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二探藏瓏山

第十三章 二探藏瓏山

回去后,我便和道叔鄭天忙活起來準備東西,道叔給我列了張清單,上面都是在野外和下墓所必須的物品。

我看了一下,發現裡面有許多東西和我第一次去時準備的不一樣,多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卻少了像黑驢蹄子這樣我認為很重要的防粽子神器,我便笑話道叔怎麼金盆洗手把專業素養都洗掉了。

道叔滿是孺子不可教也的口氣對我說:「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扯黑驢蹄子的老梗。所謂粽子殭屍,其本質就是身體內的磁場發生了某種超自然的突變,而黑驢蹄子的組織成分中含有某種絕緣成分,恰好可以消了粽子體內的異常磁場,所以一代代摸金倒斗的都會備著。但現在不同了」道叔指了指清單上的一個手電筒接著說,「這種絕緣手電筒射出的光線含有絕緣體,可以抑制住粽子體內的異常磁場,堪稱粽子剋星。」

我聽了半天也沒大明白,更不知真假,只好裝作懂了的樣子頻頻點頭,讓道叔覺得我雖然是塊朽木,但總歸還是能夠雕幾下的。

道叔請來的那個幫手叫肖七,是特地從廣東趕過來的,我管他叫七哥。道叔以前救過他的命,所以對道叔很忠心。我和七哥也有些交情,他先前幫我的古董店進過不少好貨,而且好幾次我店鋪遭到黑道上勒索時都是七哥出面解決的。

據說七哥早年一直在中東活動,曾經受雇於一家雇傭兵公司,後來仗打得實在是太亂,公司的傭兵頭頭都被人咔嚓了,公司也很快倒閉,走投無路的七哥便只好隻身回到國內。

那邊鄭天準備得非常充分,而且竟然還帶了個DV,說要錄製在古墓里發生的異聞,回去剪成專輯,放台里播出,收視率絕對爆棚。我暗自笑了笑,你這麼吊,廣電總局知道嗎?

周日上午,我們如約來到了藏瓏山腳下。衛家那邊只來了他們父女倆,連那兩個保鏢都沒跟來,估計是不想讓外人插手這件事。

道叔從鄭天那裡接過印著龍形圖案的復件地圖,對眼前藏瓏山一脈的山行走向觀察起來。

我見狀頓覺有用武之地,連忙像獻寶一樣把自己之前的分析都顯擺出來,告訴道叔按照風水上喝形定穴來看,蒼龍盤曲乾坤定,一眼盛極一眼衰。這藏瓏山中的兩處龍眼有一處是風水寶地,有一處是大凶之地。而那南北朝大墓所在之地應該就在那大凶之地的龍眼上。

並且還特意補充道,這藏瓏山並非是簡單的喝形地,表面上是山裡藏龍,實則是龍中隱鳳,鳳又生龍的奇妙山形,所以極易混淆人的判斷,到時候需要用羅盤定位。

說完后我本以為會得到道叔的讚賞以及眾人無比近乎崇拜的目光,哪知道叔聽完劈頭蓋臉直接給我來了倆字:「胡說。」

我聽了覺得很沒面子,而鄭天和衛茵他們也在一旁嗤嗤的嘲笑,接著道叔又指著面前一個山坡說:「當然也不完全是胡說,只是那墓穴位置並不在兩處龍眼上,而是在龍鼻處。」

我聽了很不服氣,反駁道叔說這老祖宗傳下來的看山定穴之術上明擺寫著龍有兩眼,一眼承穴,怎麼會有錯?

道叔撇頭看了看我,但已經不是簡單的一臉看傻叉的表情了,而是在原先看傻叉的基礎上加了些許驚訝:「看山定穴自然不錯,在這還要先表揚一下你這榆木腦袋居然能看出龍中隱鳳,鳳又生龍的暗象,可話又說回來,你連暗象都看出來了,難道還不明白?這幅龍形圖其實是依據鳳又生龍生出的隱龍而繪的,換言之,真正的龍眼已經不在原處,而在大龍龍鼻上,大龍龍鼻就是隱龍龍眼,也就是圖中所繪真正龍眼的所在!

我被道叔說得語塞,想來確實是自己先前疏忽了,竟連這種障眼法都識不破,只好尷尬的在一旁不吭聲。

我們進山的路線和第一次大抵相當,都是先按照旅遊線路走進深山腹地,然後翻越了幾個山丘一直往東邊龍首方向走去。道叔手裡捏著羅盤,一路走一路看,每至關鍵山頭,必定斟酌再三,務必使形勢理氣,龍沙穴水不差毫釐,相比之下,我和鄭天第一次前來就真跟旅遊鬧著玩一樣,能找到龍眼才怪。

我跟在道叔身後勾著腦袋望著,指望能學點經驗,可那羅盤實在是太過枯燥深奧。羅盤之上,分三百六十度,每三十度為一山,共二十四山,這二十四山若要運用到分金之術中,還需再分出一百二十等份,箇中奧妙,變幻無窮。

我是越盯越眼花,感覺比數學里的實變函數黎曼幾何還要複雜,最終只好舉白旗投降放棄。轉頭看見鄭天和衛茵兩個正聊得不亦樂乎,便也湊了過去,幾個回合下來發現果然還是吹牛逼比較適合我。

夕陽西下,行至位於山坳處的一片柿子林時,道叔示意我們停下,說過了這片林子要進山谷里一處叫棺材道的地方,他在山腳下和當地村民打聽過,都說在這道里走夜路比較危險,常有野獸出沒,而且道路險窄,晚上走容易滑下山去。所以先在這林子里支起帳篷過夜,明天清早再出發。

