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無邊絲雨細如愁

26.無邊絲雨細如愁

這話說得我的臉都跟着紅了起來。是我理解錯了還是他表述無能,我什麼時候成了……他的人?

秋陽皺了皺眉,疑惑的看了看我。

我剛要張口,門就被秋彥嘭一聲關了上。

再然後,他就跟個沒事人一樣接着該幹嘛幹嘛起來,剩我一個人傻愣愣的站在那兒。

那一整晚都過得很奇怪,吃過東西后,向來只在小鬼屋裏短暫停留的秋彥一直呆到深夜無眠都睡了才走。而我剛一醒來,又看到他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身的精神抖擻。

見我睡眼惺忪的走出來,也不搭理我,繼續自顧自的那麼坐着。

彼此眼神交匯的那一瞬,我本來想跟他打個招呼的,可人家立馬就把頭轉了過去。

我納悶的撓了撓後腦勺,踱進衛生間洗漱去了。

等我出來的時候,他已經開始在低頭翻看着自己手裏的文件資料了。我看了看時間,反正也還早,加上昨天又鬧得那麼不愉快,也不方便再下樓去吃早餐,索性就著那個小廚房裏有限的食材,自己簡單的弄出了三份早餐。

小鬼起床后,先是揉着眼睛迷迷濛蒙的走到了客廳,看到秋彥坐在那兒,呆了一下,瞌睡徹底醒了過來,乖乖的叫了一聲,「爸爸。」

秋彥笑着點了點頭。

小鬼轉身走向廁所,途中看到廚房裏的我在忙碌著,又呆了一下。

再之後看看秋彥,又看看我,小眼珠滋遛滋遛的轉了幾圈之後,一溜煙跑進了廁所里。

早餐的時候,同一鍋粥,兩父子一個覺得太淡了,一個又說太咸。煎的雞蛋餅也是,一個說太嫩,一個又說太老。

看着他倆你皺眉來我搖頭的模樣,我鬱悶的一仰頭,「誒誒誒,嫌難吃就別吃啊,一人兩大碗的喝下去,我都快沒吃的了。」

見我這麼說着,兩人這才將頭壓了下去,閉上了嘴。

但不得不說,這樣的時光還是莫名有種幸福感的。我們對於昨天那樁事,彼此都很有默契的隻字不提。但是來到樓下,那樣簡單輕鬆的氛圍頃刻間便蕩然無存。

一定也不是打掃的阿姨沒有打掃,而是有人故意讓現場保持着昨天的原樣。有些菜都已經有餿味了,地上也還是一片狼藉。

秋彥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便踩着昨天被他一把摔爛的玫瑰花束徑直走了出去,我拉着小鬼跟了出去。

那天是保鏢開車,一路上,小鬼時不時的看看我,我則時不時的看向前排秋彥。而秋彥則一直獃獃的盯着窗外。

我心裏其實是想問的,既然在這個家裏住得那麼不愉快,為什麼不搬走?

但想來想去,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我來這裏也只是照顧好小鬼,以此來獲得能找到我女兒的各類信息,僅此而已。所以還是盡量不要多事的好。

把小澈送進了校園,保鏢也留了下來,車裏就只剩下我和他之後,他才終於跟我說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話,「恐怕,我們還得再去一趟你的前夫家了。」

我詫異的轉身回頭,「為什麼?」

他仍舊定定的看向窗外,靜靜的道,「派去查黃小覺的人昨晚就給過我電話了,說黃小覺已經失蹤了好幾個月了,和他一起合夥開公司的那個人也正到處找他。」

我心裏猛的一驚,隨即又怔怔的看向他,「昨晚你就知道了?」

他即刻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我多少有點生氣。

他卻不以為意,「早說晚說又差別么?你不是一樣只能等到這個時候再才去行動?」

「可……」我氣急敗壞的回過聲來,恨恨的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直到來到我之前住的那個小區,兩人下了車那麼並排的走着,我心裏的氣也一點沒消。

這個男人真是太無語了,明明知道我找女兒找得都快瘋了,他居然還能那麼氣定神閑的說着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啊!

那樣我至少昨晚就不會睡得那麼舒坦,能利用那一整晚的時間好好想想這個黃小覺為什麼會消失了,又是跑去了哪裏啊。總好過現在這樣,慌慌張張的就被他牽着鼻子走。

我邊想着,邊恨恨的瞪了他一眼,這才發覺這傢伙實在是高的可怕,我穿平底鞋裸高也就160,都只到了他咯吱窩附近,那他不得有185朝上?

