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弒夫

第一百五十四章 弒夫

「二十年前,先皇早就察覺出了魏王齊煜桓狼子野心,故而立下此份遺詔,讓萬象寮全力輔佐淮王,洛某用了二十年終於到了今天,先皇的在天之靈終於可以安歇了。」洛安臣看着一直還在殿上的齊煜桓冷冷的說道。

走到這一步實屬不易,洛安臣看着大殿上換了一撥又一撥的大臣,那些人有的死了,有的離開了朝廷,有的甚至屍骨未存再難尋到蹤跡。無論是萬象寮的人,還是齊煜桓的人,大家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一步錯,步步錯。當年齊煜桓一念之差讓齊煜衡掌管軍隊,給了洛安臣一個絕佳的機會,從那天開始,洛安臣就在暗中籌備軍中力量。渠氏一族,沈氏父子,這些人都陸續加入麾下。又在朝中大量排除異己,拔除齊煜桓在軍中的力量。所以才有了今天,齊煜衡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北境回來,卻沒有一個人通報齊煜桓。

一直跪在殿下的太子齊景蕭難以置信的抬頭看着他的父親,這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讓他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你殺了那麼多人,今天就是殺了你也死不足惜,只是念你是我兄長,若是父皇泉下有知,也斷不會願意看見我們兄弟鬩牆。」齊煜衡一步步走到了齊煜桓的面前,看着他說道。

其實齊煜衡是恨透了他的這位兄長的,只是他知道,謝雨瑤至死愛的人都還是齊煜桓,他絕對不能對她心愛的人動手。

「你們就這麼看着他們這樣胡言亂語?」齊煜桓推開了齊煜衡走到大殿上,看着文武百官大聲質問著。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默不作聲,齊煜桓知道大勢已去,卻依然不甘心,這時他看見了跌坐在地上的白桑,一步一晃的向她走了過去。

「我是你的父皇啊,你可願意為我戰鬥?」齊煜桓撫上了白桑的臉,溫柔而又癲狂的問道。

緩緩的抬起了頭,白桑蒼白的臉映入了齊煜桓的眼眶,通紅的眼睛裏全然都是憤怒,少傾,白桑冷笑了一聲。

「你殺了我母親全族,若非淮王救我,我恐怕也會命喪當場,現在你來說你是我的父親,不覺得真的是太可笑了嗎?」白桑冷冷的說着,好像下一刻就會把齊煜桓撕碎一樣。

「我是你的父皇。」齊煜桓難以置信的後退了半步,險些跌坐在地上,指著白桑顫抖著說道:「你這個不孝女,一直藏在萬象寮做縮頭烏龜,一直不肯出來,若不是我用盡心血去找你,你怎麼會出來。」

越說越憤怒,齊煜桓突然竄上去想要掐住白桑的脖子。白桑卻直接撿起了地上的劍,應着齊煜桓就沖了過去。齊煜桓雖然躲開了這一劍,卻依然被劃破了衣袖,鮮血流了下來。

受到了鮮血的刺激,白桑又一次沖了過去,她怎麼會忘了寧倩臨死時候的模樣,怎麼會忘了白桑知道自己身世時候的絕望,自己一生這般坎坷,從一開始就是這個人造成的。

「我是你的父皇。」齊煜桓不甘心的高喊道:「我是你的父皇,你竟然敢這樣大逆不道,來人把她拿下。」

沒有一個人動彈,大家好像都是在看一場荒唐的鬧劇。白桑的劍已經到了齊煜桓的身前,齊景蕭突然竄了出來,擋在了他父親的身前。雪白的劍沒入了他的身體,帶着鮮血穿透了出來。

「對不起,白姑娘。」齊景蕭有點支撐不住自己身體一樣向下滑落,一邊說道:「父皇縱使千般不對,他依然是我最敬仰的父皇。」

對於白桑,齊景蕭從來只知道她是自己妹妹的伴讀,知道她代替妹妹出嫁,死在了千戎,卻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已經被算計好的,他只是覺得對不起白桑。眼前突然一片漆黑,齊景蕭知道自己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御醫飛快的跑過來抬走了齊景蕭,白桑甩掉了劍上的血,冷冷的看着齊煜桓。

「對於你來說,我就只是一個棋子嗎,一個拴住謝家的棋子?」白桑問道。

沒有人回答她,但是白桑心裏已經有了答案,眼淚倉皇的落了下來,她回憶起了自己的這麼多年。

齊煜桓只是想要得到謝家的勢力,所有才有了自己的出生。五歲寺廟一場大火從此流浪,後來被洛安臣撿了回來,她以為這是老天垂憐她給了她一個溫暖的家,卻不料這一切都是被算計好的,自己只是洛安臣用來對付自己父親的一個武器罷了。而自己的父親,根本只是一個為了自己的利益置天下蒼生於不顧的人。

