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牧羊人
我心中重新燃起希望來。只要火爐的火滅了，我們就有更多時間可以逃出去了。
很快，水竟把火爐里的火徹底熄滅，大量的水蒸氣已經將大悶爐給充斥了個嚴嚴實實，跟蒸桑拿似的。
我們這會兒連呼吸都困難了，不過好在溫度是逐漸下去了。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我們依舊沒把握能逃出去。
水似乎還在上漲，很快就淹沒大鐵門，把我們能膝蓋都給淹沒了。
雷老五道他們喜歡吃水煮的？
「等等，你仔細聽。」我讓雷老五安靜下來，仔細聽外頭的動靜。
我們似乎聽到一股浪潮聲，不斷拍打著牆壁，一撥又一撥，聲音在大悶爐里不斷回蕩，震耳欲聾。
雷老五道怎麼回事兒？這兒鬧洪水了？
話音剛落，又一個大浪頭拍了上來，結果結結實實的青磚牆壁，愣是給撞裂了一個大口子。
我激動的跳起來：「有救了，有救了，快過去把青磚給拆了。」
雷老五也激動的無以復加，匆匆忙忙的跑上去，跟我一塊試圖拆青磚。
不過我們只是拆了一塊青磚，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浪潮聲，狠狠的拍在了青磚牆上。
堅硬的牆壁又給撞開了一道縫隙。
而通過縫隙看外邊的浪潮，我竟驚駭的發現浪潮之中，似乎夾雜著一具具的屍體。屍體已經被泡的水腫，狠狠的撞在牆壁上。
正是他們的撞擊，才把青磚牆給撞出的裂口。
正說著，又一股浪潮砸來，這次我看的清楚，大概有七八具屍體，被浪潮卷著，甚至它們竟是在浪潮中站起來了，這給我造成了一種錯覺，總覺得他們還活著。
七八具屍體狠狠撞在青磚牆上，青磚牆立刻倒塌，出現了一個大洞。
快，快逃出去。
我立刻招呼雷老五，匆匆忙忙跑出去。
一跑出去，我就呆住了，這片區域，竟是一片**。我忽然想起，現在是黃河汛期，黃河水很容易決堤。
我扭頭一看，發現這根本就是一座大磚窯，磚窯已經被洪水給撞的支離破碎，不過好在現在不是燒窯的最佳時期，所以並沒有工人。
在我們周圍，是一具具的屍體。屍體的腐爛程度不一樣，我甚至看到一個傢伙甚至沒有腦袋。
它們就這般漂在江面上，聚成一團，大概得有十幾具。
還有一個「人」，站在屍體群中，背對著我們，望著遠處的大河。
那是誰？
我立馬小聲喊道：「你是……」
他這才緩緩轉過身來，而這麼一看，我心中大喜，竟是周長生。
「長生，是你！」
周長生點點頭。
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年紀輕輕的他，臉上竟平添了很多皺紋，頭髮也有一部分發白，好像這段時間，蒼老了很多。
「長生，你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周長生看著我，沒說話，只是看著雷老五：「他是誰？」
「我朋友。」我說道。
「他是旁門的。」周長生冷冷的道：「二爺讓我告訴你，別和旁門的人走太近。」
我渾身一怔：「你見過二爺？」
周長生點點頭：「見過。」
「他在哪兒？現在情況怎樣？」
「他很不好。」周長生說道：「他快要死了。」
「什麼？」我腦門子上頓時冒出一層冷汗：「是誰把他害成這樣的？」
「二爺不讓我告訴你。」周長生說道：「他不讓你為他報仇。他說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讓旁門得逞的。」
「長生，告訴我，二爺到底在哪兒？」我激動的走上去。
