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天道到底是什麼鬼
第二十六章天道什麼鬼，能吃么
要加入嗎？
杜陵抬起頭和蕭離對視了一眼，他有那麼點拿不定主意，其實真要說他撐死是個環保話題轉發黨，能保證自己遵紀守法，但真說什麼高尚情操是沒有的——當初侃爺那個號也是為了讓更多人注意末世預言，借著小動物身份吸引人氣罷了，現在被當成用心良苦的自然衛士，他也有點真·騎虎難下。
畢竟沒有一點基礎啊，萬一欣欣然答應加入，相處之中一個不小心露陷了怎麼辦？
但是加入對方的好處也不是沒有，這可能正是個調查兩年後末世為何發生的切入口呢。
之前討論魔化問題時，蕭離是很肯定那條象牙項鏈本身不該含有魔氣，但妖物會眼睛變紅失去理智甚至擇人而噬，的確是一種很明顯的魔化表現。可惜作為證據的項鏈已經燒毀無法詳細研究，而雅公公身上已經沒有魔氣殘留（事後分析認為它是入魔不深時就被靈泉沖洗，幸運的清醒過來），他們的調查也就陷入僵局。
蕭離讓他先安心修鍊，但其實這件事擱在兩人心上誰也沒真正放下，如今得到一個光明正大的機會，要為了一點點安全隱患放棄，還真有點說不過去。
杜陵覺得自己也不用那麼縮，他是想要答應的，但是卻被蕭離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止住話頭。
天帝大大開始要主宰戰場了。
「兩位所說之事我們已經明白，來源不明的妖骨的確令人無法置之不理，但在那之前我尚有一事不明——為何你們需要繞過妖管局官方自己行事？」作為另一個權威官方·天庭的管理者，蕭離一下子就抓住了真正的重點。
其實作為這些出身山野的動植物精怪厭惡人類破壞自然簡直是理所當然，他們說要保護自然保護野生動植物什麼的，絕對比那些高喊愛護地球就是愛護我們自己的人們還真誠可信。
真正的問題是，人類政府現在都以嚴整立場打擊那些濫捕濫殺的罪行，為什麼這些妖怪卻說妖管局不管事，偏偏要自己私下偷偷追查？
他深知自己和杜陵的身份都很敏感，不得不防著對方在藉機下套。
被他這麼直接問出來，兩個妖怪也都有些面色尷尬，老闆娘還輕蹙峨眉斟酌著說辭，王老虎已經憋不出嚷了出來：
「還能為什麼，哼！那幫短視的龜孫子壓根就沒把未開靈智的生物當自己人，說什麼不該管別管，凡人犯的錯自有他們的法律來制裁，耐心等等事情總會好轉，這也是食物鏈一環——我呸！能一樣么！」
他極為憤怒的啐了一口：「還等呢，等著那些貪得無厭的人把我們從根子上剷平么！？」
想起讓他放下這樁案子安心修鍊的處長那副嘴臉，王老虎就憋屈得不行，連帶著看蕭離這個小白臉天帝也頗為不順眼：少給老子來高屋建瓴相信領導那一套，開始就是你們天庭偏心太過起的禍頭子！
他惡狠狠的瞪起虎目，連蔓娘怕惹怒對方壞了合作可能悄悄拽他都顧不上，大有這一點都達不成共識不如一拍兩散的意思。
不料蕭離卻並未如妖精們所想那樣自恃身份，不但沒有拂袖而去，甚至冷峻面孔上顯出一絲動容之色：「如今凡人的一些做派確實有傷天和，天道運轉一時疏漏而造成的傷害，天庭自當儘力彌補。」
他語氣雖冷但態度鄭重誠懇，令王老虎也不由得放緩了面色。
