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充滿仇恨的周長生
他的一舉一動，都是那般靈活。腦袋上畫的五官，雖無神，卻給我造成了一種錯覺，我總覺得那目光有點熟悉，好像……爺爺慈祥的目光。
隨著划船傳來而發出的梆梆聲，小舟很快劃到我們跟前，之後就停了下來。
我看著木頭人，無比感激。這是他第二次救我們性命了。
「走。」我喊了周長生兩聲，不過他根本就沒蘇醒。我準備一個人划槳出去，卻發現木頭人的小舟上有一條繩索。
我毫不猶豫將繩索捆在我們船上，木頭人立刻掉頭，準備出去。
「哈哈！」沒想到黑心王竟狂笑了起來：「怎麼，賽魯班不敢進來，就派木頭人來救命？痴心妄想。」
說著，黑心王竟快速朝我們的方向劃了上來，並且很快就攔在了我們前面。
「王八蛋。」我罵了一句，卻奈何我根本沒了力氣，沒辦法反抗。
木頭人也停了下來，不敢繼續往前。
「哼！」一聲冷哼，忽然在洞內響了起來。
那聲音，赫然就是之前我在洞外聽到的聲音。
「老娘不在，就欺負我家孩子，當我盤門無人了？」那蒼老聲音繼續傳來。
我發現黑心王臉上出現了恐懼之情，他橫起船槳，似乎是準備逃出去。
可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我分明瞧見我們頭頂上忽然落下了一個繩套，一下便套在黑心王脖子上。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繩套便快速拉拽起來。
眨眼間功夫，黑心王就被吊了起來。任憑它如何掙扎，卻根本無用，繩套只會越來越緊。
嗖！
在黑心王還在掙扎的時候，一條蛇猛的躍了起來，一下便鑽入對方口腔中。眨眼功夫就完全鑽入。
黑心王雙腿一蹬，眼珠子爆裂出來，徹底死去。
趕屍匠也忽然一聲慘叫，我們立刻去看，發現趕屍匠同樣被繩套給套住脖子，吊了起來。
不過他似乎早有準備，立刻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匕首，用力的在繩索上劃了一下。
他落在小船上，之後抓出一大把雄黃，灑在身上，又吞下去一大把，毫不猶豫鑽入水中，不見了蹤影。
一場危機，就這麼輕易化解。
而這會兒我實在是撐不住了，雙眼一番，徹底暈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到一陣頭暈腦脹，緩緩睜開了眼，卻發現我們三人竟被囚在了一個封閉的山洞之中。
我們三人就躺在一大堆柴火附近，熱烘烘的感覺，讓我身子舒服，只是有點頭疼。
「這是哪兒？」我下意識的喊了一聲，連忙去把周長生和涼師爺給叫醒。
沒想到兩人竟蘇醒了，中毒的癥狀也消了不少。我鬆了口氣，真擔心兩人會遭遇不測。
不過，到底是誰把我們囚在這兒的？他到底有什麼目的？我想起那個蒼老的聲音。若是沒猜錯的話，肯定是聲音的主人把我們囚在這兒的吧。
「這是哪兒？」涼師爺迷迷糊糊的問道。
「陰曹地府。」那熟悉的蒼老聲音再次傳來，我立刻循著聲音望去，卻驚駭的發現，在我們身後的一個角落裡，一個蒼老的老婦人，穿著破爛，雙目狠毒的看著我們。
更詭異的是，老人的四肢，全都被砍掉了，活生生做成了人彘。
我們三個都被嚇的慘叫一聲，連連倒退：「你是誰？」
「閻王奶奶？」
真是難以想象，一個人彘能活到這麼大的歲數。
「怎麼，劉老實沒來？」老太婆冷言冷語的道。
她認識爺爺？
「你認識我爺爺？」
「賽魯班，哼，我們這一輩的，誰不認識？」老太婆冷笑的道：「就是他把我害成這樣的。」
我倒吸一口涼氣，滿臉不可思議。若是這樣的話，我估摸著我們很難逃出去了。
這個詭異的老太婆，定然有不少手段。
「你……你是奶奶！」周長生忽然尖叫一聲。
老太婆也楞了一下，死死盯著周長生：「你是……」
「奶奶，我見過你照片。」周長生瘋了一般大叫起來：「爺爺說你死了，你還活著……」
「哈哈哈……」老太婆凄冷的笑了起來：「死了，活著？我現在和一死人有什麼區別？哈哈，哈哈！」
老太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我卻感覺一股悲痛的情緒，瞬間瀰漫全身。
周長生則不斷沖著老太婆磕頭，也跟著哭。
「行了，乖孫孫，你沒錯，都是周阿四那個老混蛋的錯。」老太婆罵了一句：「是周阿四把我四肢砍下來的。若不是我有逃生手段，順便偷走了周阿四的戰國方壺，怕是我現在早就死了。」
