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燕甘草在市中心廣場的凳子上面百無聊賴地坐著，旁邊來來去去的都是一些情侶或者夫妻，她看了看手機上面的時間，已經八點了，最近這段時間章長濤加班的時間好像越來越長了。也不知道他那邊還有多長時間結束，燕甘草決定圍著廣場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新鮮的玩意，順便走走路活動下身體。

霓紅燈亮，旁邊的街道車水馬龍。記得大一的時候剛剛到這個城市，對這裡滿是新鮮和好奇，每逢星期六星期天總會三五成群的到處閑逛，市中心和其他的學校是她們最喜歡逛的地方。

那時候脫離了高中緊張的學業，人一下子鬆了下來，就變得漫無目的還有點瘋狂起來，軍訓過後的三個月內幾乎每個星期都會到網吧玩通宵。在一個寒冷的冬夜，她和阮嬌嬌、鍾靈還有其他的幾個同學就曾經跑到廣場附近的網吧通宵。第二天出來的時候每個人都是滿臉油光，精神不足，遇到那些打扮美美的來這裡逛街的人，兩相一對比，阮嬌嬌至此發誓再也不到網吧通宵了。

後來真的就沒有去過網吧通宵了，阮嬌嬌說自己說到做到，鍾靈聽了吐槽她是因為自己買了電腦沒有必要跑到網吧通宵，直接在宿舍就可以通宵了。燕甘草及時附和，「如果不半夜看鬼片大聲尖叫吵到我們的休息就更好了。」不過不管怎樣總算是脫離了那段經常通宵的生活。

看了看遠處那個沒有再踏進過的網吧方向，最近兩年翊市的變化還挺大，以前旁邊的一些小吃店現在都改成了燈紅酒綠的歌舞廳了，看來去那「包夜」的似乎變多了。

這個廣場被商家圍在中間，四周都是經營服裝、鞋子、周邊飾品、珠寶和美食的商家。在服裝店門口看了看櫥窗裡面模特的衣服，燕甘草對它們興緻缺缺。圍著廣場的商店轉了轉，忽然發現這裡新開了一家挺大的書店。

燕甘草走了進去，書店比想象中要大很多，書本琳琅滿目有序地擺著，每個書架的前面或者旁邊都有供人看書的小凳子和書桌。裡面的光線都是柔和的暖色調，不會因為太暗讓看書的人傷了眼睛，也不會因為太亮失了書店的意境。她平時會自己買些書看，但是都是一些愛情小說類的，對於太過有營養的書本她很有自知之明的避開，因為不是很好消化。如果不是跟在鍾靈後面耳濡目染，估計她除了說說愛情小說裡面的片段，也說不出其他有營養的話。

她來到手工針織類，看看有沒有自己喜歡的書。她很喜歡自己做些小玩意，編一些圍脖、帽子、手套和娃娃之類的。鍾靈和阮嬌嬌冬天用的一套保暖裝備都是她編織的。有時候也會對衣服做一些簡單的DIY裝扮，住在隔壁的同學知道鍾靈手巧，平時衣服不小心劃破了一個小洞或者掉了扣子，拉鏈壞了都會過來找她幫忙。因為這個原因，她的人緣比阮嬌嬌和鍾靈好了很多。不過除了這個原因應該也和她軟軟的性子有關，很少說什麼重話，為人又很好溝通，大家不會排斥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這個書店的手工針織類的書目挺多的，和市圖書館不相上下，她在裡面看了較長的時間，走的時候覺得翻了這麼長時間不買一本似乎有點過意不去，於是到古文類買了一本《詩經》。走出圖書館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有點變態，在手工類看了那麼長時間，結果卻跑到古文那邊買了本《詩經》。她笑了笑自己的行為，又站在門口拍了書店的照片，準備回去推薦鍾靈過來看看有沒有自己喜歡的書。

出了書店，燕甘草的目光就被旁邊的一家亮堂堂的店鋪吸引，她抬頭看了看店名——緣來，這個好像也是新開的。只是一個「緣」字，燕甘草就喜歡上了。透過外面大扇的玻璃櫥窗，燕甘草看到了裡面的景象。

應該是一家咖啡店，裡面的服務員穿著灰白相間的套裝，胸口帶著個人工牌正在給坐在店裡面的客人續杯，桌子上面還擺著西式的糕點。看了看廣場的人流量再看看裡面的客人和空著的桌子，這家店的生意好像不是很好。不過裡面的西式裝潢她到是很喜歡，她想進去看看，但是腳剛剛搭上台階，手中的手機開始嗡嗡嗡的震動著。

她看到手機上面的名字立刻轉過身子接起電話，「你下班了？」說著將手機拿到眼前看了看上面的時間，9點半。

「下班了，你還在廣場嗎？」電話裡面傳來了男聲。

「嗯，還在，我在這邊新開的一家書店旁邊。你在哪呢？」

「我剛出公司大樓，你就在那裡等我，我現在過去，待會就到了。」

「好。」

掛了電話，燕甘草看了眼身後的咖啡館，走到廣場等人。

章長濤很快就到了，燕甘草看到他小跑的步伐，快步走了過來，沖著他的方向揮了揮手。登山後兩個人就沒有在見面，都是電話、簡訊或者視頻聯繫，看到他過來燕甘草覺得自己其實比想象中還要想他，她走上前很親昵的挽起了他的胳膊。