我瞬間有種他隨便一低頭看到的就是我頭頂的自卑感,於是下意識將下巴高高的抬了起。見我這幅模樣,他皺了皺眉,「你昨晚睡覺扭到脖子了?」

我悶悶的哼了一聲,沒理他,大步朝着電梯走去。

先前忙着和他置氣,都沒注意到自己再來這個地方時,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難受勁了,心裏坦然得多了。

我們剛到了一樓層,在距離那扇門還有幾米遠的時候,門忽然就開了。正好奇著是不是打開門迎接我們來着,又一想,不對勁了,他們那家人現在最恨見到的估計就是我了,哪裏還會開門歡迎,不直接把我攆走都好了。

果不其然,一件衣服隨之就被拋了出來,再然後便響起了尖聲的咒罵。

「要喝滾出去飽飽喝個夠,最好能喝死你!」

我大腦短暫的頓了一會兒之後,這才想起那聲音應該是屬於這屋子裏新的女主人。難怪一開始會覺得陌生呢。

馬上,就有一個很熟悉的聲音插了進來,「哎呦,自家的丈夫,說什麼死不死的呢,多不吉利。還有啊,那門,我先去關上,這讓別人聽見了,還不成笑話?」

即便未見其人只聞其聲,我能想像到婆婆那一臉憂心勸解的樣子。當初因為懷疑是她推的我,所以一度對她態度很惡劣。所以說,造就了今天這樣的局面的人不僅是他們,也是我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事已至此,終究是回不去了。人只能往前看,向前走,這是亘古不變的定律。

「我看今天誰敢去關這門!誰要敢關我現在就上醫院去!大不了拿了孩子我立馬回家!怎麼着?你們家是做錯了事也說不得的?」

那女人看來也不是外表那麼瘦弱可欺啊,只是這拿着孩子做要挾,真的好么?

好不好且不談,但效果確實立竿見影。婆婆的聲音立馬軟了下來,「好好好,不關不關,反正這雖然是鄰居,一家也不知道一家的。哎,你這個混小子,自家媳婦都有娃了,你還跑去喝什麼酒啊你,還一喝就喝那麼一大晚上的!你還要不要這個家了?」

我豎起了耳朵來,真不敢相信婆婆居然真捨得開口罵張黎了。

張黎即刻辯解起來,「我說過了,我是喝多了,迷迷糊糊就在車上睡著了。你們怎麼就是不相信我呢?」

想起有一次我們吵架也是因為這樣的事,呵呵,他連借口都還是一模一樣的!

現在終於能從這段感情中抽身出來才發覺,能離開一段只剩下疲憊的情感,是何其幸運。

「你少來?你當我是傻子么?你喝醉了還能開車回來?再說了,能開車回到家的力氣都有了,卻沒有從車裏下來上樓的力氣?這不是有電梯的么?要你走幾步啊,要編也給我編個像樣些的理由行嗎?」

那女人話音剛一落,我就在門外自顧自的說了句,「不信你可以去問雷子!」

門內的張黎果然就跟着說了那麼一句。

我又接着道,「問他?你們男人都是幫男人的,問他也會有實話?」

果不其然,那女人也跟着說了一句類似的話。

聽完這些,我苦笑着搖了搖頭,何其相似的場景啊!

秋彥不明所以的瞅着我,我朝他癟了癟嘴,「我猜的。」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又看看錶。我知道他是嫌耽誤的時間太多了。畢竟對於人家來說,時間可是很寶貴的,哪裏像我有那閑工夫來聽人吵架。

我大步走了上去,故意大聲的咳了幾聲,而後敲了敲門。

全家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盯了過來。尤其是那女人,眼裏簡直有種要殺死我的怨氣。

我毫不閃躲的直視向她,「我們過來,是想找張黎了解一下當初有關他們去找黃小覺,還打了人家的一些具體事宜。」

那女人聽了。冷冷的哼了一聲,雙手抱在胸前,恨恨然的坐了下去。

婆婆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張黎睜著一雙滿布血絲的眼,一臉頹然的望着我,又看了看滿地凌亂的家,而後軟軟的說了一句,「有什麼,去外面說吧。」

他話剛一說完,那女人即刻啪的一拍桌子,「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么?就在這兒,當面說!」

我看了身旁的秋彥一眼,兩人就那麼徑直走了進去,找了處乾淨的地兒坐了下來。

看見秋彥也跟着來,那女人盯着我的眼神總算收斂了一些。婆婆則越發懼怕的往後退了一截。張黎頹頹的看了看我,又看看秋彥,很不耐煩的道,「又想問什麼?那天我不是把該說的全都說了么?拜你們所賜……」他苦澀一笑,望了望四下,「我的生活都成什麼樣了,還不夠么?」

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秋彥雙腿交疊,「那你自己的事,自己的人生自己負責。我們來只是想了解黃小覺的事情。他失蹤了。」

聽到這句,張黎終於從搖搖欲墜的頹態中清醒了過來,「什麼時候?」

秋彥上身前傾,眼神犀利的看向張黎,「從你們那次會面之後。」

張黎嘴巴微張,臉色慘白,「五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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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心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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