「說得太客氣了，丫們根本就是傷天害理……」這黑土地養大的老虎精粗聲粗氣的嘀咕一句，也知道能夠得到代表人道最高利益的天帝這一席話，已經是最好的局面。
「哎、其實我也知道是遷怒，看天帝小兄弟你還是個好的，就是這人類吧……有時候忒TM不是東西了，不過我們這邊也有很多專門比著人類編規矩的夯貨，不然杜小兄弟也不至於跑網上裝瘋賣傻，我說對吧？」
「……」有著忒不是東西的人類內芯的鸚鵡接著這個丟來的鍋，應也不對否也不對錶示不知做什麼表情才好。
#這個時候微笑就可以了……然而鸚鵡也並不會微笑。#
不過雖然心思各異，但這複雜的2.5妖精+1.5人類最後還是達成合作意向，準備一起追查走|私妖骨案的背後真相。
然後大家終於可以安心吃飯，以華夏特有的方式增進感情了，問題就算暖氣很足剛才說話的功夫烤串也早都涼得結了一層白油，最後還是老闆娘重新炒了幾個小炒填飽肚子。別說，那味道還挺對得起一開始朱開山吹的牛，就是不知道這特色小菜的賬，到底記在誰頭上。
反正不用做客的人簽單就成，混了個肚溜圓兒的鳥爺抖抖翅膀，很無恥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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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私下行動肯定得避人耳目（最重要是王大隊長為了繼續追查案件,和上頭拍了兩次桌子已被重點警告），所以他們雖然約好了要儘快行動，但肯定不能一起出發，這就為仙鳥二人組交換意見留出了空間。
不過他們要說話得先回家去，在妖管局的地盤上沒隔音法術保護不能說這個話題，出了妖怪地盤為了不被圍觀自然更不可能交談。所幸已經換夠了錢可以舒舒服服的打車回家，不用再像去程那樣擠氣味一言難盡的遠途公交車。
即使這樣一路堵回家也天都麻麻黑了，看著蕭離遞給的哥張粉票票就找回幾個鏰，杜陵覺得心都在滴血……作為一隻鸚鵡他連享受地鐵的權利都被剝奪，果然好痛苦。
這時再想起購物袋裡那本號稱不被雷劈也能做人的《幻術全知道》，再也不一臉鄙夷的吐槽那是把指南里免費提供的幻化術改頭換面圈錢了，相反心頭就一片火熱恨不得即刻練起。
修不好內丹不能渡化形劫，但學個障眼法蒙蒙凡人也是好的嘛！
不過進了家門，終於可以表達真實自我的鳥爺卻沒辦法如願一口氣撲進課本里，他得先給人當個知心哥哥。
因為一放下滿手的購物戰利品，神色如常看不出心情是否低落的木頭臉神仙就突然丟出問題：「這個天道，究竟還有沒有存在的必要？」
Σ(°△°|||)︴
這命題是不是有點太大了一點！？
鳥爺略驚恐的瞪圓了眼睛。
要說以半個妖類的角度講，如果天道能帶著天劫那貨一起狗帶當然很不錯，不過如果你的好哥們兒就是天道的最高執行人的話，杜陵覺得自己還是保持政治正確，不要隨口亂開玩笑的好。
「……你怎麼想到那裡去的，不會就因為王老虎他們抱怨幾句天道不公，你就真反省過頭了吧？」大哥快醒醒！全人類共同努力造了上千年孽的鍋不能你一個人背啊!
