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巫師
「芝兒。」常秀摸著窮奇的頭，低聲道。
朱曦興奮的把小豬摟進懷裡，微笑道：「袖子，看來要給他取個新名字了。就叫烤肉串，怎麼樣？」
常秀終於發現自己的思維跟不上朱曦的想象。
他古怪的想象讓人討厭，但又不像調侃；只是天生的純，或者說自然的呆。這痴獃讓她哭笑不得，又有那麼一點可愛。
常秀嘆了口氣，說道：「不用你叫姐，也不能叫袖子，叫我秀秀吧。至於『烤肉串』，你問問她，她同意我也沒意見。」
「小肉丸。」常秀隨即叫道。
正抱著小豬的朱曦，一聽常秀叫喚，腦子一激靈，忙不迭把小豬往地上拋。瞬間出現的窮奇低首一哼，鼻孔噴出兩腔氣，無比鄙夷，無比不屑的瞪著他。
朱曦被噴得騰騰倒退兩步，抹去滿臉鼻涕，訕訕道：「你不喜歡烤肉串？我明明覺得這名字，很威風很霸氣，讓人一想就流口水，而且還比小肉丸香……」
「袖子……」朱曦突然感到兩道目光生生刺向他，「哦…長袖…秀秀…你看要不就叫飛天豬？額…放屁豬！他的屁……」
——沒等朱曦說完，窮奇雙翅一揮，朱曦再次騰騰倒退了十來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豬嘴真是吐不出象牙呢。」常秀溫柔的撫摸窮奇腦袋，「還是叫奇奇吧。」窮奇合攏雙翅，慢慢蹲下，腦袋輕輕靠向常秀。
「奇奇？」朱曦走了過來，奇怪道，「奇怪啊，你怎麼偏偏喜歡這麼奇怪的名字呢？」
「走吧，奇奇。」常秀躍上窮奇，一瞥朱曦說道，「帶路！我們去見大巫師，你爺爺的交代，不會忘了吧？」
「為什麼你騎著，我要走呢。」朱曦嘟嘴。
「我是女孩子！你難道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嗎？」常秀皺眉。
「那為什麼不讓我坐你後面呢？」朱曦不解。
常秀臉蛋微微一紅，說道：「誰知道你這小色豬，會不會佔我便宜呢。」
朱曦哼了一聲，悶悶不樂向前走去，常秀心裡偷笑跟在後面。
路上，朱曦發現不少人在修理房屋，重新搭建橋樑。眾人目瞪口呆看著朱曦身後，坐在窮奇上的常秀，隨即又向朱曦微笑點了點頭。
一座木屋傳出嗚嗚哭聲，顯然有人在巨蜥的襲擊中遭遇了不幸。朱曦的腳步不由沉重起來，雖然他在部落也就兩年多，但在心裡莫族也是他的家。他默默穿過部落來到祭壇，大巫師的居所。
朱曦兩年前來過一次，這是第二次，卻見大門虛掩，便朗聲道：「大巫師，朱曦……」
「孩子，進來吧。」屋裡傳出低沉沙啞的聲音。
朱曦推開門，看見前面一座石祭壇：壇高三米，石階四條，壇面直徑十來米有餘，東西南北矗立著四根石柱，分別雕刻著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神獸。
一位白髮盤成墮馬髻，滿臉皺紋，神采奕奕的青袍老嫗，站祭壇中央；左右伺立兩個眉清目秀的小女孩。老嫗拄著根褐色桃木杖，往前挪了一步，一雙精芒閃爍的小眼睛，不住打量著朱曦身後，抱著奇奇的常秀。
「她是……」
「她叫秀秀，是我的夥伴。」朱曦說道。
「好漂亮的小姑娘！」大巫師揉揉眼睛，喃喃道，「簡直就是仙女下凡。比我當年漂亮多啦……人生無常，彈指揮間，紅顏易逝，剎那芳華……」