我往前走，周長生就倒退：「別過來，別靠近我十米之內，否則你會受傷的。」
「長生，你到底怎麼了？」我心緒複雜，看著周長生，心情壓抑到了極點。
「我沒事兒。」周長生道：「二爺讓我交代你，人心險惡，千萬不可輕易信任任何人。」
「劉陽。」雷老五小聲的道：「我看他怎麼像個死人似的，說話沒表情，還跟死人混一塊，冷冰冰的。」
周長生道：「你看到的生，不一定是生，你看到的死，不一定是亡。」
什麼意思？
我記起來，爺爺曾也這樣告誡過我。不過具體什麼意思，我不得而知。
「我要走了。」周長生說道：「二爺讓我告訴你，斷魂鐘不可輕易使用。除非像今天這種情況。」
說著，他轉身，一步步的往前走。
「站住！」我的倔驢脾氣又上來了，不問出二爺的下落，我絕不善罷甘休：「二爺上次跟我說，他要去崑崙，他是不是在去崑崙的路上受傷的？」
周長生一邊淡定往前走，一邊說道：「二爺從崑崙回來了，從崑崙上下來之後，就受了傷。」
「什麼？」我大驚：「崑崙上到底有什麼？」
「二爺只讓我警戒你，甲子輪迴禹王出，八千浮屍遍江游！」
甲子輪迴禹王出，八千浮屍遍江游！
到底什麼意思？
第一次看見這行詞，是在王正泰的劍匣上。現在二爺又給我重複了一遍，看來這句詞重要。
周長生漸行漸遠，那些浮屍都緊跟在周長生身後，一點點的前行。
在行到大和尚的時候，周長生竟撲在了江面上，和屍體混在了一塊。
我根本沒辦法分辨，到底哪個是周長生，那些是屍體。
雷老五道行啊，你小子人緣挺廣，活人死人都認識。
啪！
話音剛落，一顆子彈啪的打在我們腳下。
不好，我立刻扭頭，卻見牧羊人一臉憤怒的看著我倆：「毀了我的磚窯，我讓你倆陪葬。」
說著，又開了一槍。
「快躲起來。」我一個猛子鑽到水中，雷老五抓著我的腳脖，跟我一塊鑽向土窯的方向，尋找遮擋物。
黃河水渾濁，對方肯定不能發現我倆，子彈只是胡亂打去。
我倆一口氣游到了土窯附近，連忙找了一面牆壁，躲在裡頭。
「弄死他。」雷老五道：「必須弄死。」
「你在這兒吸引他注意力。」我說道：「我從土窯里繞到他背後，把他給制服。」
雷老五道成，等著你好消息。
說著，雷老五從牆上探出腦袋，對著對方破口大罵起來：「小王八蛋，囂張個毛，老子在這兒，有種過來殺老子。」牧羊人一下就怒了，淌著水朝我們的方向艱難走上來：「龜孫，老子今兒個就要了你的命。」
說著，朝這邊放了兩槍。
我趁著槍聲響起，立馬鑽入水中，就辨著牧羊人的聲音，朝牧羊人潛了過去。
我在水中潛泳，弄不出半點動靜，我確信牧羊人發現不了我。
我遊了沒多大會兒，手竟忽然抓在了一個鐵籠子上。我立刻睜眼去看，黃河水渾濁，根本看不見裡頭到底有什麼，不過我卻能感覺到，裡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掙扎，似乎要掙脫開籠子。
媽的，看來牧羊人在這兒不光囚禁了我倆啊。
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裡頭的人就會被活活淹死。
仔細想了一下，這會兒我也沒時間管他了，先把牧羊人給弄死，再過來救他。
下定決心之後，我就立刻加快速度。
牧羊人的槍聲越來越密集，我擔心雷老五招架不住。
原本認為我的偷襲會很順利，卻不曾想即將接近牧羊人的時候，一顆子彈竟忽然朝我的方向射了過來。
不好啊，特么的竟被發現了。
再藏是藏不住了，我隨手從地上抓了一大把石子兒，朝牧羊人砸去。
牧羊人最後還是朝我開了一槍，頓時滾燙的子彈鑽入我肉體之中，疼的我一聲慘叫一聲，直接仰躺在了骯髒的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