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番外

艾若累極昏睡過去,林如海被嚇的夠嗆,一步也不願意離開艾若的床前。

艾若昏睡了一天多,等她醒來，看到的便是林如海歡喜的臉,艾若忍不住輕輕的皺眉，他鬍子邋遢，衣裳凌亂，渾身散著一股酸味。

林如海一看她醒來,歡喜的什麼都給忘了,捧著她的臉，輕輕的觸過去,想要吻一下她的臉頰,艾若趕緊推開他的臉,嫌棄道：「臭死了。」

林如海的表情垮了下來，很是憂傷的看著艾若，道：「若兒怎麼能嫌棄我？你都快嚇死我了。」

艾若虛弱的笑了，抬手輕輕的點了點他的額頭，嘆氣道：「你才要嚇死我了。這些日子你跑哪裡去了？」

林如海的表情僵了僵，小心翼翼的握著她的手，低聲道：「我哪裡也沒有去，什麼都不能做，就只能偶爾見一見若兒······」

艾若眨巴著眼睛，難道林如海一直都在他的身體里，還是說，他分裂出另外一個人格來了？

「怎麼回事？」艾若聲音很輕，林如海聽在耳內，哪裡有什麼不明白的，一面歡喜一面緊張害怕，她認出了那個人不是自己，哪怕他知道的太多了，艾若卻可以分辨出來。緊張害怕的是，生了這樣的事情，若兒可會害怕他？覺得他是個怪物？

他的手指輕顫，艾若剛想要說她並不在意，劉嬤嬤端著雞湯走了進來，看到艾若醒了很是高興，道：「夫人先喝湯，這都睡了這麼久了，肚子早就餓了。」

艾若點頭。

林如海扶著艾若起來，伸手接過劉嬤嬤手中的碗，輕聲道：「我來吧。」

劉嬤嬤點頭，退了出去。

「來。」林如海舀著湯輕輕吹涼，這才遞到艾若嘴邊，柔聲說道。

艾若看著他，低頭喝湯，一口一口的，她確實是累壞了也餓壞了，不過多久一碗湯就被她喝完了。

「可還要？」林如海輕聲問她，艾若點頭，林如海臉色露出歡喜的笑容來，道：「還是吃點粥吧？光喝湯很容易餓的。」

艾若將頭擱在他胸前，輕輕的點頭，道：「可以。」

劉嬤嬤並沒有走遠，自然是聽到了，很快端著熱粥走了進來，林如海小心的喂她吃了一小碗，艾若搖頭懂啊：「夠了。」

兩人的相處很是溫馨，林如海的表情神色無一不說明了，他對他的夫人確實是上心的。

林海飄在不遠的地方，心裡升起一股歉意，若非他的到來，這一切怕是不會生。好在孩子和大人都平安無事，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另一個自己了。

「你累了，先休息，等你恢復過來了，我們在慢慢的說，可好？」林如海看著艾若困的眼皮子都要黏在一起了，可仍是拉著他的手，很是固執的想要知道之前是怎麼一回事，他只能柔聲安撫她，道：「放心，今後我會小心，再也不會讓人鑽了空子了。」

艾若太累了，就算有心也無力繼續堅持下去了，她拉著林如海的手，輕聲道：「等我醒了，你一定得說清楚。」

林如海點頭。「好。」

「現在先去梳洗，然後去休息，你肯定也累了。」艾若昏昏沉沉的說著。

「好。」林如海的聲音微微的有些堵塞，鼻音有些重，艾若聽了之後，終於睡著了。

林如海看著她睡了過去，抬手輕輕的撫著她的臉頰，她的肌膚很好，失去了一貫的粉色，看著很是憔悴，也廋了許多。他忍不住低頭輕輕的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低聲道：「那些傷害你的人······」

他的眼神變得森冷銳利起來，就算上頭飄著的那個，他也不會輕易的放過的！

他的視線鎖定在飄著的林海身上，帶著森森的冷意。林海只覺得身子一沉，好像被什麼給壓制住了，登時大驚起來。

兩人的視線相觸，林海只覺得他看到自己了。他瞪著眼睛，難道真的看到自己了？

「我們必須的好好的談一談了。」林如海站了起來，眯著眼睛看著林海，勾著嘴角，露出一個森冷的笑容來，道：「真想不到竟然還有一個我呢。」

林海鎮定下來，看樣子跟前的人確可以看到自己。他抿著嘴，挑眉道：「是啊，我也想不到會遇上這種事情。」

「走吧。」林如海回頭看了一眼沉睡的艾若，眼底滿是溫柔，隨即轉回腦袋往外走去，林海跟在他身後，一人一鬼一前一後的往外走去。

「老爺，熱水已經準備好了。」劉嬤嬤看著林如海走了出來，瞧著他一聲亂糟糟的，趕緊說道。

林如海點了下頭，道：「送到書房去吧，我再那兒洗。」

劉嬤嬤點頭。

等林如海梳洗后，換上乾淨的衣裳，他又慢悠悠的吃飯，凈手后，慢條斯理的擦著雙手，林海依舊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他，表情淡然。