哪個女孩不喜歡別人誇她漂亮，常秀臉上喜洋洋，向大巫師一禮，微笑道：「大巫師您過獎了！我叫常秀，您當年必定貌若天仙呢！」
大巫師滿臉皺紋舒展開來，白了一眼露出難以置信表情的朱曦和兩個小姑娘，頓頓木杖，開口道：「你們看看！秀秀小姑娘不但漂亮還會說話。多學學！要學會尊重老人家，特別是容貌不再內心青春的老人家……你兩個，還不去泡茶！」
朱曦看了眼吐吐舌頭的小姑娘，對大巫師說道：「我爺爺他出門辦事，暫時不回來了。他說非常感謝大家的照顧。」
大巫師說道：「應該感謝你們才對呀。孩子，說說你是怎麼殺死魄獸的？」
朱曦神色赧然，看了眼身後抱著奇奇的常秀，說道：「我只讓它受了點傷，殺死魄獸的是她。」
大巫師點點頭道：「你體魄一級，氣魄一級。她體魄四級，氣魄三級。二級神魄和七級神魄的小傢伙聯手，卻殺死十四萬年修為的魄獸，也不簡單啦。」
「魄獸修鍊與人不同，從體魄到氣魄再到神魄，分別以百年、千年、萬年為單位，一旦突破到百萬年，則可進化成仙獸，幻化人形，具有人修鍊成仙的神識和神通，或者說和仙人沒多少區別。」
「相對人類魄師而言，不用體魄和氣魄同時修鍊，似乎容易多了。但世間萬物都有個相對均衡的法則。魄獸從九十九萬年到一百萬年，要度九死一生的大劫，這又比人類難上太多。從古至今，雖然魄獸生命力遠超人類，但即使能活到九十九萬年，絕大多數卻都渡劫失敗灰飛煙滅了，成仙的絕無僅有啊。」
大巫師看看挖鼻孔的朱曦，又看看神色專註的常秀，嘆了口氣，接著說道：「人類魄師一開始就很難，而且一級比一級難，突破成仙不用渡劫，比魄獸容易。問題是人類體魄和氣魄很難都修鍊到十級。而且魄師壽命最長也就百五十年，這麼短的時間內突破成仙也就及其罕見。但上天依然眷顧人類，自古以來也有脫凡成仙的。」
「人類魄師的體魄或者氣魄突破十級，就成了『半仙』，是半隻腳踏入了仙門。兩者都突破了，那就是仙了。只是我活了這大把年紀，還沒聽說誰成仙的，半仙倒見過不少。」
「小姑娘你記記吧。」大巫師看了眼在祭壇邊圍著四根柱子看來看去的朱曦，對乖乖的常秀微笑道，「神魄除了修為高低，還有顏色和擬態區分。神魄的顏色是與生俱來，不可改變，也不分好壞，但看著明顯很壓抑的顏色，特別黑色顯然是心術不正的具象。擬態是指有一些魄師的神魄發出後會變幻出魄獸或者植物等。擬態越強，防禦和攻擊相對就越強；隨著神魄和魄師感悟的提升，它還會相應進化。這也是魄師之間越級挑戰，極為重要的特殊能力。還有要記住，據我了解：魄師一生只有一個魄核，只有一種神魄。魄核隱藏在人的胸口。魄核被廢，魄師就永遠成了普通人。因此作為魄師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的魄核，這是魄師的命脈。」
大巫師見兩個小姑娘開始擺茶點，招呼朱曦，微笑道：「小傢伙，你倆都是魄師，要記住魄師修鍊的途徑。神魄一到十級除了自身呼吸吐納，導引天地靈氣運轉周身增強神魄之外，還可以吸收魄獸的魄核輔助。此外通過切磋磨練也是一種途徑。十級之後，魄獸的獸核幾乎沒什麼用，一切就要靠自身的努力，當然奇遇和機緣是極為重要的……」
「也罷！放著也只是放著。」大巫師小眼睛微微一亮，嘴角含笑道，「這兩枚魄戒送你們。它可以儲藏物品，更重要的是顯示自身修為，並測出三十米範圍內生靈的神魄。」
