色焦急的莫寧，沖不安的常秀點點頭，目露堅決，「因為我不能退，雖然想贏極其困難。但若他心存歹念想殺我，也沒那麼容易。」

「加油！」莫寧情緒稍緩，握拳一揮，沖朱曦喊道。

那三個魄師圍站在莫毅身後，興奮不已。

因為他們最清楚莫毅實力，那是八級神魄啊，放整個部落，沒幾個人這麼年輕就有這樣高的修為。現在對手僅僅二級神魄，差了整整六級。「魄高一級壓死人」這話魄師都知道，神魄高低代表修為深淺和實力強弱，也就決定了勝敗。

朱曦先前的表現讓他們臉面盡失，早悶恨不已。現在老大親自出手，彷彿已看到朱曦如何灰溜溜的滾出叢林，滾出部落的樣子。

朱曦知道面對強敵，先機很重要，當下神魄一盪，手中長槍一挺，一團優美而凌厲的藍芒已罩向莫毅。

莫毅嘴角冷笑，身形不動，手中算盤輕輕一揮，呯一聲擋下朱曦全力一擊。接著身子反進，手中算盤乘勢向下一削，一股尖銳霸道的白色神魄形成的刀刃劈向朱曦右臂。

朱曦被莫毅先前一擋，虎口震得開裂，身子更是倒退了一步。一霎那，已知雙方實力差距，硬抗必敗。顧不上雙臂麻痛，面對兇猛的劈招，握槍的手前後位置一換，右手往左左手向右，反向一推，手中長槍已橫彈過來。又呯的聲，朱曦借反彈之力，身子往左一掠，槍尖一抖，藍光閃爍，數朵藍藍的槍花直奔莫毅腹部。

短短兩個呼吸，兩人交手數招。激烈碰撞的神魄引起狂暴氣流，令人窒息的氣息壓抑著觀戰的眾人。枯枝殘葉早被卷遠，草地翻飛，兩人為中心溪岸露出偌大一塊黑黝黝的泥土。

十來個呼吸之後，糾纏在一起的兩道身影，倏然分開。

朱曦上身衣衫裂開，左右手臂和胸前都已受傷，胸口那道更深及見骨，不斷湧出的鮮血染紅了大片衣衫。他面無表情，喘著氣，慢慢抹去嘴角血跡，雙眼藍光閃爍，一動不動盯著莫毅。他知道接下來必須速戰速決了。

先前交戰，他感覺似乎窺見七星長槍第一式「七星破」的精髓：破，集全力於一點，攻敵之破綻。而莫毅的破綻就是他小腿以下，面對長槍，那正是他不容易護到的地方。

莫毅明顯好多了，發冠已不知去向，披頭散髮，胸口不住起伏；左肩一道傷口森森，鮮血不停滲出。朱曦豐富的戰鬥經驗和長槍，讓他不敢再有絲毫怠慢，反而一股危機從他心裡冒了出來。他深深明白二級神魄的朱曦能和八級神魄的他戰成這樣，自己已輸了。一旦朱曦順利成長，就再沒機會了，眼裡漸漸殺機浮現。

這時莫毅那方三個魄師張著嘴，下巴都快要掉了下。他們不可思議的睜大眼望著，怎麼也想不明白，甚至懷疑莫毅是不是沒測准朱曦的神魄。莫寧又擔心又興奮，擔心朱曦的傷，興奮朱曦的表現。

常秀有點急了，朱曦胸口那道傷口讓她莫名的揪心。她可以馬上幫他療傷，也能沖入場一起戰鬥，但卻只能皺眉不斷安慰同樣焦急的奇奇。因為她知道很多時候男人的戰鬥，尊嚴比生命更重要，那是榮耀。所以她和莫寧一樣也只能等待，靜靜守護他的尊嚴。

林間一片沉靜，眾人都沒說話，或詫異或焦急，靜靜看著靜靜等著。到現在雙方神魄都已不多，朱曦更剩兩成不到，誰都清楚下一刻就將一招定勝負。

莫毅動了，他運起全身神魄，恐怖的能量瞬時爆發，一團白氣流裹身，越來越大。光幕里他兩眼寒芒，長發獵獵，左手托算盤，右手五指一扣一撥，一聲大喝：

「珠蛇噬天！」

五十多顆鐵珠迸射，每顆都似活物，吸取風幕能量，變幻出一條條黑口白牙的風蛇，從四面八方一齊撲向朱曦。

幾乎同時，朱曦神魄聚集槍尖，加重的長槍急劇吸取能量，漸漸散發燦若星辰的藍芒。朱曦突然覺得右胸第五根肋骨處，一陣發熱發燙，一股陌生的能量瞬息流轉，一道藍光幕護住了他。面對四面撲射的風蛇，朱曦手中長槍往前一刺，迎面風蛇潰散，一道藍色星光疾刺莫毅。

「啊！」一聲慘叫，藍色星光破碎白色光幕，刺穿了莫毅小腿。

噗噗噗，數顆鐵珠從後背射入朱曦的腿肚、手臂和臀部，危機關頭是光幕護住了關鍵部位。

從莫毅出招到朱曦破招，瞬間發生。場上除常秀和奇奇看到，其餘眾人只見藍白光幕碰撞的殘影。碰撞后殘餘能量蕩滌開來，猶如巨浪奔涌，奇奇用雙翅緊緊護著常秀和莫寧，倒退了三步。那三個魄師倒飛出去，嘭嘭嘭落地，三口鮮血同時噴了出來。