「雖說人類中是不是冒出一些見錢眼開，搞得烏煙瘴氣物種滅絕的糟糕貨，但是妖怪不也沒好哪裡去么？不然老王他們也不至於差個案子都跟做賊似的，沒天道管著，說不定早幾千年就妖魔橫行一塌糊塗了呢。」杜陵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回憶一下兩年末世里人類的凄慘處境，他有點擔心蕭離撟抂過正。
「那個……別忘了人類里也有像我這樣的無害分子嘛，說實話末日之後也有很多人說是我們太過破壞自然糟了報應，但其實大多數人都沒真壞到需要天道毀滅的程度，人類也正努力自我搶救著呢、呃、、、」
杜陵努力替過去同胞們背書，然而絞盡腦汁也沒想到什麼特別好的例子，說著說著就沒詞兒了，只能生硬轉折試探著問：「所以，你不會突然來個天涼了，讓天道破滅吧？」
他小心翼翼的樣子讓本來心情挺沉重的蕭離一愣，「你才是想到哪裡去了。天道是這一界創界大能最初定下的運行規律，而所謂昊天帝尊之職其實只是暫代天庭管理者一而已，是無法觸動天道根本的。」
想到這裡他星眸之中冷意更盛，「即使我覺得天道有失偏頗，已經跟不上這生生不息自我演進的人間萬象，也是力有未逮。」
但終有一日……
可是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你像是要拔劍把天捅個窟窿的樣子啊，別這麼逞兇鬥狠悠著點啊大哥！
謹記自己畫風是如玉君子啊？求別突然增加霸道天帝屬性！
杜陵很想吐槽喂喂殺氣都側漏了，但還是撲閃下翅膀代替聳肩，選擇盡量寬慰對方：「既然規矩也不是你定的，改也不是你想改就改的，就想開一點咯。」
有多大腦袋戴多大帽子，現在連給天帝廟燒香的人都沒多少了，管那麼寬心那麼累小心早衰。
「說實在話，我早就覺得你這個下凡歷劫就是被那些老星官給排擠出來了，想要改革積弊什麼的也等你理清了天庭那一畝三分地再說，別回頭壯志未酬先給人坑死。至於人間的事情你看不慣，那撞見了就替天行個道找補一下唄，光在這裡嘆氣是沒有用的~空談誤國實業興邦啊這位騷年！」
杜陵這也算是苦口婆心了，感覺有個聖父屬性憂國憂民的好機油真是很辛苦。
不過大概也就是因為這樣時不時流露出令人無語的高遠志向博大情懷，才會讓他安心把渾身上下的秘密和盤托出。
至於魅力反派什麼的，在二次元欣賞一下就好，三次元果然還是要和好人交朋友。
「……你說的對，我不該提這等無用之事。」聽完杜陵慷慨激昂的指點江山，蕭離沉默片刻，便將難得流露出的一絲糾結矛盾盡數收起，又恢復成那個無懈可擊心思莫測的清冷神仙樣。
然而他擺出這副不欲多談的樣子，操心沒完的鸚鵡同志又不幹了：
「哎哎別啊、小梨子你這麼想可又不對了，人能說話就是為了交流嘛，憋在心裡可沒什麼好處。」主要是憋著憋著人就容易想歪黑化。
剛才不就都開始否認天道存在必要性了么，要知道天帝這職業可一向是修仙小說里的黑化大戶，看來自己有必要盯牢一點好及時拯救失足少年——杜陵挺有使命感的想著。
「至少不開心可以和我傾訴一下嘛，保證不會笑你噠。」
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但偏偏就是這羅里吧嗦的雞婆態度入了蕭離的眼，讓他不由放柔的目光：「好。」
嗯，這才對，有什麼心思想法都該乖乖跟哥彙報，大家商量著來嘛~杜陵挺滿意的甩了甩冠羽，愉快地忽略了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高興的原因。
總覺得這個模式和正常的好兄弟有微妙差異啊，但是到底哪裡不對呢？
琢磨不透的鸚鵡大爺乾脆不想了，剛剛才教育小弟要多做實事，他決定以身作則一下：「反正今天接受信息量太多，我也看不進什麼法術速成教材了，不如我去把雅公公它們找來，再詳細問問？」
這提議本身沒什麼可否定的，不過蕭離看看外面窗外天色，眉宇間閃過一絲凝重：「我和你一起去。」
「你跟我去？你現在也……也行，走吧。」本來想要嫌棄一下沒修為的你跟來也沒個卵用，就安靜給民間妖保組織當個撐場面的吉祥物不就成了，不過想想挺傷人，杜陵就把原本要說的話給憋回去了。
反正就當是散散步唄，這些天沉迷研究新妖指南，他也挺久沒出門遛仙的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杜陵對蕭離還特意拿上那把龍泉劍廠打折促銷的太極劍的做法，也是目光慈祥但笑不語。
但是他很快就會知道，自己做出了一個多麼英明的決定。
天帝這頂大帽子真不是誰都輕易能戴的。
即使沒有修為，昊天金闕無上至尊妙法通明帝尊本人，也比什麼卵都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