「什麼？」周長生明顯沒辦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行了。」老太婆道：「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問你們，你們怎麼來這兒的？」
我們於是就把周家遇襲的事，一五一十的跟老太婆說了。
老太婆聽了，笑的差點死過去：「惡有惡報，惡有惡報啊。乖孫，走吧，離開這裡。我殺死了趕屍門的人，他們很快就會來人的。」
周長生立刻跑上去：「奶奶，我帶你一塊離開這兒。」
老太婆冷冷笑笑：「算了，我這輩子離不開這兒。那小子，你過來。」
我莫名其妙的走上去：「老太太，您有事兒？」
「手掌伸出來。」她說道。
我照做。
沒想到她看著我的手掌，過了一會兒，滿意的點點頭：「老劉家果然是天生陰命。好，好，我老田家的御蛇術，後繼有人了。」
「御蛇術？」我們都感覺莫名其妙。
老太婆這才是跟我們解釋，
原來，老太婆所在的田家，也是盤門一員。不過他們家族是盤門外門，屬於十八路分支，馴路的其中又一類下屬分支。
沒想到十八路之下，竟還有分支，而且老太婆說，幾乎每一路，都有數個分支。我難以想象，盤門究竟有多大的規模。
只是組織過於龐大，勢必會引起當權者注意。現在盤門早就已經被打的七零八落。十八路分支分崩離析，早就換了路子，全世界幾乎各行各業，都有盤門後裔。
只怕他們都不清楚自己盤門後裔的身份了吧。
現在老太婆所在的老田家，也已經熄了火，只剩她一個人還在苦苦支撐。
原本她以為，自己一手御蛇術，會隨自己的棺木帶入陰曹地府呢，不曾想現在有接班人來到，真是老天開眼。
不過，她的御蛇術，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繼承的，只有先天陰人才可以。
具體的先天陰人是什麼，我問了，老太太卻不肯說。
也就是說，我必須學了她的御蛇術，才會放我們離開。
正所謂藝多不壓身，若是有這一群蛇給我當幫手，日後再行走大河，必然會輕巧很多。
我幾乎是沒多想，就答應了。
老太婆也鬆了口氣，讓我過去，她要口述御蛇號子給我聽。
以前只知道拉船縴夫有口號，卻沒想到這御蛇術竟也有號子。
接下來三天三夜，我都在這個封閉洞穴內學御蛇號子。
直等到我將御蛇號子背的滾瓜爛熟，老太婆才終於放我們離開。
臨走之前，又再三叮囑我，一定要找到盤門十八路寶貝，絕不可讓盤門十八路寶貝落入敵人手中。
我點點頭。
周長生不肯走，一定要帶著老太婆離開。不過老太婆心意已決，又豈是周長生能勸得動的後周長生也只得含淚答應。
原來我們所在的洞，竟是在蛇洞上頭。這是一個天然溶洞，只有一個出口能逃出去。
我們順著天然溶洞爬了出去，來到了冥山上頭。
而剛到冥山上頭，就發現這片死寂的冥山，此刻熱鬧非凡，大概有三十多個人，正乘舟朝我們的方向划槳而來。
領頭的，赫然就是那趕屍匠，而「另一個我」，也在隊伍之中。
媽的。我罵了一句，看來趕屍匠是賊心不死，又來這兒搶東西了。
不過他們會撲空，因為戰國方壺，已經被我們給帶出來了。
周長生還是擔心老太婆，幾次想要返回去想找老太婆，不過都被我攔住了。
她是不會跟著周長生走的，我想這大概是因為盤門老一輩人，都有這股子倔勁兒吧。我爺爺有，二爺爺也有，這個老太婆，自然也不例外。
我們匆匆忙忙的下山，從另一個方向划槳離開。
若是沒有嚮導，想要穿越這片原始森林，進入黃河主幹，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不過好在我們有老太婆給我們安排的特別嚮導-一條金燦燦的蝮蛇，我們就可以少浪費不少力氣了。
只是這片原始森林已經被黃河之中溢出來的水給淹了，雖然水並不算深，不過還是千里無活物，涼師爺想要吃野外燒烤的美夢算是破滅了。
我們已經走了兩天兩夜，周長生依舊時不時朝冥山的方向看。我知道周長生是在擔心老太婆。
別看周長生以前在周家的時候挺囂張跋扈的，不過我發現自從他跟了我們之後，就徹底變成悶油瓶，大部分時間是獨自出神，偶爾會表現出兇巴巴的表情，握著拳頭。
我知道他內心已經被仇恨塞滿了，可又不好說什麼。說實話，我心中依舊滿是仇恨，不過我還好，我還能控制住自己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