如果連存在於這個世上都根本就是被別人算計好了的,那麼從出生開始,所有的事情根本就已經再也沒有意義了。

眼淚奪眶而出,白桑想起了樓破總是那麼溫柔的臉,這世上再也沒有一個人可以像那樣不帶一絲一毫雜質的對自己好的人,只是可惜自己再也不會見到他了。弒君是大罪,既然自己根本就是萬象寮的一顆棋,那這個罪名就讓自己來背吧。

思緒一瞬間就變得清明,白桑手腕一翻直接就刺向了齊煜桓的脖子,卻在他喉嚨前一寸再也不能前進分毫。洛安臣只用兩根手指就架住了白桑帶着凜冽殺意的劍,氣血在胸中翻騰,洛安臣卻毫不在意的看着白桑。

抽動着手中的劍,白桑卻不能再讓它動彈分毫,洛安臣不愧是內功天下卓絕,果然是名不虛傳。看見這一幕,齊煜桓卻得意的笑了起來。

「你們不能殺我,我還是禹國的皇上,你們要是殺了我,在天下人眼裏就是你們弒君謀逆。」齊煜桓狂笑着,指著齊煜衡不斷的後退著。

的確,世人不知道這其中一切的事情,他們只知道皇帝是齊煜桓,而不知道齊煜桓根本就是造反得來皇位。這是皇家醜聞,絕對不能暴露出去。洛安臣又何嘗不知這個道理,卻依然笑的那般從容。

門外傳來了大批人馬跑動的聲音,齊煜桓急忙向外看去,卻看見樓破已經站在了大殿門口,彎弓拉滿,鋒利的箭正對着自己。看見他們闖進來,林睿的神情僵了一下,林榭終於還是讓他失望了,沒有把這些人阻擋在外面,最後的希望已經破滅,林睿知道齊煜桓的氣數已經盡了。

看見樓破,白桑的眼睛中先是驚喜,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驚恐的回頭看向笑意不減的洛安臣。

「如果是我把你殺了呢?」樓破揚聲喊道。

如果這樣的話,百姓就知道是千戎闖進來殺了他們的皇帝,淮王齊煜衡平亂有功接替皇位,對於禹國來說這是最好的結局,對於齊煜衡來說他就是最大的贏家,但是對於樓破來說,他就再也不要想活着離開皇宮。

利箭已經射出,直直的奔向了齊煜桓的心臟。白桑來不及驚呼,跟着那支箭移動着,想要盡自己最快的速度攔住那支箭,如果那支箭射中了的是白桑自己,樓破就還有全身而退的可能。白桑是這樣想着,也是這樣做的,洛安臣卻死死的拉住了她,阻止了她的動作。

箭矢穿透了齊煜桓的心臟,鮮血盡數噴出,齊煜桓還沒有來得及痛呼,人就已經倒在了地上,鮮血浸滿了大殿。林睿目瞪口呆的看着倒下了的齊煜桓,重重的磕了一個頭,他沒有想到洛安臣竟然絕情到了這個地步,竟然誰都可以成為他的棋子。是自己輸了,林睿露出了苦笑,不甘心的想着。

看着齊煜桓倒在地上,齊煜衡清晰的聽見自己笑了,他看着流出來的鮮血,想起了謝雨瑤的臉。二十年,此仇終於得報。

一樣難以置信的還有白桑,劍身哐當一聲落在地上,她看着齊煜桓倒下的身體,已經忘了要怎麼呼吸。她的腦子裏已經出現了無數的計劃,想要把樓破帶出皇宮,但是她悲哀的發現,無論是哪一種計劃,都絕對不可能避人耳目。她茫然的看着樓破,樓破卻只是看着她微笑。

無論前方有什麼困難,都讓我來替你擋,這一刻終於換成我可以幫上你的忙了。樓破看着白桑蒼白的臉,笑的那樣自然。

「白侍衛。」鴉雀無聲的大殿裏只能聽見洛安臣冷靜的聲音:「千戎士兵闖入禹國大殿刺殺皇上,你身為萬象寮的侍衛理當誅殺異族,還不快去把刺殺吾皇的異族人斬殺於此。」

像是一條快要乾涸了的魚,白桑感覺呼吸都變得異常困難,她看着樓破,樓破卻不躲也不避,只是那樣站在那裏,等著白桑來殺他。有幾個侍衛想要衝上去拿下樓破,卻都被他斬殺。

周圍一切的人都已經不存在了,這世上好像就已經剩下了白桑和樓破兩個人,白桑拾起了落在了地上的劍,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看見白桑過來,木左急忙攔在了樓破的身前,卻被樓破攔住。白桑終於走到了樓破的面前,樓破微笑的擦去了女人臉上的淚。

鮮血一瞬間濺了出來,濺了白桑滿身滿臉,剛剛還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已經仰面倒了下去,發出了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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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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