大巫師一翻手，把兩枚戒指遞給兩人，補充道：「左邊兩位數是體魄等級，右邊兩位數是氣魄等級。只要戴在手上，就能看出自己的神魄，同樣對著其他生物也能測出其神魄。」
朱曦珍重接過魄戒，戴在右手中指。常秀一禮說她已經有一枚魄戒了，大巫師微微一怔，但也沒問什麼。
神奇的是魄戒會根據手指自動調整大小。小框框顯示的數字，朱曦是零一零一，果然朱曦是二級神魄。朱曦對常秀測試，魄戒的數字變成了零四零三。常秀看他的大眼睛明顯有些小得意。
「我是體七氣八，十五級神魄。」大巫師看著就要對她測試的朱曦，說道，「這魄戒雖算不上神奇，但也很難得到。之所以送給你，除了略表感謝，也是看著心裡喜歡……」
他們說著話的時候，兩個莫族小姑娘已擺好几案，沏好了茶。還有幾樣時果，乾果分別放在精緻的木碟子里。
「來！隨便用吧。」大巫師說道。
朱曦早就在等這話，大巫師話音剛落，雙手已小雞啄米似的，把各種乾的鮮的果子都抓了些，連皮帶核往嘴裡塞。
下一刻，一顆果核卡住喉嚨，他臉漲得通紅，雙手拍著胸脯，難受得上竄下跳。常秀皺眉，白了他一眼，上前握拳狠狠在後背敲了兩下。一個踉蹌，果核掉了下去，朱曦喘著氣，轉身瞪常秀道：「咳咳……秀秀！你把我當巨蜥了吧！」
大巫師笑了，說道：「不急，喝杯茶吧。剩下的果子，你可以帶走慢慢吃。」
朱曦和常秀告辭，小姑娘把果子包好，遞給朱曦，朝他做了個鬼臉。大巫師送至門口，叮囑道：「以後你們有什麼困難，就來找我。」
直到朱曦兩人身影消失在路口，大巫師方才轉身慢慢走回祭壇，轉身說道：「你們也要多加努力啦！」
「秀秀！」跟著常秀一路小跑的朱曦，央求道，「讓我也騎一下唄！」
常秀頭也不回，徑自在前賓士。朱曦狠狠心，說道：「要不……以後奇奇就歸你了。怎樣，讓我也騎騎吧？」常秀纖纖小手輕輕拍了下，奇奇停了下來。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常秀轉過身，美目一揚，微笑伸出小指，「上來！我們拉鉤。」朱曦大喜，縱身一躍，落在常秀面前，也伸出小指。
「轉過去！」常秀一笑，說道，「現在開始，允許你坐我後面。不過要背對著，沒我允許不可轉身，記住啦！」
「啊？」朱曦鬱悶的轉過身，喃喃自語，「哼，背對就背對。還以為我想抱似的，我寧可抱小肉丸也不抱你……」
「你！」剛要示意奇奇繼續往前的常秀，一聽朱曦這話，頓時柳眉倒豎，嗔道，「轉過來！」
朱曦一愣，撓撓頭道：「叫我轉過去的是你，讓我轉過來的也是你。我怎麼……」
「叫你轉你就轉！現在我允許你轉回來！聽清楚啦，要是你有什麼不規矩，小心我揍你一臉豬頭。」朱曦一聽這話，心裡打了個寒顫，乖乖轉過身，不敢和常秀有任何接觸，更不用說伸手去抱。
「我是刺蝟嗎？」常秀撲哧一笑，拉過朱曦的手，輕輕放在腰間，窮奇往林間跑去。朱曦感覺常秀的腰很細很柔軟，她身上散發淡淡的清香，絲絲隨風揚起的秀髮，不時撩撥朱曦的臉和脖子。
「真香！」朱曦由衷讚美道，「比烤肉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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