莫毅左小腿赫然一個杯口大，血肉破碎的洞，血涌如潮。他一屁股坐地上，臉色慘白，大汗浸濕白衫緊貼身上。一團白光罩住血洞，忍著劇痛伸手腿上飛快點了幾下，又咬牙撕袖子綁在膝蓋處。

朱曦的四肢和臀部血流如注，長槍一挺指向莫毅。

「……你贏了……」莫毅滿眼不甘，顫聲道。

常秀一掠，落到朱曦身邊，桃花杖一道藍光罩住他，血隨即止住。莫寧也已趕到，撐起朱曦右臂。朱曦凝固的血蹭到他身上，衣領上紅紅一片。一旁的奇奇看看朱曦，朝莫毅低低吼了吼。

那三個魄師也已到莫毅跟前，看到莫毅面白如紙，汗如雨下，腿上那恐怖的血洞，都嚇得說不出話來。

朱曦看著莫毅，淡淡說道：「魄戒和算盤歸我了。」

莫毅蒼白的臉瞬時扭曲，不捨得十分珍貴的魄戒，更不想失去鎮族之寶的武器。眼看說出去的話無法收回，面子掛不住，直恨得牙齒咯吱咯吱一陣響……

「真沒想到啊，你空口白話，根本不想守信呢。」莫寧嘆息。

莫毅一聽這話，臉上紅一陣青一陣，見朱曦眾人不屑，己方夥伴疑惑的神色，羞愧加上恨憤，氣得五內俱焚，七竅生煙……

「毅兒！」一聲呼喚傳來，一個身穿黑袍，束髮的中年魄師和兩個黑袍道髻的老年魄師急掠而來。

「拜見族長、長老！」三個少年恭敬施禮，這邊莫寧也拱手恭敬。

莫毅剛要說話，中年魄師已示意制止。他眉頭緊皺，蹲下身看看莫毅的腿。一轉身，冰冷的目光掃過奇奇和朱曦三人，在莫寧身上頓了頓，停在了朱曦身上，遙遙一指，厲聲道：

「小子！是你傷了毅兒？」

朱曦毫不猶豫的迎向殺機閃爍的目光，淡淡說道：「沒錯。」

「敢傷我毅兒，就別想活著離開了。」中年魄師冷冷說道，「莫寧，還不過來！難道你想叛族？」

看著這一幕，一愣的莫寧氣急反笑，向自家方向遙遙一拜：「爹！娘！請恕寧兒不孝，這樣的莫族，叛就叛吧。」

「莫寧！你……」朱曦和常秀大驚失色，看向莫寧。

莫寧輕輕放下朱曦手臂，上前一步，面對六個魄師，眼神決絕，大聲道：「所有事情都由我承擔，跟他們，跟我爹娘沒關係。來吧！要殺要剮沖我來吧！」

朱曦握槍的手指一陣噼里啪啦傳來，身子一挺，站到莫寧身前，常秀和奇奇站他左右兩邊，三者一起護住莫寧。

「莫寧，讓你擔心啦。」朱曦說道，「可是你的擔心，讓我很開心。既然這樣，閻王殿也要闖一闖！來，一起上吧！」

就在雙方一觸即發，只剩一點點神魄的朱曦準備拚命的時候，一聲朗笑傳了來。

「哈哈…傻孩子，你怎麼能狠心拋下爹娘一個人走呢。真不愧我莫梁的孩子啊。」話音未落，林里一個臉色略微有些疲憊的中年魄師掠出，正是莫寧的父親莫梁。

莫梁的出現，讓族長眉頭緊皺，正思慮是不是動手的時候。

「真丟臉啊！」

蒼老的話音傳來，手握法杖的大巫師已到兩撥人中間，一掃族長几人，淡淡說道：「小傢伙是我莫族恩人，你們居然心生貪念，貪念帶來惡念，你們就不怕天道昭昭，應報不爽嗎？」

「拜見大巫師！」眾人齊向大巫師行禮。

「幸好大錯未鑄，這可是滅族大難啊！」大巫師長嘆了口氣，正色道，「莫毅這孩子根基不錯，但你過於寵溺，以致他誤入歧途，現在起他隨我修行。你身為族長，本當以身作則樹立榜樣，罰一年閉門思過。你倆身為長老，族長不正，卻不加制止，罰一月閉門思過。」

族長被訓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啞口無言，心裡懊惱卻沒絲毫辦法。論輩分大巫師是他爺爺輩，論權力大巫師是全族精神領袖，別說是他，就全族老少都要聽她的。最重要的是大巫師的修為即使兩三個長老聯手也不一定能敵。況且長老根本不可能聽他，聯手對付大巫師。所以對大巫師的處置，也只能點頭稱是。

大巫師轉身來到朱曦跟前，神色稍緩，說道：「孩子，我代表莫族向你們表示深深的歉意！」

「你幾個，還不過來！」沒等朱曦和常秀說什麼，大巫師手杖向莫毅一指，皺眉道。莫毅站了起來，一瘸一拐走來，四人都向朱曦等人深鞠了一躬。

「還有你們！」

族長和長老無奈也向朱曦鞠了一躬。大巫師摸摸莫寧的頭，說道：「孩子，你做得很好！一個不知感恩的人將永遠找不到光明。不過也不能隨隨便便說出叛族之類的話，明白了嗎？」莫寧點頭。

大巫師嘆了口氣，面向眾人，說道：「從今往後，這樣的事我不希望發生第二次。違者將驅逐出族，不論生死，不許再入本族！」

話一說完，大巫師一揮衣袖，朱曦背後的鐵珠一一飛出，重新落回莫毅手中的算盤。奇怪的是朱曦只覺麻癢，卻不怎麼疼。

眼神哀怨的莫毅狠狠把東西甩來，跟著大巫師很快消失在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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