「你想要同我說什麼？」林海虛坐在椅子上，對著林如海深沉的眼眸，心裡微微的一驚，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是這樣的。

林如海仔細的盯著林海看了許久，才開口道：「我們的經歷很是相似，除了若兒的存在······」林如海很滿意這一點，艾若是他一個人的，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是他一個人的，就算還有人擁有與他類似的經歷，類似的記憶，可他沒有遇上若兒。

「是的。」林海表情薇薇的有些怔然，輕聲道：「她的出現改變了很多。」

「改變了什麼我不在意，我只是想要知道，你曾經是否想要傷害她？」林如海眯著眼睛，表情冷峻，道：「你又不是我，憑什麼替我做決定？那是我的妻子，好與不好與你何干？」

「這件事是我錯了，不過你若是真的在乎她，又怎麼會給她下藥？要知道她可是懷了你的孩子。」林海語氣淡了下來，心裡也有氣，既然喜歡，又何必做這樣的事情？若非如此，他也無需擔憂了好些日子，以為艾若想要做什麼不利自己的是，不利黛玉的時候或是想要做出什麼損害林府的事情來。畢竟之前他會死是因為被人下毒了，忽然多出一個艾若，又是知道他秘密的女人，他能不在意不擔憂嗎？若非如此，他早就將玉兒接回來了。

再說了，這兒的一切與他的何其相似，林海會將一切都當做是自己的，也無可或非，不是嗎？又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離開，也許一輩子就這樣過了，他還做不得決定了？

「我給若兒下藥？」林如海皺著眉頭，本想要譏諷他一頓，隨即想到了什麼，冷著臉問道：「賽老頭跟你說的？」

林海點頭道：「是啊，那個大夫行為舉止有些奇怪。」

「他是可以信任的人，至少比你好多了。」林如海冷笑，道：「他是林府的人，可不會被誰收買了。」

「看樣子他是現你的不對勁了。」林如海按著眉心，眼底閃著怒意，道：「想必他是擔心你會傷害若兒，所以故意泄露了點消息給你知道，後來又擔心你是假扮我的人，若是叫你知道了這個秘密，怕是會對我和對若兒不利，這才什麼都不說了吧？」

林海一想，也有道理。

「不過他這一次是真的做錯了，他該將事實說給你聽的。」林如海雖然生氣，也可知道怪不得賽老頭，府上只有兩個人認出了自己，一個是若兒，一個是他，單憑這一點，林如海就無法怪罪賽老頭。

「他隱瞞了什麼？」林海忽然覺得這個答案一定很出乎意外，而且非常的神秘，若非如此，賽老先生也不會隱而不說了。

「隱瞞了什麼？」林如海對上林海的神情，冷笑道：「我不是給若兒下藥，我是給她下蠱了。」

林海瞪著眼睛，下蠱？那種邪惡的東西？

「生死不離。」林如海悠悠的說道，表情帶著一種莫名的愉悅，道：「她只會是我一個人的，生死相隨，她永遠都只會是我的！」

他的表情執著而瘋狂，林海心神一震，眉頭緊鎖，神色驚詫萬分。

「就算是你······」林如海悠悠的笑著，道：「就算你用了我的身體，她依舊不會看上你的。」

林海抿著嘴唇，表情很是嚴肅，道：「對我來說，她不過是一個陌生的女人罷了。」

「陌生？相處了半年多了，說什麼陌生人呢？」林如海對他的話嗤之以鼻，掩飾也是沒用的，他不是傻子。再說了，佔用了自己的身體，沒有照顧好若兒，他不會以為自己會這般輕易的放過他吧？