我們找了一片相對空曠的地方,先劈了幾根樹枝生出兩堆篝火,然後就忙活著支起帳篷。深秋時節,正值葉紅柿黃,我見這滿林碩果沉甸甸的掛於枝頭,心裡頓時打起了算盤,帳篷剛搭好就招呼鄭天一起去摘柿子。

衛茵表面看上去冷言冷語不易親近,可接觸久了卻發現她其實也挺好相處的,看見什麼新奇的就想去嘗試一下,這邊見我和鄭天有了新行動,也連忙跟了過來。

我們三個合計了一下由我和鄭天輪流上樹摘柿子,衛茵則負責在下面用布兜著。

十幾米高的柿子樹沒有梯子爬上去還是很有難度的,我抽出背包里的登山繩索,一頭繫於腰間,一頭看準了向樹椏上拋去,天性使然,心想怎麼著也得要在女士面前露一手,便拿出當年鐵人王進喜「少活二十年,拿下大油田」的革命精神雙腿一夾,迎難而上。

在半空中,我隱約聽見衛茵問鄭天:「你們上次也是這樣爬進我家房子的?」

鄭天長嘆一聲回道:「不不,他的姿勢比較難看,我的比他帥多了。」氣得我當時就想扔個柿子砸那傢伙腦袋上。

費了半條命爬上樹榦,我朝樹下閑聊的兩個人喊了一聲示意他們準備好,當下就摘了柿子往下面扔去,大約過了幾分鐘,七哥突然走到樹下用粵語問了句:「城仔你做乜呢,需唔使幫忙?」

我一臉自豪的擺了擺手示意我完全招架得住,誰知須臾間七哥已經四肢抱樹蹭蹭幾下子就爬到了我身邊,和我先前難產一樣的拚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剛上來,七哥就熱心的開口道:「城仔上邊危險,你先下去我嚟摘。」我搖搖頭說不用,心想就這樣下去該多丟臉,這時我注意到七哥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不知何時已從身後摸出了一把明晃晃的軍刀。

我心裡大驚,七哥你不至於吧,不就是出於裝逼拒絕了你的幫助嗎,這也要和我動刀子?

這時七哥猛地伸出一隻手抓住我的腦袋往下按,另一隻手迅速出刀,只聽「叨」的一聲,軍刀牢牢釘在了一根樹榦上,我抬起頭往回看,這才發現那刀上正插著一條張著獠牙的蛇。

「城仔要小心。」七哥掐著那條蛇的七寸微笑道。我心有餘悸地握著七哥的手「活雷鋒!活雷鋒!」的連聲感謝。

樹下面鄭天衛茵已經在喊問發生了什麼,我見那條蛇還在不停的扭動,瞅著實在嚇人便乖乖的順著樹榦爬了下去,留下七哥在樹上摘柿子我們三在下面兜著。

不多時我們已經收穫頗豐,心想也不能太貪,畢竟這有可能是私人承包的林場,便對上面的七哥喊了句收工。

七哥在上面做了個OK的手勢正要下來時,我隱約聽見他對著軍刀插蛇的方向嘟囔了一句「搞乜鬼?」便問他有什麼不對,七哥告訴我們沒什麼,隨後就敏捷的順下樹來了。

晚上我們安排了輪流守夜值班的人,就各自進帳篷早早休息準備明天的跋涉。

我正好接的是七哥的班,那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七哥見我來接班,直搖手說他以前在中東的時候習慣了,每天小眯一會就行,讓我回去多睡會。

我心想七哥果然仗義,但要是被道叔知道了鐵定又得罵我一頓,而且我也不是什麼需要特殊對待的尊貴之軀,當然是該怎麼來就怎麼來,便執意不肯,勸了半天才把七哥給勸回了帳篷。

一個人在外面吹著半夜的寒風實在不是什麼好玩的事,七哥回去后,我便圍著篝火開始胡思亂想起來:那個南北朝的大墓中會不會真有什麼千年的粽子?傳說中的太平天國寶藏到底是真是假?寶藏里那捲能扭轉乾坤的畫究竟有什麼用?這回下去會不會把小命也丟在裡頭……

靠四點左右的時候,衛茵出來接我的班了。我們又閑聊了幾句,其間我得知她在美國學得法醫,經常和死人屍體打交道,用她的話說是「要像對待藝術品一樣對待每一具屍體」。我心想這姑娘膽子也忒大,想法也忒怪了,估計是家族遺傳。

我又問她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她祖上的事,她搖搖頭告訴我直到畢業回國之後,老爹把家裡的事情和她說了,也正是從那時起,她才開始真正關注祖上失蹤之謎。我心想和我狀況差不多,漸漸的兩個人就天南海北的聊了起來,再一次證明了我「婦女之友」的稱號不是吹的。

聊得正開心的時候,我無意中發現篝火旁的雜草里有什麼動靜,頓時警覺起來,給衛茵比劃了一個打住的手勢。

我隨後拿起一根樹枝悄聲靠近,小心的往雜草堆里撥弄了幾下,這才發現是一隻蟋蟀在蹦躂,心想正好和衛茵說說鬥蟋蟀的古法,以顯示我淵博的學識,可剛要開口,衛茵就皺著眉頭道:「這隻蟋蟀好奇怪,身子怎麼好像在融化?」

我聽后感到詫異,便又細看去,發現眼前這隻蟋蟀的身體果真在漸漸消失!開始我還以為是蛻皮什麼的,但它融化得實在過於殘酷,就像被什麼強酸潑到了一樣,蛻皮的狀態根本不可能是這樣。

等一下……強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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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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