「你吃了沒？」

「上班的時候吃了點，不過現在都消化的差不多了。你呢？」

「我在學校旁邊買了點小吃，現在也消化的差不多了。」

「那我們就吃點宵夜吧，有沒有想吃的？」

燕甘草看了看那家咖啡店，用手指了指，「那家店你去過沒有？」

章長濤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搖了搖頭，「沒去過，你想去？」

「不是，就是好奇，看著覺得裡面的環境不錯，但是怎麼沒有什麼人過去？」她轉過頭看著章長濤問道。

「不要看客人少，裡面是高消費場所，我們經理去過幾次，在裡面做商務談判挺不錯的，不過每次他拿著報銷單據找財務報銷的時候都會被埋怨，說他和客戶去那談判簽下的合同利潤全部貢獻給這家店了。」章長濤看著「緣來」兩個大字，臉上閃過少許的羨慕。

「這麼貴？」燕甘草不敢相信。

「財務肯定誇大了，但是價格不低也是事實。」他又看了看「緣來」，然後攬住燕甘草的肩膀的肩膀說道：「等我升職加薪了，你想來幾次就來幾次。」

燕甘草聽了很開心抬起頭笑看著章長濤，「好啊，那你什麼時候升職加薪啊？」

章長濤聽了臉上帶著笑意，信心滿滿地說道：「我們經理十二月中旬或者月底的時候要調回總部，新的經理從我們分公司直接選派，誰做的業務多，能力強可能性就大。我做的不錯，但是還有一個也不錯，應該會從我們兩個人中間選一個，我們經理也有意向總部推薦我。去年升職的機會錯過了是因為有小人在背後打報告，再加上我不太懂公司的升職選拔，這次我有了經驗，業績不差，所以可能性非常的大，不出意外元旦之後你就可以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了。」

「真的？」燕甘草聽了也很高興，「那真是太好了，你這段時間加班就是為了這個嗎？」

「恩，過了元旦就好了，這麼重要的時候我自然要好好表現表現了。你要乖乖的啊！」章長濤拍了拍燕甘草的頭頂。

「我一直都很乖好不好？」燕甘草翻著白眼嘟著嘴反駁。

「好，乖乖乖，說說看，要吃些什麼，今天隨便點。」

「對面有家麻煩燙，我剛剛來的時候就開始垂涎了，我們去吃那個吧。」說著就拉著章長濤往那個方向走去。

兩個人走了兩步章長濤的步子就慢了下來，偏過頭看向另外一個反向。燕甘草回頭看章長濤走不動，於是拉了拉他，「怎麼了？晚了那邊就關門了。」

章長濤雖然嗯了一聲，但是步子卻停了下來。燕甘草看他停住不動，也停了下來，見他一直看著一個方向不動，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東西。

「怎麼了？」

章長濤又看了一會，然後邊走邊說：「我剛才好像看到我同事到『緣來』去了。」

「去就去了唄。」

「那個同事平時扣扣索索的，怎麼會去那裡？」這個同事他一向就不是很喜歡，業績雖說也不錯，但是出的差錯也很多，平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一出事就推卸責任外加向領導溜須拍馬，最讓他看不慣了。

「看錯了吧，你不是說那個地方挺貴的嗎？那麼小氣的人應該不會去吧？」燕甘草想著麻辣串，拉著章長濤加快了步子。

章長濤心裡疑惑，不過下班時間就不要想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了，兩個人愉快的覓食去了。

酒足飯飽出來后一看時間已經快11點了，公交車是早就已經沒有了，看來只有打的了。

「去我那吧，這個時間不好打車，而且路上也不安全。」章長濤將燕甘草抱在懷裡，頭埋到她的脖子裡面，隨著他說話的聲音，熱氣一陣一陣的傳到她的脖頸，「最最重要的是我們這麼長時間不見了，你捨得我一個人嗎？去我那吧？」說著又將手在燕甘草的背部摸了摸。

燕甘草也抱著章長濤，搖了搖頭，「嬌嬌剛剛還發簡訊催我快點回去，而且我明天還有早課要上。」

「你跟她講不回去不就行了，而且這個時候回去你們學校都關門了，你怎麼進去？明天早上早點起，從我那走也來得及。」章長濤親了親燕甘草的臉頰，接著又尋著她嘴唇的方向移了過去。

燕甘草看著路邊閃亮的路燈，還有時不時開過的汽車，想到這是人來人往的大街在章長濤接近的時候只讓他稍稍碰了下就躲開了。她將章長濤的身子往外推了推，「大街上呢？」

「大街上怎麼了，大家都是見怪不怪了。」章長濤又靠近了一點，「這麼晚了，去我那吧，我室友這幾天回老家了，很方便的。」

燕甘草自然知道章長濤的意思，雖說兩個人交往的時間也不短了，但是燕甘草覺得兩個人還沒有進展到那一步的必要，她又搖了搖頭。

章長濤看了再接再厲，「甘草，只是一次沒有關係的。」

「有一就有二，我要做個乖寶寶，你送我打的回去吧。」

這個小女友真的很不錯，但是就是太保守了，現在哪對情侶在一起不是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只有他這個女友平時接個吻還要在沒人的時候才行。

他有點氣餒，「真的要回去？我不送你哦！」

「你明天還要上班呢，不用送，我自己可以。」燕甘草聽了心裡有點不好受，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

章長濤無法，只好給燕甘草叫出租讓她回去，他自己看了看時間也叫了一輛出租回自己的住處。

燕甘草坐在車裡，看著外面的燈火，吹著涼風將剛剛的不快往下壓了壓。司機是個阿姨，圓乎乎的，看起來挺和藹，她也就放心多了，計程車的後面也一直不遠不近的跟著一輛車直到她安全下車，順利的翻過校園圍欄才離開，一直悄無聲息。