林如海伸手拉住林海，林海並不以為意，畢竟他知道靈魂根本就無法碰上活人，可惜林如海卻抓住了他，林海大驚，隨即又鎮定下來，問道：「你打算如何？」

「只是想要試一試你是否真的存在，看樣子並非是我的臆想呢。」林如海抓住林海后捏了捏，隨即又鬆手了，他對上林海的眼睛，說道：「看著吧，我會讓所有的人都付出代價的。」

接下來林如海變得非常的忙，忙著照顧艾若，忙著照顧孩子，忙著給榮國府添堵。

他很清楚，榮國府今後是掀不起什麼風浪來的，不過他可不願意等到以後，就算以後，榮國府里那些對艾若下手的人，大多也是平安無事的。至於賈母，還想要過好日子？做夢去吧！

林如海做的很小心，可做的很絕。他想要報復，可去不能讓自己也被牽扯進去，他還不想死，孩子也還小，他還準備看著兒子娶媳婦呢。

榮國府里沒有能挑起大梁的男人，多的是縱情享受的男人，惹是生非，囂張跋扈，對此不滿的人多了去，只是那榮國府出了一位娘娘，皇上暫時也沒有收拾榮國府的意思，那些看不慣，那些想要咬下榮國府一口肉的人這才按捺住。

秦可卿病逝之時，賈母也病倒了，接下來纏綿病榻多年，榮國府里邢夫人和王夫人爭奪管家之權，最終的勝利者，出乎意料，居然是邢夫人贏了。

王夫人氣的倒仰，可惜也沒有別的法子了，榮國府的爵位本就是賈赦繼承的，今後繼承的便是賈璉，與二房有什麼干係？若是賈母病逝，大房與二房分家，賈政等人連榮國府都不能住了。

因為賈母還在，所以分家什麼的，自然是不成的。

邢夫人很是歡喜，好不容易得了權利，她可是一下子抖索了起來，使勁的折騰王夫人等人，連帶著賈璉的地位也高了不少，畢竟邢夫人也不傻，今後繼承榮國府的可是賈璉，不同他交好，將來賈璉不將她當一回事，她又能如何？畢竟不是親生的兒子，她在賈璉跟前也不敢放肆。

相對的，王熙鳳的日子也不怎麼好過了。婆媳問題自古就有，更別說一直矛盾重重的邢夫人和王熙鳳了。兩人之間很多時候連面子上都顧不得，現在邢夫人得勢，她自然也不會顧及王熙鳳的臉面了。

賈母病倒，賈赦覺得日子好過了不少，之前賈母一直不喜歡賈赦，將他嫌棄的跟什麼似得，現在賈母嫌棄不了他了，他也抖索了起來。之前一直都覺得賈母偏心，現在他不在乎賈母偏心以否了。

直到元春成了賢德妃后，二房才再次得勢，邢夫人就算管家也不管對王夫人怎樣了，諂媚異常，就擔心今後二房復興，對自己加以報復。

皇上仁德，允許妃子出宮省親，王夫人忙裡忙外的，拉著王熙鳳的手去見賈母，說要修建省親別院，賈母愁悶了幾年，自然是歡喜的。自從她病倒起不來床后，她愈的想念之前的日子。所有的人都捧著她一個人，想吃什麼想做什麼，無人敢說一個不字，現在這種不被當做一回事的日子，她受夠了。

想要修建別院需要銀子，大把大把的銀子。

王夫人自然是不願意掏出她的私房來的，想要用一個名頭收錢。

邢夫人一直都是個小氣的，哪裡捨得掏出銀子來？賈母自然也捨不得，可她知道，這個時候若是不出銀子卻是不成的。她也想要大大的出一回臉啊。

榮寧二府籌集銀兩，自然也找上了林府，林府已經搬到京城裡去了，住的比之前近了，可林府從不與榮國府往來，兩家是斷了關係的。可惜有些人臉皮厚，好像忘記了這一點，登門拜訪，寒暄之後說出了來意，艾若一口拒絕了。

借不到銀子又被奚落了一頓，王熙鳳和薛寶釵灰溜溜的回去了。回去對著賈母和王夫人一說，兩人的臉色都非常的難看。

林府這兒不出力，榮寧二府連著薛家倒是將院子建起來了，費了無數銀子，建了一座大觀園，幾乎掏空了榮寧二府，薛家也大出血了一次。薛姨媽拿著婚書美滋滋的。

可惜等到最後榮寧二府抄家，寶釵生活不順，薛蟠出事，薛姨媽才知道當時做錯了，涕淚橫流，悔之晚矣。

榮寧二府抄家，獲罪的人不計其數，凄慘程度比之記憶中的更甚，林如海這才滿意的笑了。至於林海，榮寧二府獲罪之後，他消失了。去了哪裡呢，林如海眼底微微閃著冷光，笑得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