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苦衷

我本來還算平靜的心情一下子波動了起來，看著越走越近的二人，困惑跟失望一起涌了出來。

他們倆怎麼會走在一起？

我看了看胡凱旋，真的被他說中了，大飛跟孫雪，竟然真的走在一起，看看這架勢，明明是大飛送孫雪回家啊，要知道以前孫雪是非常厭惡大飛的，話都不跟他說，又怎麼可能讓他送自己回家呢？我心裡頭挺不是滋味的，有種明珠蒙塵的感覺，到最後她還是被大飛打動了，投入他的懷抱了嗎？

因為事先藏得好，兩個人都沒有發現，都靠近之後，疤臉哥一揮手，大家全都沖了出去，將兩人團團圍住了，大飛肯定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事情，臉色大變，但他反應很快，第一時間張開雙臂把孫雪護在身後。

「喲呵，你這是英雄救美呢，還是玩老鷹捉小雞啊？」疤臉哥叼著根煙，邁著八字步走了出去。

在他身後，鳥毛哥等人都拿著棍子，在手心來回拍打，不懷好意的目光的盯著二人。

「疤臉，是你，你他媽的想幹什麼！？」大飛看見疤臉，好像明白了什麼，突然間大怒，氣得臉色鐵青。

「幹什麼？當然是干你咯！」疤臉哥的臉色也變得陰沉起來：「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還真以為老子不敢動你，小王八羔子，老子混社會的時候你還在吃奶呢！」

他這一放話，所有人臉色都變得嚴肅起來了，拎著傢伙就往前圍了過去。

不過這不包括我們這些學生，我發現雖然大家嘴上說的厲害，但動真格的時候，都有點腳軟，一來大家是學生，本來也談不上狠，二來對付的人是大飛，做了這麼久的扛把子，哪怕是被圍住了，大家本能的還是害怕，所以都畏畏縮縮的，落在人群的最後邊。

「到底是咋回事啊？疤臉哥怎麼就想到對付大飛了？」我趁機拉過徐陽，打算把這件事情問清楚，如果沒有記錯，當初大飛可是說過自己也是社會上有人的，並不懼怕疤臉哥。

「說來也簡單，大飛的靠山叫賴三，是我們這片的大混混，獨來獨往的那種，下手可狠了，據說年輕的時候廢過好多人，大飛跟他好像是有點親戚關係，疤臉哥挺忌憚這人的，但也說不上怕，畢竟這賴三就算厲害，不過也就是一個人，當然，平時的時候疤臉哥也不會跟大飛作對，兩人井水不犯河水，可就在前幾天，那賴三在疤臉哥的地下賭場裡頭坑了一筆錢跑了，一直沒找到人，這才把疤臉哥惹急了，打算找大飛撒氣，順便逼出他背後的賴三，把那筆錢弄回來！」徐陽知道的很清楚，一五一十的全都跟我說了。

「那為啥要帶上我們？」我就不明白了，這應該屬於他們自己的恩怨吧，拖著我們是不是也太奇怪了。

「我跟徐陽，還有緣哥你，都讓這大飛拾掇過，疤臉哥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把仇給我們報了，這樣跟外人說的時候，也是為自己小弟報仇，而不是為了要錢，名聲好聽點，你明白我意思吧……」胡凱旋偷摸的跟我說著，害怕別人聽見。

我這回全明白了，敢情給我們報仇只是順帶的啊，不過就算這樣，我也高興，這大飛欺人太甚，當初差點弄死我，看著他挨打，挺好的，心裡頭舒坦。

但我沒有想到的是，有人站出來了。

「你們這群臭流氓，你們想幹什麼！」居然是孫雪，她從大飛身後出來，義正言辭的說道。

所有人都看著她，目光逐漸變得怪異起來，孫雪這種模樣的女人，第一眼看見，給人的感覺就是驚艷，她不像是沐妍，沐妍也漂亮，但卻是那種不招搖的漂亮，很樸素，像是山坡上的小白花，清新自然，而孫雪，出身高貴，身上本來就帶著一股高高在上的氣質，哪怕是在人群裡頭，也能第一眼發現她的特殊，這樣的女人要麼讓人敬畏，要麼就讓人想征服，看這幫人的模樣，明顯是動了歪心思，我暗道一聲不好，疤臉哥是啥德行，我可是清楚的。

