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瓮中捉鱉1

第十章 瓮中捉鱉1

出了拍賣會現場剛進車裡,我肚子早已餓得咕咕叫,便嚷嚷著問道叔馬上去哪吃飯,哪知道叔半天不應我話,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會場大門出來的人。

我伸出手在他眼面前揮了揮,結果他讓我別搗亂。我悻悻地翹起二郎腿躺在椅子上,也不知道叔又在搞什麼鬼。

過了大約一刻鐘,那個院長和剛才拍下畫卷的女人一前一後走了出來,他們先是立在門口左右張望了一會,隨後就進了一輛轎車,這時道叔突然發動起了車子,果斷地說了句「我們跟上。」

難不成道叔要跟蹤他們?果然我們的車子隨著院長他們的漸漸駛離了市區,一路向東南面的山區方向開去,這條路我有印象,正是上回和鄭天去藏瓏山的那條。我心裡有些嘀咕,忐忑地對道叔說:「道叔,你是不是想要去他們家偷……偷那半卷畫?」

道叔撇頭看了我一眼:「偷?那畫本來就是我們典家的,我們這叫取你懂不懂?」

「偷取偷取,兩個差不多一個意思嘛……咱這麼做恐怕有些不妥吧,萬一被警察逮著就完蛋了。」

道叔不以為意的笑道:「都不是正經人,那老東西不敢報警。」

我立刻搖了搖頭:「誰說的?我可是正兒八經的正經人。」

道叔不再說話而是專心開車,大約又過了二十分鐘,前面那輛車駛進了一處山腳別墅。道叔見狀,遠遠地停下車貓著腰湊近,藏在灌木叢後面拍了幾張照,回來后拍拍我的肩:「點踩好了,這畫我晚上來取,你就不用來。」

我心裡有些犯嘀咕,這畫和典家有著莫大幹系,感覺我這個嫡系傳人袖手旁觀不太好。但另一方面我也確實不太敢和道叔一塊干,畢竟我可不想老婆還沒娶就進了監獄。

正猶豫間道叔已經重新發動起車子往回開了。

回去后我好好捋了捋,可這越想越覺得奇怪,先前在藏瓏山精神病院見到的那位院長怎麼突然就出現在了今天的拍賣會上?這難道真的是巧合?如果是拍賣別的文物倒也說得過去,可他和那女人拍下的正是當年我爺爺從藏瓏山古墓裡帶出來的那半卷畫,二者真的毫無關聯?

還有道叔這邊,這老狐狸顯然是對我隱瞞了太多東西。那半卷畫到底有什麼用?竟然還和什麼家族的命運有關聯……想到這我打了個電話給遠在新加坡的老爹問他知不知道這畫的事情,他聽了后直接在電話那頭把我罵了一頓,說我不務正業整天胡思亂想地惦記著祖上有寶……

我不想繼續挨罵,便連忙掛斷了電話,一個人躺在沙發上靜靜思考起來:會不會是道叔在騙我?那根本就是件普通的文物,道叔故意編了個故事其實只是準備去偷了賣錢?但想想也不對,如果是這樣他費事地告訴我幹嘛?而且就今天他在拍賣會現場的表現,真是差點就花了幾千萬把那畫買下來的,說明他根本就不是為了錢,而是確實想要得到那半卷畫——不惜一切代價。

我的腦袋是越想越大,無助之下我便瞞著道叔給鄭天打了個電話,把心裡這些疑惑包括什麼和家族有關的亂七八糟的全告訴了他——畢竟這傢伙是之前和我一起上山的。出於信任,我還對他說了盜叔今晚十二點準備盜畫的事。

等我唾沫橫飛地講述完畢后,電話那頭的鄭天極為簡單的回了句:「今晚我們也去那個院長家裡,記住千萬別告訴你道叔。」說完他也不告訴我為什麼就掛斷了電話。

終於熬到了晚上和鄭天見面的時間,那時道叔前腳剛走,我和鄭天後腳就上車追了過去,在車上鄭天對我說:「其實今天在拍賣會現場我就發現不對勁了,半卷殘畫按理說應該掀不起什麼大浪的,可你看今天,不光國內的,甚至連美國人、日本人都摻和進來了,最後竟然直接拍出了兩千萬的高價,實數罕見,說明那畫的來歷不一般。」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感,鄭天接著一臉神秘的問:「你也知道我做文物類電視節目的,平時在南京的文物拍賣圈子混得比較開,你曉得我今天打聽到什麼消息了嗎?」

我理所當然的搖了搖頭。

「首先那院長和今天拍下畫的女人是父女關係。」

「嗯,然後呢,我知道這不是重點。」我把方向盤一轉隨著道叔的車拐進了山道。

「然後?」鄭天頓了頓,「你知道這半卷畫的賣家也就是之前的所有者是誰嗎?」

我擺擺手示意鄭天別賣關子。

鄭天打了個響指:「不是別人,正是那個院長本人!」

什麼?這可稀罕了,老子把畫賣給了女兒?還大張旗鼓的擺到拍賣會上,結果現場兩人又坐在了一起,這究竟是演的哪出?我搖了搖頭一臉疑惑。

「這也正是我搞不明白的地方……我開始總覺得那對父女在拍賣會上競拍只是個幌子,他們肯定還有別的目的,可究竟是為了什麼我怎麼想也想不通,直到後來你打電話給我告訴我你道叔晚上要去盜畫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根本就是那對父女設下的一個圈套,他們知道那半卷畫對你道叔的重要性,所以故意借拍賣會引誘你的道叔前去,以達成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聽完鄭天的講述心裡一驚:「那這麼說我道叔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不行我要立馬打電話讓他別去。」

鄭天連忙攔住我說:「首先這只是我的假設,可能事實上不是這樣,其次……其次我總感覺你道叔和那院長之間有某種微妙的默契。」

「什麼默契?說人話。」我不耐煩道。

「類似於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他們倆是好基友?」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鄭天鄙視的瞧了我一眼說:「你道叔可能事先知道了一些隱情,所以準備單刀赴會,他怕到時候你成了累贅索性不帶你去——當然嘍,這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測,不過無論如何我們都是要跟過去一探究竟的,這件事說不準和天國寶藏還有什麼關係。」

鄭天這傢伙原來到現在都還想著他那寶藏的事,怪不到會那麼好心冒險陪我過來,於是我又順著話想探探關於那些所謂的寶藏他到底知道多少,可談到這時他又立刻給我打起了馬虎眼。

很快道叔的車子停了下來,只見他全副武裝的走出車,來到別墅邊掏出繩索往牆上一拋,接著順著繩子一下子就翻過了那幢別墅的圍牆。

這時我和鄭天也下了車,等道叔完全進去后,我也學著他的樣子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繩索往牆那邊一拋。剛準備做個酷酷的蜘蛛俠,卻尷尬的發現自己的臂力支撐不了自己的體重,於是就這樣半死不活的懸在了半空中,遠遠望去還以為是有人在上吊。

我立刻讓鄭天從下面拖著我,並用雙手把我一點一點往上推。鄭天也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在下面一個勁抱怨我該去減肥了,我心想老子又不胖,怪只能怪你自己力氣太小。終於——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成功的摔到了圍牆另一面的空地上。

我哼唧著揉了揉受傷的腰部,抓緊繩子把另一頭的鄭天也慢慢拉了過來。

我們翻過別墅圍牆時才發現離真正進去還遠著呢,首先以我們的技術大門是肯定進不去的,只能從窗子進,一樓的窗子緊鎖著,只有三樓的一扇大敞著,我估計那是道叔剛才開的一扇沒鎖的窗,於是我提起繩索就往上拋,可惜準頭太差,連拋了四五次都沒進,其中還有一次竟然砸到了另一扇窗戶,發出「砰」的聲響,嚇得我們連忙躲進了草叢。

終於在第八次時我們成功的把飛爪固定在了窗子檐上。至於上去的過程我實在是不忍心再回想……總之我們最要感謝的是院長家院子里的草坪地,如果那是塊水泥地,估計我們當場就得被120抬進骨科了。

我們進去后發現這是一個小儲藏室,裡面積了不少灰塵,空氣有些渾濁。我輕輕推開虛掩著的門,躡手躡腳走在三樓樓道里想要去跟蹤道叔卻發現他早已無了蹤影,整個樓道黑漆漆一片,靜得有些瘮人。

我們輕輕推開了幾個房門發現裡面都是空蕩蕩的,床上柜子上都蒙上了一層厚布,我用手輕輕抹了抹,發現手上竟全都沾滿了灰。

這些房間怎麼看起來就像許久都沒人住的樣子?這種陰森的感覺讓我感到不安。

每進一間房鄭天都正在翻箱倒櫃的找什麼東西,我有些生氣的輕聲對他說怎麼還真把自己當賊了,鄭天也不搭理我只是自顧自尋找,難道他也是來找那半卷畫的?

我心裡暗自忖度一番,忽然意識到可能有這麼一種情況:鄭天出於某個目的(可能與那個什麼天國寶藏有什麼關聯)也想找到那半卷畫,於是就利用我潛入了院長家所住的別墅(畢竟我白天來「踩過點」),而他之前所說的有關道叔的分析或許都是一派胡言,他根本就是想在道叔前面搶先偷到畫!

我越想脊背越發涼,總覺得自己就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被人提著耍,不管是道叔還是鄭天,他們一定都對我隱瞞了許多東西。我站在原地,大腦混亂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鄭天四下搜尋無果後來到了一處大概是書房的房間,我緊隨其後,發現裡面整齊地排列著四五個書櫥,看來這院長平時還挺愛讀書的。

鄭天一進來又開始翻箱倒櫃起來,我也不想閑著,便從書架上抽下了一本書借著幽暗的手電筒光隨便翻了幾頁,突然,我的餘光注意到身旁兩個書櫥間隔的地方有一張藤椅。

我把手電筒的光線漸漸移過去,當照到藤椅上時心裡陡然一驚:那藤椅上竟然坐著個人!

我慌忙後退了幾步拽著鄭天就準備往外面跑,鄭天一把攔下了我說:「你肯定是看錯了,咱在這屋裡都翻箱倒櫃了好一會,如果真是個人動靜這麼大他能聽不見?」說著便提上手電筒朝藤椅方向靠去。

我想想也對,可能是光線昏暗再加上心裡緊張的原因導致了錯覺,就在這時,我看見拿著手電筒的鄭天一動不動的呆在了原地,身體好像還在顫抖。

見情況不對我立刻也走了過去,看見鄭天的臉上流露著無比驚恐的表情。

我順著他手電筒光的方向望去,眼前的一幕差點把我嚇癱:那藤椅上坐著的竟然是一具兩眼空洞的乾屍,乾屍的手裡捧著一本厚厚的書,好像正在閱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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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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