「這小妞誰啊，還挺厲害。」疤臉哥舔了舔嘴唇，有些動心了。

跟前有個我們學校的人，湊在他耳朵前說話，大概是講孫雪的情況，越聽疤臉哥的眼神就越亮，知道他德行的人不止我，大飛更清楚，他本來也挺硬氣的，現在一下子軟了。

「什麼事情你找我，別跟女人計較！」他高聲說道。

「聽說這小妞你追了好幾年啊，一直都對你愛答不理的，是你的女神來著？」疤臉哥卻不回答他，而是頗有意味的說道。

「你想幹嘛？」大飛臉色都白了。

「看你們現在這幅樣子，肯定是勾搭在一起了吧？不知道你有沒有把人給搞定呢？當然，我指的是床上。」疤臉哥眼神里放出邪性的光芒。

大飛一下子尷尬了，他看了看孫雪，不說話了，至於孫雪，則是小臉煞白，好像蒙受了侮辱一樣，指著疤臉哥大罵，她氣得直哆嗦，飽滿的胸脯起伏，不少人的呼吸都急促起來了。

「看樣子是個雛！」鳥毛哥嘿嘿笑道。

「真是送上門的禮物啊，這種姿色的女人，短時間內居然看見兩個，錯過了一個，我可不能再錯過第二個，你說是吧，阿緣？」他心情很好，跟我開著玩笑。

「是，是吧。」我知道他說的是沐妍。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我這一說話，孫雪一下子就看見我了，那一瞬間，她的眼睛里充滿了憤怒和失望，這種目光讓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但旋即我又想到，堵你的又不是我，我跟疤臉又不是真心的，你根本就不懂，我心虛啥？所以我又把頭抬起來了。

疤臉哥一聲令下，一群人都衝上去了，開始打大飛，他是厲害，但雙拳難敵四手，跟我當初差不多，沒幾下就被按住了，一群人舉著棍子先是一頓暴打，讓他失去反抗能力，然後才用拳腳招呼，一邊打一邊問他賴三的下落，他倒也硬氣，不求饒，一個勁的讓孫雪快跑。

「想跑？哼，給我把這小妞帶到後面的麥田去！」疤臉哥冷笑著說道。

鳥毛哥跟兩個人上去把孫雪就拽住了，她意識到不安全，開始喊救命，但沒用，哪有人啊？好不容易有輛車過來，一看這陣勢，好傢夥加快速度先跑了，根本就沒有停留，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道理誰都懂，她就被拖走了，臨走的時候盯著我看，好像要罵我，但是被鳥毛哥捂住了嘴，只能發出嗚嗚聲。

疤臉哥也過去了，臨走的時候讓我們也上去打，說是親自體驗報仇的快感。

大家還是不敢上，後來徐陽想了個辦法，弄塑料袋把大飛腦袋套住，不讓他看見，這才放心，上去開始打他，我在邊上沒動彈，心裡頭複雜無比，說實話我這時候徹底亂了，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一直挨打的大飛，忽然間發出吼聲。

「葉緣！」

猛地聽見他叫我，我愣住了，心裏面說了聲倒霉，這麼多人打他，他沒看見，我都沒動手，愣是看見我了，這是什麼運氣？

不過仔細想想，應該是剛疤臉哥叫我被他看見了，畢竟孫雪都看見了，他沒道理瞎。

我裝不知道，不理他。

於是他就繼續喊：「你快去救孫雪，你個王八犢子，你他媽的是不是男人！」

我臉皮抽搐了下，我是想救得，但想想上次救沐妍的後果，我就有點打退堂鼓，不過心裡頭還是愧疚的，我也在想這個問題，但是他這麼一說，反而激起了我的逆反心理。

「她不是你女人嗎？你自己沒本事，跟我說有屁用？」我是真的厭惡大飛，他說的話都讓我本能的拒絕。

「你放屁，她喜歡的是你，我本來是想找你報仇的，是她找了我，說以後讓我送她回家，也不排斥我，試著跟我認識下，但前提是放過你，我答應了，不然你以為你能好好的待到現在？你他媽的但凡有半點良心，你……」

他後面的話我沒聽見，因為我已經撒腿衝進了麥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